萧潭说着,轻轻一笑,又端起酒来抿了一口。
“人家可是郡主,”祁佑闻言,不禁失笑,“你要人家会什么真功夫?”
“那可不是,”萧潭匆忙咽下口中的酒,急着辩解,险些还呛到了,“虽说与过家家似的,但到底是辰王殿下亲自教的,只不过女儿家的力道不到位,也没什么内力的苦功夫,但要说真,那确实是真。”
祁佑心中暗笑,自己不过随口一说,他还着急着为凌平郡主辩解。
嘴上不说,萧潭心里定也是对她有所在意的。
“另外两个郡主我不曾试过,但凌平郡主,确实会些,”萧潭面上的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过是随便教些她防身的把式罢了,其实也用不太上。”
祁佑看着萧潭开始滔滔不绝,心中松了一口气。
虽说不知是萧潭喝了这么多酒的缘故,还是单纯因为说到了他也自觉好玩的事情,萧潭到底没有方才的拘束,
祁佑也不打断他,只听他不停地讲着,偶尔接一两句话。
萧潭喝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也不知道自己讲了多少,该说的,不该说的。
等到夜深,祁佑才差人将他扶回去了。
萧潭喝成这样,自然也是不好出府,又是住在了辰王府上。
这边静了下来,那边小厮也去给辰王报了信。
“睡下了?”听了小厮来报,辰王头都没抬。
“回辰王殿下的话,是,”小厮老老实实答道,“太子命人将萧公子抬出来的,那会儿萧公子已经醉得厉害,故而便在府上歇下了。”
“知道了,”辰王翻了一页手里的书,“你下去吧。”
“是。”小厮应声,转身便下去了。
辰王打了个哈欠,也起身去了寝屋。
进了屋,却发现辰王妃也还没有歇下。
辰王有些惊讶,上前道:“怎么还没睡?”
辰王妃笑着迎上来,毫不在意道:“明日也不拘着早起,晚些睡又何妨?”
辰王略带歉意道:“是我来得晚了,不曾想你还在等我。”
话是这么说,辰王面上却尽是愉快的笑意:“早些歇息吧。”
等熄了灯,二人都躺下了,辰王妃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辰王听到这声叹息,立刻问道。
辰王妃轻笑了一声,小声呢喃着:“无事,我只是在想凌平……”
辰王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是抿了抿唇,平静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她去吧。”
凌平与萧潭的事,他们做爹娘的,多少知道一些。
而当他们从祁归恒那里得知,萧潭曾与陆雪烟有过一段过往,就更是心中七上八下了。
不过萧潭为人,不止是辰王看在眼里,辰王妃也是知晓。
这个小子虽然木讷了些,但却为人良善忠勇,没有一丝坏心。
即便这些过往落在辰王的耳中没一个好的,偏偏天天呆在自己眼下,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殿下,您说太子……”辰王妃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们当真不用与太子商量一番吗?”
萧潭家中早已没有亲人了,若是真要与辰王府提亲,只怕是要太子出面做主。
可若萧潭什么都不说,那难道真要辰王府开口嫁女儿不成?
“这些事儿你别管了,”辰王抱过辰王妃来,眯着眼睛,已经有些迷迷糊糊,“我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凌平还小,也不必强求了。”
辰王妃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了。
辰王府这一夜平静,却是各人都有各自的思量。
第四百九十二章 朝堂辩论
京城。
白日天亮,却是寒风渐起。
萧瑟的秋季已渐紧尾声,一切都变得凄凉起来。
早朝,云相一书奏折,在朝堂之中炸开了锅。
众人低头不敢出声,皇帝则是阴沉着脸,在上头翻阅着什么。
云相垂首不语,等着皇帝看完手头的书信。
这一切,只因云相呈报的,乃是当朝太子祁佑与远在渊州的辰王,计划造反谋逆。
换了从前,皇帝想必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如今云相呈报的,除了这一情况,还附有辰王世子祁归恒,与当朝太子祁佑,一部分的书信往来。
满朝文武皆是静默不语,似是都有默契一般,只等着皇帝的意思。
上座的皇帝却来越来越暴躁,翻动书信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刻,似是到了他暴怒的边缘。
皇帝将手中的书信怒地一挥,那数封书信便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地从上空飘落下来。
在这之后,是皇帝怒极通红的脸,一双黑眸正死死盯着下面的众臣。
众臣早在他发怒之时,已经通通跪下了。
皇帝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哼笑出声,点名道:“辰王世子。”
祁归恒闻言,太起身来,垂头拱手应道:“臣在。”
皇帝又缓了几口气,这才问道:“云相所呈交的,皆是你与太子在京中密谋之事,你如何解释?”
