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有些不舍地望着她。
“一路小心。”
“婆婆,你的女儿叫什么,等我回去派人给你找一找。”
婆婆想起自己的女儿,内心有些悲痛,扭头偷偷拭泪。老伯轻抚着婆婆的背,对栾清请求。
“她叫柯明,姑娘你若找到她了拜托别打扰她,只要告诉我们是否安康就行。”
栾清跟婆婆一家告了别,在葛战的护送下回了宫,为了避免引起骚动,葛战等人偷偷把宁渊送回养心殿,然后秘密派御医连夜进宫为他诊治。
想起一日未归,秀春一定等急了,栾清先行回了中宫,打算换身衣服再去看宁渊。
不料刚从后门踏入院子双手就被人钳制住,一路低着头押到前厅。
一排排宫灯清清冷冷的在风中摇曳,往日热闹的中宫如今竟见不到一个人。厚重的宫门被推开,明亮的屋内气氛沉闷。
宫女本想为冯太后添了一些茶水,听见背后有动静,冯太后微微轻哼了一声。吓得她低着头急忙退到后边隐没在人群中,唯恐接下来的事波及到她。
栾清被押到中间膝盖被人一顶跪了下去,身上的压力消失,她刚起身就听见一旁的楚柔语带笑意地说:“太后,咱们这茶都喝了几轮了,可把皇后娘娘给盼回来了。”
栾清目光一凛,不着声色地瞥了一眼堂上之人,俯身叩拜。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安。”
冯太后一拍桌子,长久以来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了。
“万安?你是想把哀家气死吧,瞧瞧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栾清屏住呼吸,她回来的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如今还是着男装,自知理亏。
“臣妾知罪。”
冯太后今日本在御花园赏花,起初楚柔前来向她禀告皇后不见时她还半信半疑,可等了一下午还不见人,到如今天都黑了才回来,着实让她心生怒气。
又想起前些日子葛战与她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顿时火冒三丈,出口训斥。
“身为皇后,举止如此不检点,打扮成这幅模样是想出宫寻你的老相好?”
栾清身体一震,慢慢抬起头挺直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冯太后。
“太后此话何意?臣妾身为一国之后,从未作出对不起圣上之事,还望太后明鉴。”
冯太后一时气急说话不留情面了些,但终究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再者这些事情说多了难免让其他人乱嚼舌根,坏了皇家颜面。
可是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栾清。
“那你倒是说说去哪了?”
想到宁渊此次是微服私访,而且葛战一再提醒她不要把宁渊受伤的消息说出去,她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
“臣妾有些想家,所以出宫去看看家父。”
“一派胡言!把人带上来。”
两个太监从侧门抬进来一个人,扔到栾清面前,她抬眼瞧见衣襟上沾满鲜血的秀春后有片刻失神,急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间。
幸好,还有一丝气息。
“太后,秀春所犯何事?为何要动用私行?”
楚柔起身走到冯太后身后为她捶背,轻巧地开口。
“姐姐此话怎讲,秀春身为您的贴身宫女,没好好服侍你,太后斥责几句实数正常。”
“你管这个叫斥责?”
栾清目光阴冷的瞧着楚柔,伸手指着面前一动不动早已昏迷过去的秀春。
楚柔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底下的人儿,她虽然命人往死里打,可真看到这鲜血淋漓的模样也是让她有些不适。
“要怪就怪这丫头嘴硬,连太后的问话也敢不回。区区一个宫女,太后还惩治不得了?”
见太后迟迟不肯处罚栾清,楚柔忍不住在她耳畔提醒。
“太后,皇后娘娘身为后宫表率,此次竟做出如此出格之事,还在您面前胡言乱语,您若再不惩罚,恐难服众啊。”
冯太后提起裙摆起身走近她几步,念及她父亲乃当朝右相,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哀家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去哪了?”
