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萧潭顿了顿,摇头道,“安排倒真是没有的。”
清河闻言,忙道:“既然没有安排,不若就随我们一道去渊州吧!”
萧潭一噎,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清河叽叽喳喳说了下去。
“萧公子本也说想去边疆打拼,那渊州岂不是正好吗?”清河一脸兴奋,似是已经给萧潭铺好了接下来的路,“何况我们这一路同行,相互也能有个照应,萧公子也不必那样劳累了。”
祁祯暗暗观察这萧潭的脸色,见他始终有所顾忌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底。
“好了,别说了,”祁祯拉过清河,“萧公子自己会决定的。我看你呀,就是惦记着萧公子能带你出去玩儿。”
清河嘻嘻一笑道:“这当然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了。”
“不说这个了,”祁祯摸了摸清河的头道,“也不早了,你再看看,我们也差不多该往回走了。”
听到这话,清河脸上的笑顿时一僵,连忙闭了嘴,抓紧时间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过两天说不定要离开这儿了,这一路往北,越走越荒凉,都不知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玩的小镇。
清河似是早就忘了,自己下午在这儿走丢,可差点被拐走呢!
三人再溜达了一会儿,便也慢慢朝客栈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清河安静了不少,不知是因为玩累了,还是到了睡点困了,清河一手紧紧抓着灯笼,一手牵着祁祯。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清河当真是困了,还有些路呢,已经开始皱着眉,嘟嘟囔囔说走不动了。
萧潭见她当真脚下都踉跄了起来,也是看了看祁祯,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祁祯叹了口气,小声与清河道:“我牵着你,我们到了客栈便能睡了,好不好?”
清河却不依,依旧嘟囔着:“我不想走了……我走不动了……”
祁祯有些为难,这……
萧潭咳了咳,轻声问祁祯道:“不如……我抱她回去吧,左右是个孩子。”
祁祯想了想,清河虽然已经虚岁七岁了,但也不过一些路,倒也未尝不可。
“我看她这样也难受,”萧潭以为祁祯犹豫,便继续说道,“客栈也不过就一段路了,等到了客栈再让她自己上楼就是。这会儿夜深了,也没什么人,何况这里地方小,本就没有在乎这么多的。”
萧潭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祁祯倒是笑了笑道:“确实没有这么多规矩,我只是怕劳烦了萧公子。”
“啊,这个无事。”萧潭挥了挥手。
清河已经眼巴巴地看着萧潭了。
当真是个孩子,耍起无赖来,眼里只有自己。
萧潭也不恼,伸手就把清河抱起来了。
祁祯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接过了清河手里差点滑落的灯笼。
清河已经困得连灯笼都握不住了,这若是摔坏了,明日可有的闹了。
萧潭抱着清河,祁祯在一旁拿着个稚儿玩的灯笼,二人静静往回走去。
清河不一会儿就趴在萧潭肩头睡着了,双眼的羽睫垂下一片阴影,绵长的呼吸安静无声。
祁祯看了一眼清河,正好萧潭也转头看了一眼她。
这一段路已经没有来时那么吵闹,祁祯的内心也是。
客栈不一会儿就到了,清河睡得香甜,萧潭与祁祯都不忍心叫醒她。
客栈也已经熄了一片的灯,于是萧潭还是抱着清河,与祁祯二人放轻脚步上了楼,将清河送回了屋。
萧潭将清河抱到床上便出去了。
祁祯亲自动手,替清河换了衣物,掖好被子,这才出门,小心带上了门。
到了外头,才发现萧潭竟然还在。
“萧公子?”
萧潭没有听出,祁祯的语气里除了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惊喜。
“清河睡了吗?”萧潭清了清嗓子。
“已经睡了。”祁祯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回他。
“嗯……”萧潭欲言又止。
祁祯困惑地问道:“萧公子有话说?”