祁归恒眉尖一挑,甚是轻松道:“臣确实与太子殿下有书信往来,可是却不曾密谋什么。还请陛下告知,云相的信里,臣与太子都密谋了什么?”
祁归恒自然是与祁佑有不能被皇帝知道的交易。
可是但凡遇到这样的事,他们二人不是找信得过的人传口信,便是亲自见面再说,从来不曾有书信往来,留下把柄。
所以祁归恒知道,要么那些书信是云相伪造的,要么,就根本不会存在这样的事。
皇帝冷笑一声,转过头去,对云相道:“云相,你来和他讲讲。”
云相拱手道:“臣遵旨。”
言罢,云相侧过身,对着祁归恒遥遥一拜,随即娓娓道来。
“一月,辰王世子提议京城兵马司归属,方便自己调动;太子登位之后,协助朝武营换血,所换之人皆是辰王旧部;秋猎之时,辰王世子借陛下不在京中,护卫京城之名,改动京中常驻军调遣方案……”
“哎,等等等等……”祁归恒打断了云相的话,面上好奇道,“云相,你说的这些事情,就算是真的吧,那也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太子有何干系?”
云相不紧不慢道:“太子如今在朝中一手遮天,这些事若没有太子的首肯与默认,辰王世子显然也是难以行事的。”
“哦……”祁归恒故意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语气中尽是意味深长。
皇帝心头微动,开口问道:“辰王世子,你作何解释。”
祁归恒轻笑了笑,回答道:“臣没什么好解释的。兵马司归属走过朝中,不是臣一人决定;朝武营的调防,更是各营将军自己的决定,至于所换之人是不是辰王旧部,这就更不必计较了。”
皇帝心口一滞,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沉声道:“为何不必计较?”
祁归恒面色十分轻松,拱手答道:“陛下,您最清楚,臣父王自您登基之日起,便远在边疆,而我大宣所有将士,几乎都是去过边疆服役,三至五年不等。”
云相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辰王旧部,”祁归恒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看了一眼云相,问道,“何为旧部?只要在臣父王手下服过役的,那也能算是旧部。若是这样算来,岂不是大宣八成以上的将士,都是我父王旧部了?”
云相面色微凝,却没有着急开口辩解。
皇帝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继续听了下去。
祁归恒回过身来,对皇帝道:“至于什么京中常驻军调遣方案,太子倒是问过臣的建议,臣也只是想什么便说什么罢了,不曾唯一己之见行事。”
“而最关键的,”祁归恒嘴角微勾,眸中射出危险的光芒,“这一些事,臣从未与太子有过书信往来。”
皇帝听了这话,眉间一挑。
听到这里,云相也是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臣从前倒是不知,辰王世子的口才如此出色,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哎……别,”云相还没说完,祁归恒又开口打断了他,“我可没推自己,只是将云相方才所说三件事解释了一番。每件事落在不同的人眼中,自然有不懂的解读。硬要说我将谁推干净了,那也是太子啊。”
云相噎了噎,答道:“太子掌朝,辰王世子要做什么……”
“呵……”祁归恒不屑一笑,悠然道,“云相慎言,陛下还在上面坐着呢,你说什么太子掌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