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忙谢,既然未被发现,也就是说我二人不算大罪,不如这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柴美人头上?我谅柴美人见到了尚宫大人,肯定会说你也带了皇后玉珥,也是你我主动称呼她为柴俢华,狗急跳墙不得不防。”
虽然连子心一直以来都对柴瑚忠心耿耿,但杨芷馨说得太有道理,而且事关自己的安危,连子心难以不同意杨芷馨,再说了,之前已经推给夏天舞一次,这次再推一次又有什么难的。
西宫还是挺远的,等琉璃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而杨芷馨早已经和连子心谋划完毕。
琉璃进入殿中,环视一周,杨芷馨和连子心靠在一起满脸担心与害怕,琉璃一眼就看出杨芷馨是假装的,而叶紫苏也领着柴瑚出来了,琉璃自然也看到了柴瑚身上那夫人的衣服与杨艳的步摇。
大概已经猜到是个什么状态了,琉璃只是微微低下头,冷笑一声,转而又盯着杨芷馨。
杨芷馨了解琉璃,自己这些计策对付柴瑚这种人是高招,但在琉璃眼中或许只是儿戏,弘训太后去了哪见了谁有什么命令,谁能比琉璃更清楚,只要一开口说明原委,琉璃马上就能揭穿这个阴谋了。
但既然叶紫苏都说琉璃不会故意敌对,杨芷馨也下定决心把赌注都押在她的身上。
抬起手拨开衣袖,杨芷馨露出手指与胳膊上的伤痕给琉璃看,四目相对,眼神也满是诚恳的请求。
不要揭穿,帮帮我。
杨芷馨心里不停重复着这七个字。
琉璃虽然知道杨芷馨会被为难,但也猜想应当不过是干些苦力,倒是没想到杨芷馨会受到这样的暴虐,杨芷馨毕竟仍是嫔妃,而柴瑚等人地位这样低,琉璃心中也觉得不成体统。
“柴美人,你这身衣服我若没看错,应当是杨才人过去为夫人时所穿的,而头上的步摇乃是元皇后赐予杨才人的遗物,对吧?”
柴瑚已经哭干了眼泪,喘气都如抽搐一样,回答不能,只是微微点头。
叶紫苏在旁边说:“我方才刚到时,杨才人与连才人竟称呼柴美人为俢华,杨才人说是弘训太后的命令,不知尚宫大人可知此事?”
杨芷馨低头闭眼,如同等待着宣判一样,是生是死就是琉璃的一句话决定了。
“杨才人并未说谎,是有这么一回事。”琉璃见到杨芷馨立刻睁眼抬头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着感激,琉璃完全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毕竟还未告知陛下,杨才人与连才人提前改变称呼也是不遵宫中法度。”
杨芷馨放心了,叶紫苏与诸葛婉之外又有一个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了,赶忙拜伏,“并非如尚宫大人所言,妾本是怀有道喜之心,改变称呼乃是柴美人命令,妾毕竟低位,不敢忤逆。”
柴瑚见到杨芷馨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污蔑到自己头上,惊讶得让她都清醒了,赶紧大声说:“胡言乱语,分明是你一直主动这样称呼,这些东西都是你主动拿出来的。”
杨芷馨看了一眼连子心,然后捏住袖子,连子心知道柴瑚已经没救了,可不能陪着她殉葬,赶忙说:“尚宫大人,妾虽与杨才人不睦,但如此大是大非面前,妾不敢不出来作证,一切都如杨才人所言,妾二人是受柴美人逼迫。”
柴瑚没想到连子心会背叛自己,感觉自己已经穷途末路,恼羞成怒大吼,“你分明也戴了元皇后的耳坠!”
连子心马上否认,琉璃看了一眼连子心,“并未见到什么耳坠,叶修容有见到吗?”
“自然是没有。”
柴瑚有苦难言,只能再次对着琉璃哭喊求饶,琉璃又瞄了一眼杨芷馨的手指,也见她的恨意被隐藏得很好,琉璃觉得杨芷馨变了不少,心里甚至有一丝欣慰,对柴瑚自然不为所动。
“如此僭越的行为,即便不去告知弘训太后,我也知道这是死罪,先押入刑司吧,等我去告知弘训太后再做定论。”
呼唤跟随而来的宦官带走,又下令连子心一路看管,连子心觉得自己和琉璃攀上了关系,又能一路上在别的宫殿前耀武扬威,自然带着青叶屁颠屁颠地跟去了。
殿内只剩下自己人了,杨芷馨立刻再次跪地,对着琉璃叩拜,“尚宫大人恩重如山!”
