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祁佑对面而坐的姑娘虽未那般受惊,但还是一脸意外地看着沈清婉。
祁佑见到沈清婉,先是一阵诧异,随即竟是皱了皱眉,面上不悦之色尽显。
“你怎么来了?”祁佑的语气里显然有一丝不快。
他见到沈清婉身后的胜邪,更是沉了沉脸色,瞪了他一眼。
胜邪不敢多言,忙低下头去缩到一边。
沈清婉见状,心下更是又气又委屈。
怎么听着祁佑的意思,还是怪自己不该来这儿吗?
而这时祁佑站起身来,走到沈清婉面前,眉间依旧是紧紧皱着,却是想去拉她的手。
沈清婉一怒,猛地便甩开了他,气得嘴唇直打哆嗦,眼泪不争气地便滚落了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脸来拉自己?
祁佑一愣,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就想去帮她擦泪。
谁知沈清婉竟是壮士附身一般,拼命挥着胳膊,怎么都不让祁佑碰她。
“你别碰我!”沈清婉红着眼,恨恨地怒斥着。
“你别哭啊,你听我解释……”
这会儿祁佑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不悦的模样,怕是让沈清婉误会了。
沈清婉哪里还听得进什么解释,越是生气,哭得越凶,她当真恨自己这般轻易掉泪的样子,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这一急,下意识就想动手,什么委屈什么愤怒,全都往祁佑的身上砸去。
祁佑一怔,也不躲,静静站在那儿任由沈清婉雨点儿般的拳头在自己身上撒气。
周围五个人就这么陪着,不知究竟是该走还是该留,也不知眼睛该往哪儿看。
沈清婉捶了半日,哭累了也打累了,这才渐渐放下手来,心中气是消了些,却还是一抽一抽地喘着。
“倚梦,拢杏,你们都出去吧。”祁佑见沈清婉打够了,才开了口。
屋中两个姑娘闻言,浅浅行了一礼,便赶忙出去了。
祁佑瞪了一眼胜邪,胜邪一个哆嗦,赶紧拉上了门,给两位主子一点独处的空间。
门一关上,祁佑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轻声地开口问道:“你想哪儿去了……”
沈清婉眼睛还湿着,没有接话,只幽幽地瞪着他。
祁佑见她依旧气鼓鼓的,便伏下身子,看向她通红的眼睛,收起笑颜,严肃问道:“你当真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沈清婉一愣,看着祁佑清澈坦然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心虚。
她不由地脑中一个激灵,呆在了那里。
是啊,自己的祁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祁佑见她总算理智了点,这才小心翼翼地拉过她,想将她领到桌边坐下。
沈清婉一想到方才那个姑娘便是坐在这儿,与祁佑面对面说着话,这心中的气又莫名蹭地窜了起来,下意识就把祁佑的手甩开了。
谁知这一甩,她的手竟是打到了桌角,痛得沈清婉顿时龇牙咧嘴地,捏着自己的手倒吸凉气。
祁佑一惊,忙抓过来仔细看了看。
还好没有外伤。
“你……”祁佑皱着眉,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你作甚么这般……”
沈清婉抽回了手,依旧一脸别扭地站在边上,嘴里嘟囔着:“那姑娘坐过了,我不想坐那儿。”
祁佑一愣,登时笑出了声来。
“你还笑!”沈清婉气急。
祁佑不出声了,只是脸上的笑意依旧满满,宠溺的眼神直直望向沈清婉。
沈清婉见着他这样,不由地脸一红,侧过了头去。
祁佑顿了顿,想了想自己该怎么与沈清婉说才好,这才开口解释道:“倚梦她们都是我的人。”
什么?!他的人?!