萧潭点了点头,却依旧是有些支吾。
“今日,我可是……说错话了?”萧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便岔开了话题。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一路向北
“什么?”
萧潭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祁祯一头雾水。
“啊,便是方才在那灯笼摊,”萧潭挠了挠头,“我问你想不想要灯笼,我看你似乎不高兴了。”
一提这事儿,祁祯又是一噎,忙低下头去摆了摆手道:“无事,我没有不高兴……”
祁祯说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轻佻。
旁人将自己说成了萧潭的娘子,自己还没有不高兴。
祁祯想着,怕是说多错多,这事儿还是赶紧揭过去的好。
“萧公子在这儿等我,原只是为了说这个吗?”祁祯鼓起勇气来,又问了一句。
萧潭愣了愣。
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个。
他低头皱眉苦思,不知该从何说起。
祁祯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去不去渊州,跟着你父亲,我的确有自己的顾虑,”萧潭还是开了口,“我如今想不清楚,也实在无法给你父亲答案。”
萧潭的眉目间隐隐有愁色,但目光却是真诚而坚定的。
祁祯抿了抿唇,沉吟了片刻道:“萧公子有顾虑,家父不会勉强。”
说着,她又轻笑了一声道:“我倒觉得,清河说得不错,若是同去边疆,一路上有个照应也好。”
萧潭看着祁祯,心中总有些别扭。
“而且,萧公子若要去边疆,大多数的军队,还是在家父的麾下,”祁祯歪了歪头,“只怕你也是逃不过了。”
萧潭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辰王的势力。
祁祯想了想,开口问道:“萧公子,是不想在我父亲麾下做事吗?”
祁祯问得直接,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提问,萧潭顿时噎在了那里。
这样一来,祁祯如何不知道萧潭的答案。
若不是,萧潭大可一口否定这个猜测;可萧潭没有,那非黑即白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祁祯释然笑道:“边疆将士,大多与我父亲都有往来,萧公子即使不呆在父亲麾下,想去哪儿,父亲都是可以安排的。这样,可还让你顾虑吗?”
萧潭眼见祁祯误会了,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并非对辰王殿下有什么意见……”
一急,又没顾着称呼。
萧潭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当真急得汗都要下来了。
祁祯掩唇笑了笑,开口宽解道:“萧公子不必与我说你的苦衷,我们知道你没有敌意便足够了。”
萧潭宽心了不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嘴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让你父亲误会,却是与你父亲无关,是我……是我自己……”
祁祯看着他这样子,心中有些不忍,询问道:“那萧公子可愿与我们一道同行?路上也好彼此有个照应。至于往后如何,再商量就是了。”
萧潭见祁祯这般体谅,不由觉得甚是感激:“那萧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潭作了一揖,祁祯稍稍避开。
“不早了,”祁祯低了低头,小声道,“若没有别的事,萧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萧潭点了点头,正要转身走,又顿住脚步回过了头:“你……当真没有生气?三皇子总说我木讷,嘴又笨,有的时候我说不上来,也意识不到,有什么冒犯的,你要告诉我……”
“没有没有,”祁祯当真哭笑不得,抬手便去推他,“你赶紧去休息吧。”
“哎,那好。”萧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既然这样,那自己便去休息了。
祁祯看着萧潭朝着他房间走去的背影,顿时缩回了手来,在胸口拧成了拳。
方才推了他一把,似乎也没有恼我……
不敢多想,祁祯也赶紧回了自己屋子。
因着祁祯与萧潭这一夜说的,故而一天后辰王一家重新上路,萧潭便与他们一道了。
祁祯也与自己母亲说了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便也没有再过问萧潭今后的打算,总之先一道去边疆。
萧潭是男子,而无论辰王妃也好,三个郡主也好,都是女子,故而这一路,萧潭多也是与辰王说说话。
萧潭本就是三皇子手下办了这么久的事儿,又是个习武之人。
他与辰王,倒还真能说上些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