琉璃亲自扶起杨芷馨,“虽我官品高于杨才人,但杨才人毕竟为嫔妃,不合对我如此大礼,只是不忍见到杨才人遭人毒打。”
杨芷馨见到琉璃和叶紫苏就在面前,心中的委屈忽然又喷涌而出,又跪拜在地抽泣不停,“受苦之甚难以言表,前路坎坷,还要有劳二位相助了。”
琉璃赶忙再次扶起杨芷馨,亲自为她擦去眼泪,“卑躬屈膝并不是女人该有的姿态,要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都得靠手段。”
杨芷馨苦笑点头,旁边的叶紫苏也说:“多谢尚宫提点,已有办法让杨才人接近陛下获得陛下青睐。”
琉璃也点头满意,“我见杨才人表相行止已与当初大不相同,心中很是欣慰,如今宫中之人几乎全部仇视杨才人,光有陛下照应还是不够。”
看了一眼桃枝手上捧着从柴瑚身上脱下来的衣物,琉璃继续说:“容我把这些东西带去弘训宫,杨才人按我指示上书一封,弘训太后自然会回心转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尚宫和九嫔的品级高低,在各朝代甚至同朝各皇帝之间都有变动,晋朝也没找到详细的比对记载,本文姑且以尚宫高于美人低于九嫔的位置
第217章 太后的立场
弘训宫,羊徽瑜见到琉璃回来了,懒懒地问了句怎样了。
琉璃行礼,然后说:“属下有一事相问,弘训太后有授意荷香殿的那些人殴打杨才人吗?还是知道是其他哪殿的嫔妃授意?”
羊徽瑜大惊,“怎么?杨芷遭人打了?”
琉璃瞥了一眼,羊徽瑜是真的挺揪心,于是无奈地说:“浑身伤痕令人侧目,杨才人还有东西要托属下交给弘训太后。”
在琉璃看来,羊徽瑜终究还是会站在杨芷馨这边,毕竟两家如此亲密,怎会是杨芷馨一时胡搞就能动摇的,虽然那时候听了竹茹的话让羊徽瑜一时下了狠心,但得知杨芷馨真的不用死了,羊徽瑜的可怜之心肯定会又被勾起了。
羊徽瑜看到盒子里是杨艳的遗物,心里一下揪紧了,打开杨芷馨的信件,看到杨芷馨说这些东西并不是恩赐,只能带来灾难,羊徽瑜马上心疼了,立刻让琉璃去传杨芷馨。
很快就到来了,杨芷馨拜伏在地,用很低的声音请安,“妾拜见弘训太后,太后万安。”
羊徽瑜马上就看到杨芷馨的手指手背和肩膀,全是青紫色的伤痕,想到杨艳临死前托付自己照顾妹妹,此时已心疼如碎,赶紧让杨芷馨起身。
“好孩子,快坐过来。”
杨芷馨起身,但假意不敢过去,羊徽瑜见到杨芷馨哪还有之前的半点气场,就如同一只在路边忍受风吹雨打的小猫,早把过去杨芷馨的错误忘在脑后,再次让杨芷馨到身边来。
杨芷馨在羊徽瑜身边坐好,按照羊徽瑜的指示露出胳膊,被打过的地方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好,伤痕仍然清晰可见。
“哎哟,可怜的孩子,很疼吧?怎么会受这样的苦,宫中竟然有如此恶劣的事!”
杨芷馨见到羊徽瑜生气了,垂泪安慰说:“弘训太后能怜悯,妾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已经不觉得疼了,妾未曾想到九嫔之外的嫔妃会是如此恶劣,无冤无仇就能这样下狠手,所以没有防备。”
羊徽瑜恨恨地说:“这些贱如猪狗的东西,怎还顾得上法度礼仪!”
杨芷馨摇头,“弘训太后莫要生气,妾仔细想想,应当是妾与元皇后的亲缘遭人忌恨,之前在宫中胡作非为也是受人蛊惑,现在遭人毒打也是因为妾还有元皇后的遗物和夫人的一件衣服惹了同殿嫉妒,妾不愿它们受到玷污,特请送还给弘训太后。”
羊徽瑜看向了琉璃,琉璃行礼说:“属下到了荷香殿,见到柴美人身穿此件衣服,还佩戴元皇后的步摇,想必是以为宫殿僻远,她又能凌驾杨才人,故意抢夺,属下已将她送入刑司,至于殴打杨才人的另一位才人也已送入,诸葛夫人已贬她为侍女。”
羊徽瑜大怒,一拍案头,“死罪!低贱之人还敢如此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