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没有再问下去,胜邪也没有再说什么。
谁知这夜色沉沉,春风凉凉,二人都是静静躺着不说话,没一会儿春兰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春兰醒过来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已经在屋里了。
也没喝酒没断片儿,自己是如何跑回屋里去的呢?
还能是如何,自然是胜邪把她抱回去的。
二人自那晚之后,也没再有什么交集。
胜邪倒是心情好了不少,也没有再躲着春兰。
春兰虽然知道了胜邪的事儿,可这事沈清婉没有讲过,旁人自然也不会说,她便也只当不知道了。
胜邪与春兰说了自己心里积攒已久的事儿,也舒服了不少;春兰作为沈清婉最贴身的丫鬟,连她都说不会怪胜邪,胜邪这般大大咧咧的人,自然是很快放下心里的大石了。
定国公府别的下人不知道胜邪的存在,而剩下的几个暗卫各司其职,祁佑有的是事儿找他们去做,也没时间与胜邪说什么。
胜邪便愈发频繁地,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找春兰说话。
起先是胜邪见到春兰了说两句话,后来沈清婉叫他去做这做那,一有功夫出去,看到什么好玩好看的,胜邪还会给春兰带回来。
这样一来,时间久了,春兰也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有一日,春兰见着胜邪穿着的玄布包鞋有些磨破了,想了想,便私下给他纳了双新的。
又因为害怕别人发现什么,做也是偷偷做,又找了个机会偷偷塞给了他。
胜邪自然是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地就穿上了。
春兰陪沈清婉在闺阁中长大,何曾不知这般私相授受当真是不妥的。
她虽然转头只安慰自己说这不过是礼尚往来,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长这么大,除了给自家小姐夫人做过些什么,可没有别人了。
更何况是个男人呢。
胜邪还当真是顺坡下驴,回头一找到机会与春兰说话,就夸她鞋做得好,格外舒服不说,大小竟也正合适。
这人也看不出春兰的别扭,只追着问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脚的大小,问得春兰面红耳赤,愣是转身跑了,连着几天都躲着不见他。
等胜邪意识到自己又唐突了人家,心下愧疚,又去买了什么东西来,又是道歉又是讨好的。
春兰无奈窘迫之余,也是觉得哭笑不得,早已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个没完没了的人。
胜邪自然没有坏心,只是单纯发自心底地感谢春兰罢了。
可这时间一久,二人的交情也变得慢慢不一样起来。
连春兰自己都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或者变得如何不同了。
这回沈清婉抓到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本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胜邪最近在忙什么”。
春兰之所以这般紧张心虚,正是因为她的确知道胜邪最近在忙些什么。
沈清婉近日无事,胜邪也是闲得慌。
春暖花开的,胜邪听到春兰念叨过外头的花花草草,于是趁着沈清婉差他出去买这买那的机会,常常给春兰去折了些好看的来。
春兰虽是面上斥他又不好好给小姐办事,底下却是欢欢喜喜收下了。
这才会沈清婉随口一问,就把她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等春兰老老实实交代完了这些,头几乎低得连脸都快看不见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偏偏弄得真有什么似的。
沈清婉看着春兰这模样,登时就品出些不对来。
春兰从小就在自己身边陪着,不曾有过什么情窦初开的时候。
可如今这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心有所属,还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沈清婉也觉得很惊讶,听春兰说起,这二人似乎确实是有些什么。
可胜邪又没有当回事一般,看春兰的样子,又像是她自己这儿的自作多情。
“你先起来吧。”沈清婉有些犹豫,这事儿还真是有些麻烦。
春兰站起身来,依旧是低着头红着脸,连看沈清婉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这回儿跟沈清婉前因后果说了个全,春兰才意识到,自己当真有点不大对劲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春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姐问什么,自己答就是了。
“我知道了,”沈清婉拉过春兰,小声道,“该如何便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春兰偷偷看了一眼沈清婉,蚊子叫一般地回道“小姐放心,奴婢不会给您丢人的……”
沈清婉哭笑不得,把她拉到跟前来,压低声音道“还能怎么丢人!这有什么丢人的!”
“奴婢……”春兰埋着个脑袋,嗡声一应,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行了,你下去吧,”沈清婉放开了她的手,“这个事儿我有数。”
春兰这会儿倒是墨迹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沈清婉。
“好啦,你放心,”沈清婉笑着推了推她,“你家小姐几时坑过你了,去吧。”
春兰低头抿了抿唇,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沈清婉在屋中,指尖笃笃敲着桌面,心中琢磨着这事儿。
过了一会儿,沈清婉拿定了主意,就走到窗边去,喊了一声胜邪。
胜邪翩然而至,面上看不出任何,依旧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小姐,您找我?”
沈清婉悄悄打量了他一番,不露声色地开口道“给殿下传个话,请他有空来一趟。”
“呃……好。”
胜邪呆呆应了一声,说不上来沈清婉有哪里不太对,但直觉总是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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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像个媒婆
等到傍晚,祁佑如约而至。
沈清婉正坐在桌边发着呆。
祁佑觉得好奇,难得见她没有捧着本书,一本正经的模样。
“想什么呢?”
沈清婉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愣愣地看着祁佑。
祁佑也是没想到她真不知自己已经进屋了,见她这副受惊的表情,忙上前笑着哄道“可是吓着你了?”
“没……没事。”沈清婉抚了抚心口,心不在焉的样子。
祁佑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开口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沈清婉抿了抿唇,看了祁佑一眼,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祁佑嘴角一勾,这小丫头,今日还神神秘秘的。
“我问你个事儿,”沈清婉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先前一直没有问你,文坤两兄妹,你藏到哪儿去了?”
祁佑一愣,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轻轻一笑道“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文坤先前设计刺杀沈清婉未果,如果不是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世,只怕祁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清婉面上甚是为难的模样,犹豫了一番措辞,这才开口道“我是在想胜邪,他……当初与文灵,想来也是……”
祁佑的面色沉了沉,沈清婉便停了话头。
他虽然知道沈清婉的意思,可一想到这事,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也不怪祁佑不悦,胜邪职责所在没有做好,确实是他不对。
可胜邪的确又与别的暗卫不大一样,既然如此,情之所至,似乎也不能怪他。
“文坤兄妹去了哪儿,我不能告诉你,”祁佑缓了缓神,开口解释道,“万事还未定,我不想让你搅这一趟浑水,你能体谅吗?”
沈清婉看着祁佑眼中诚恳又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原本也只想知道胜邪与文灵,是不是还能……”沈清婉轻声提了一句。
祁佑面上的笑舒展开来“若是这个,我倒是能告诉你。”
“什么?”沈清婉转过头去,定定看着祁佑。
祁佑浅浅一笑,开口道“当年在营州,送你走之前,胜邪找了一个私下的机会,与我说过这个事了。”
被祁佑这一提,沈清婉倒也想起来,似乎知道祁佑要说什么。
“他说他不会再见文灵了,”祁佑的话果然如沈清婉所预料的那般,“只是他不会杀文灵,如果要做这个事,还请我找别人去做。”
沈清婉一愣,心中不由泛过一阵酸楚。
她倒是没想到胜邪还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文灵被老蒲加以酷刑,伤得不能下床;胜邪则是被祁佑打了一掌,一直咳血。
沈清婉去了看了看文灵,又去看了胜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