沈清婉回过头去,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祁佑。
祁佑见她那表情也是一愣,忙摆手道:“不是那种我的人!哎呀……”
祁佑真的是哭笑不得,笑着叹了口气道:“是我的手下。”
“哦……”沈清婉一怔,突然就觉得尴尬了起来。
“不止是她们,”祁佑还是无奈地笑着,老老实实开口道,“春风林也是我开的。”
“你什么?!”沈清婉这会儿是真的目瞪口呆了,祁佑居然……开了个……
祁佑还是一脸笑意,歪着头看沈清婉,摇了摇头道:“啧啧,你穿男装当真是一点都不像个男子,简直满脸写着我是个姑娘,好歹点些胡茬啊。”
沈清婉回过神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任由着祁佑拉过她坐下。
“你可是吃醋呢?”祁佑看着沈清婉,笑得灿烂。
沈清婉瞄了他一眼,见他胳膊肘撑着小几,满心欢喜藏不住的模样,登时便不好意思起来。
想着方才自己女中豪杰一般对他拳打脚踢的样子,沈清婉不由地低下了头去。
祁佑见状,伸手去握她的,口中讨好道:“不生气了好吗,我真的是在办正事。”
第二百零二章 幕后黑手
正事……沈清婉听到这话,心中又不快起来。
她咬了咬唇,还是开口问道:“你办正事儿还要听曲子呢?”
祁佑一愣,随即笑道:“隔墙有耳,有曲子也是一种干扰,而且若不是听曲,我来春风林做什么?难道不会惹人疑心吗?”
祁佑当真是好喜欢她这般闹别扭的小模样,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小手。
沈清婉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那你方才见我,为何是那般不高兴的样子?”
沈清婉干脆把心里的不快都问个清楚,也省得自己瞎想。
祁佑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这该怎么说才好,总不能直说现在还不宜让她知道此处吧,如此一来,她大概又要问为何。
“这儿毕竟是风月场,而此时更是已经入夜,”祁佑随便找了个模棱两可的借口,“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晚上的来这儿,我怎么能高兴?”
也算是过得去的理由,沈清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沈清婉脸一红,抬头瞄了他一眼,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你嫌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好事……”祁佑失声一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沈清婉垂首想了想,拧了拧眉:“我晚间收到了一封信……”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来,看着祁佑:“是倚梦姑娘写给我的。”
“什么?”祁佑也是一愣,问道,“说了什么?”
沈清婉回忆了一下,答道:“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想与我商量,关于你的。”
“她这么说,你便来了?”祁佑问道,“你也不怕是个陷阱,怎么不事先与我商量一下?”
沈清婉抿了抿唇:“她说她知道我与你的关系,所以才想告知我,让我拿个主意,是不是应该让你知晓。”
祁佑皱起眉心:“还有吗?”
“她信中确实说了不少关于你的秘密,比如你会武,比如我和你……”沈清婉的声音越来越轻,“所以我才信了……”
祁佑思索了一番,沉声道,“方才抚琴的那个便是倚梦,她连你是谁都还不知道,如何会与你写信?”
“对了!”沈清婉突然想了起来,“门口竹牌上的那两句诗,与那信中字体一模一样。”
“哦?”祁佑挑眉,若有所思,“笔迹可以作假,无论是谁今夜引你来此,怕只是想让你误会我罢了。”
沈清婉闻言红着张脸,没有说话。
祁佑却是依旧自顾自思索着:“知道你我之事的,都是我们的心腹,除了辰王世子,那便只有……”
想到这儿,祁佑脸色一沉,又是她。
沈清婉注意到了祁佑的变化,好奇问道:“便只有谁?”
祁佑回过神来,眼中有了一丝波澜:“贤妃。”
沈清婉一愣,心里奇怪,祁佑怎么直呼贤妃,也不叫她母妃了呢?
“婉儿,”祁佑脸色很是不好,“我想与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沈清婉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等他开口。
“你及笄那日,给你下药的人,就是贤妃。”祁佑看着沈清婉的眼睛,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会离自己远去一般。
祁佑话音一落,明显感觉沈清婉的身子一僵,脸色都变了。
“为……为什么?”沈清婉觉得不可思议。
那日之事,祁佑安抚好她,并且向她说了会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