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并不知晓这一切是文坤的手笔,但她亦不在乎。
这第二步,便是要放出点像样的证据来,才能让皇帝意识到什么。
沈清婉并没有想到皇帝会带了这么多人来搜府,不过她倒是想要皇帝来搜府的。
自然也是因为,她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先让老蒲找了巧识机关的手下,趁着夜深将父亲书房翻了个底儿掉,所有的密室,沈清婉都有了数。
又因着她和沈夫人说了自己经常出入父亲书房看书,故而她也借着这个由头,把父亲书房里的东西翻了个遍。
虽说真的没翻出些不该有的来,但那些模棱两可的,沈清婉也是尽数拿走。
要的效果,便是皇帝来搜证之时,看到的结果,是一个巨大的反差。
一个完全忠心耿耿的朝臣,和仅仅一张,完好无损的地契。
这样的反差,落在当时已经深信沈言珏的皇帝眼里,那必然是能当场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这张地契,沈清婉当真是要给五皇子叫好。
她并不知道文坤的本事,只当五皇子手下当真能人异士多得很,这样注重细节,轻轻松松便能以假乱真的地契,若非她深知自己父亲的为人和沈清宜的栽赃,只怕她自己都要存个疑问了。
这么精心制作的证据,自然不能白费了五皇子这一片苦心,定是要给皇帝看看的。
皇帝再相信沈言珏,在一张如此真实的地契面前,自然是要顿一顿了。
不过这正是沈清婉要的结果,皇帝越是被这般愚弄,诬陷之人越是将证据做得天衣无缝,届时的天子之怒,才能有反击之效。
这一招借力打力,可是沈清婉最得意的一步了。
这也是为什么,沈清婉见到皇帝看完地契后紧皱的眉心,与拂袖而去的置气,一点儿都不担心。
更何况那地契可是沈清宜替五皇子放的,若是沈清婉就这么毁了它,岂不是也毁了五皇子对沈清宜的信任?
沈清婉可是盼着沈清宜能进了五皇子府,给沈家长长脸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接下来,便看五皇子,是不是能按着她的剧本走下去了。
五皇子此刻在府中,那可真叫一个度日如年啊。
几个谋士猜来猜去猜不出,为何派去杀王北卓的杀手没能回来,而王北卓却依旧是照着他们的意思构陷了沈言珏。
五皇子的脸黑成了锅底,心想我花这么多钱养的这群饭桶,还比不上个当年路边随手救的小乞丐有出息。
他越是盼着文坤的好,越是看眼前这群谋士不顺眼,心下更是焦躁不已。
如今虽说是照着原计划走着,可五皇子的心里依旧是不踏实得很。
好不容易盼到国公府的探子回来报信,五皇子几乎是冲到那探子面前,掐着他衣领问道:“如何了?”
那探子本就跑得气喘吁吁,这会儿更是被五皇子这暴躁的样子吓得一哆嗦,不禁结巴了起来:
“回……回殿下,陛下从国公府出来了……”
“废话!”五皇子不耐烦道:“我能不知道陛下出来了!陛下怎么处理的沈言珏?快说!”
那探子腹诽:您一直在皇子府里呆着等我消息,怎么可能知道陛下出来了……
不过这话可不敢置喙,当面顶撞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回殿下,”探子稳了稳心神,回话道,“陛下只说叫户部去彻查那铁矿,至于后面,便没有什么处置了。”
五皇子一愣,紧追着问道:“对沈言珏呢?没有一点处置?”
“连句责骂都没有,”那探子如实回禀道,“陛下说完让户部彻查,转身就回宫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五皇子眉心紧皱,实在参不透这其中的原委。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忙回身问道:“那张地契……可找出来了?”