栾清也定定地仰头望着她,斩钉截铁地开口。
“臣妾确实出宫回了家。”
话音刚落,承庆迈进门槛一路小跑进了屋,偷偷瞧了一眼后头的楚柔,走到冯太后面前伸手掩着嘴在她耳畔低语。
冯太后瞪大双眼,身子有些后仰,一时间周围的宫女都簇拥上来围着她,待她缓过神后,手指颤抖地指着栾清。
“来人!把皇后关到宗祠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把万恶的小魔爪伸向男主~~~~
第21章 苏醒
那日,承庆本想进殿侍奉宁渊,可是却被葛战拦了下来,说陛下不见任何人。
他心里存了疑,直到在后院瞧见一宫女端着一盘换下来的衣裳,承庆上前查看发现袖口处竟有一摊污血。
他认得这件衣服,那是放在养心殿衣柜顶格的一件便衣,除了宁渊还有何人能穿?
于是他急忙将宁渊受伤的消息告诉太后,此时的冯太后无心斥责跪在地上的栾清,只是随意下了一道命令,就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离了宫,坐上了轿撵往养心殿奔去。
而一旁的楚柔本打算借着这一次的把柄将栾清直接送入宗人府严办,不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横加打断。
想起太后慌乱的神情,心想一定出了什么大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栾清,朝玉碧吩咐了几句,紧跟着也出了门追上太后的撵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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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一日到现在,栾清已经被关在宗祠里两日了,四周阴气沉沉,烟雾缭乱,除了大门两侧有两扇窗户外,三面皆是墙壁。
宗祠堂前整齐划一的摆着四排牌位,祀台上的铜制香炉内插着三根香烛,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唯独那里闪着微光。
地上摆着三个套着黄布的软垫,栾清虚弱地蜷缩在角落里,目光迷离地盯着冷冰冰的地板。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许久没有进食,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快要虚脱了。双腿弯曲,两手紧按腹部,那里隐隐有些抽疼。
也不知宁渊的毒解了没有,还有秀春…
现下她被关押在此,恐怕自身都难保,想这些又有何用,越想脑子越混乱。
窗门轻叩,栾清微睁着眼睛望过去,饿了太久见那扇窗都有些重影。
这宗祠守卫森严,一般人等根本进不来,想来是幻觉吧。
栾清实在支撑不住了,侧躺在地上皱着眉头,嘴里念叨着:“我不饿,我不饿…”
可肚子里那非常诚实的一阵咕咕叫还是把她拉回了现实,本想转移一下注意力,麻痹自己的头脑,可这催眠还不如不催眠,现下更饿了。
窗门再一次叩响,门外传来一个女声。
“皇后娘娘?”
栾清挣扎着起身,扶着墙壁挪了过去,耳朵贴在窗户上,檀口轻启。
“你是谁?”
“娘娘,您开开窗。”
掀开窗户,那人递进来一个正正方方红黄相间的食盒,栾清摸了摸盒身还是温热的,即使不打开盖子,她都能闻到里头芳香扑鼻的菜肴。
但她还是有些戒备,瞄了一眼那人,甚是陌生,从未在宫里见过。
“你是哪个宫的?”
那人什么都没说,一转身就不见了。栾清怕别人看见,赶紧合上窗。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食盒,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她回到角落里将食盒放在离她半尺的地上,盘着腿歪着头细细打量着,这个食盒周身都用彩釉描出一朵朵花卉,甚是精致,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妃嫔可以拥有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她身边没有任何银饰,无法辨别其中有没有毒。
可转念一想,到了现在这地步,就算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吧。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也等不及,伸手将那食盒拉到面前,掀开盖子,一口气塞了满满一嘴,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这一大口饭咽下去差点没把她噎死,不由得顺了顺胸口。还好主人细心,在最后一层放了一壶清茶,她倒了一杯润润喉。
一顿风卷残云后,栾清将食盒偷偷藏于大堂后头,以免被人发现,然后靠在圆柱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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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在宫外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太后日夜衣不解带地守在一旁,怕太后想休息,承庆命人放了一张矮榻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