“找出来了,”探子点头如捣蒜,“地契在本旧书里夹着,完好无损的。陛下便是仔仔细细看了那地契,这才下令彻查的。”
“好……好。”
五皇子喃喃自语着,边上的属下也不敢打扰他想事儿。
五皇子思定,下定了决心转身道:“王北卓如今在天牢里关着,为今之计也只有一探虚实,方知他是否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我在天牢也算有些势力,说上两句话还是能的。今晚便派个人手,去探探王北卓的口风。”
众谋士闻言,皆是觉得此法不错,随之点头附和。
五皇子见状,总算是舒展了一丝久违的笑意,坐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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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人
是夜,天牢重地。
昏暗潮湿的天牢里,似乎四面的墙都透着阴风似的寒冷。
时不时有一两只老鼠迅速蹿过,东嗅西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不知何处漏着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王北卓缩在角落里,揪着发臭的棉被,坐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潮湿稻草之上,不知是冷还是怕,只瑟瑟颤抖着。
此刻的他已没有什么心思顾及天牢的条件如何艰苦,只胆战心惊着自己还有多久可活。
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朝着王北卓而来。
王北卓心尖儿一颤,绷紧了全身,警惕起来,狠命瞪大了眼睛,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想在一片黑暗中看清来者是何人。
一个黑影最终站定在了王北卓的牢前。
本就幽暗的环境,加上这人一身的黑袍风帽,王北卓根本看不见他的脸,故而也认不出来是谁。
只听那黑衣人开口自报家门道:“我是文公子派来的人。”
文公子,那便是文坤,王北卓不知文坤全名,但是知道那个下达供词给他的人,是文公子。
故而这个黑衣人一开口,王北卓便心下了然了。
不过这会儿他的妻儿都在沈清婉的手里,王北卓自然不会在意黑衣人跟自己开口威胁什么。
于是微微阖上了原死死瞪着的眼睛,没有回答。
见王北卓明明听到了自己的话,却毫无反应,那黑衣人显然有些着急了,略微抬高了声音,急急道:“文公子让我来问你,要你交代的话,你可如实交代了?”
五皇子派来的人自然不能明摆着问他是不是被策反了,只能旁敲侧击地看看王北卓的反应。
而王北卓听了来人的话,心里不禁冷笑,交代了如何,没交代又如何?
是不是沈言珏那个女儿给你们下了绊子,这会儿慌神了?
且不说现在妻儿都已经不在你手里了,光凭着你们劫我妻儿,害我到如今这步田地,我还会管你的烂摊子?
思及此,王北卓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将脑袋埋进膝间,抱成了一团,依旧不予理会。
那黑衣人一看他这样,登时一愣,这是个什么意思?
“喂!”黑衣人忍不住急了,隔着牢门朝王北卓喊道,“问你话呢!”
可等来的依旧是王北卓一言不发的沉默。
黑衣人见状,心头登时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后退了几步,正想撤离,却突然感到腿脚一阵阵发软,眼前一阵阵的泛黑,顿时体力不支,跪倒在了地上。
不好!有陷阱!
只可惜待他意识到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黑衣人咬了咬牙,想趁自己还清醒着,赶紧撤离之时,却听他身后牢门上的锁,竟然被剑清脆地劈开了!
待他转过身去,定睛一看,心下暗道一句,糟了!
“呃!”王北卓瞪大了双眼,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大片的鲜血从他脖颈间涌出,很快便失去了直觉,歪倒在地上。
胜邪的剑划过王北卓的咽喉,深入气管,只一眨眼的功夫,王北卓便发不出声来,死不瞑目。
黑衣人惊恐不已,生怕眼前这个蒙面男子会也一剑杀了自己,却不想他只是走到自己身前,轻蔑地看了自己,将手中那把杀了王北卓的剑,扔在了自己身侧,随后便从自己身上大摇大摆地迈了过去。
黑衣人在巨大的恐惧后,困惑了一阵。
只不过就这困惑的片刻功夫,黑衣人忽而听得外面竟是突然传来了高呼,“抓刺客!抓刺客!”
胜邪只下了一丁点儿的迷香,只够让人手脚发软罢了,故而黑衣人的意识还清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