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段时间,她的记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因为脑子碰撞,她有时会记起一些东西,觉得自己有两个人的记忆。有时又连自己是谁,为什么躺在这张病床上都不知道。
等她神志彻底恢复,精神彻底清醒,记忆开始正常时,就是在片场。
朝鸽在片场闭眼后,醒来,赵鸽完完全全成了朝鸽,她忘记了许许多多东西。
只记得,她和俞逆在车里,度过了极其愉悦和酣畅淋漓的夜晚。
第55章
朝鸽说完,俞逆紧抿的嘴泛着森森冷意,眼神阴鸷,浑身敛着暴怒和冷然气息,像一头野兽被人刺伤,随时要冲过来咬对方一口。
他冰着脸很久都没说话。
朝鸽一时恢复记忆,脑子还有些疼,握住他的手担忧问道:“你还好吗?”
俞逆:“不好,非常差。”
他咬牙:“我要她付出代价。”
“你别插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有办法收拾她。”
“可能吗?”俞逆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大步离开,她拦都拦不住。
朝鸽也没太担心,即便许依依现在人前白莲花,口碑好的不行,但碰上俞逆这样的猎人,也是不够看的。
俞逆离开很久,直到夜黑才回来。
俞点看见他,骄傲地说:“刚才都是我照顾的妈妈,我照顾的可好了。”
俞逆摸摸她的头发,“嗯,快去睡觉吧。”
“好哒。”
俞点鬼机灵地眨眨眼,快快跑了出去。
“你去哪了?”
朝鸽起身,这男人雷厉风行,她不怀疑他办事能力。
不过,两人在争吵推搡中发生意外,很难追究,更别说这事都过去六年了,想要在这件事上对许姝依做些什么并不容易。
“没什么,不过是让江修查查季氏集团。”
朝鸽:“你要对季氏下手?”
“不舍得?”俞逆问。
“怎么可能。”她坦然道:“我早说了,我告别季庸那天,就和季家没什么关系了。”
“嗯。”俞逆很满意她的态度。“季姝依当年做出这些事,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没这胆子,有人在替她善后,不然当年我寻找你的踪迹时,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查不到。”
“你说……”朝鸽蹙眉,细思极恐:“还有别人帮她?”
“能把你的踪迹抹的一干二净,必然是季家的人。”
“你怀疑……是季姝依那个哥哥周稚炀?”
季庸死后,季氏集团人事变动,季姝依没有成为继承人,反而是周稚炀做了继承人,一定是两人交换了什么。
季姝依不想管理公司,周稚炀出手帮她,顺便得一个公司。
朝鸽沉下目光。
季姝依失手把她推下山不救她,在意料之中,如果她为此特意掩盖她的行踪,以此让她在六年后才被人发现,那就完全变了性质。
朝鸽:“你要对付季氏,我有办法和证据,当年我在季氏任职,藏污纳垢的事情都清楚。”
“嗯。”俞逆看她森然眼神,反而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朝鸽一怔:“什么意思?”
“正常人,怎么会特意留下公司的把柄。”
“那是。”朝鸽正色道:“我又不是奴仆,凭什么给季氏做羊做马,再说了,你以为我在公司业绩那么好,那母女俩的嫉恨我会不知道,我总要留一手,但凡有一天她们调转枪头,我大不了就和季氏集团一起玉石俱焚。”
“是吗?”俞逆并不大信:“我怎么不相信你会落到那一天。”
“哼。”朝鸽笑了一声,靠近他悄悄说:“当年在季氏那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也学了不少,我给自己……”
朝鸽比了一个巨额数字,“这我后路。”
“哎,可惜了。我现在换了壳,那比钱是拿不到手了。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早点把那笔钱给你的。”
“给我干什么?”一提到这个,俞逆表情就不好了。
“把钱给我,你好一走了之?”他神情忽然就差了,质问道。
“哎呀,不要生气了,我错啦。”
朝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躲了半天,自己给绕到这儿了。
她委屈吧啦讨好:“我、我不是想连累你嘛。”
俞逆丝毫不买账,沉着眼眸肃然道:“朝鸽,我告诉你,以后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做选择,也没有选择。我,永远都是你的后路,你不准逃,更不准瞒我。是不是别人负累这种事,你说了不算!你知道吗!”
“我、我错了。”朝鸽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微微红着眼眶,低下头躲过他沉沉审视的目光,拉着他的双臂投向他的怀抱,躲在他颈项处一再道歉。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俞逆捏了捏眉头,无奈又疲倦地说:“拿你有什么办法。”
“嘻嘻嘻嘻。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少得寸进尺。”俞逆嫌弃地推开她谄媚的笑,“带坏俞点吧。”
“什么带坏!”朝鸽不服:“那是我女儿,与生俱来遗传我的,你看看我什么时候教过她,就那么会撒娇。”
俞逆白了她一眼,“头还疼吗?”
“已经好多了。”在看到那则新闻时,冲击太大,脑子痛得厉害。现在偶尔刺痛外,已经正常许多。
俞逆不放心,换个姿势坐到她身后,双手抚上了她的太阳穴,轻轻按揉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呢?”她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按摩。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俞逆轻笑,说着,语调突然变得暧昧:“话说,你既然恢复了记忆,那些事应该也想起来了吧……”
尾音异常撩拨人。
一本正经还没往偏处想的朝鸽:“什么啊?”
俞逆吐气如丝靠近她耳边,嗓音性感迷离:“我们后来……那几次啊,你学了不少呢,都不记得了?”
“俞逆!你这个大猪蹄子!”朝鸽骤然起身,拎过旁边的枕头往他身上打:“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下流!”
那何止是几次?!
俞逆不说还好,一说往日那些飙车打码回忆纷纷浮现眼前。
以前只有车里的记忆,都够她想好久了,现在倒好……
山顶帐篷、小旅馆浴室、无人沙漠……
难怪会怀孕,这么造,就是她记忆好也防不住啊!!!
“既然都想起来,今晚就用你最喜欢的那个方(zi)式(shi)好了。”俞逆压在她身上说。
“你滚……唔……”
俞逆已经吻了上来。
今晚,注定是好好温习驾车知识的一夜。
沂城,殡仪馆。
沂城温度还未回升,空气寒冷,路上飘满叶子,行人寥寥,尤其是殡仪馆附近,更是森然寂寥。
俞逆早就派人认领了尸体,只是尸体风干成了一副骨架子。
今早,两人赶了回来,但是,车停在殡仪馆门外很久了,朝鸽一直没有动静。
她目光茫然地看着车子前面某个点,安静的气息声都听不见。
俞逆摸了摸她的脸,“你不想进去,我……”
“不用,我们一起。”朝鸽说。
她目光茫茫看向他,“我、我只是不敢相信,里面躺的人真是我,只剩骨骸的我。”
“赵鸽!看着我,看着我。”俞逆拉住她的手,“你是赵鸽,你还好好活着,那些都是意外,都过去了。不要害怕,我陪着你,你想进去,我们就进去,你不愿意,我们立刻就走。”
“不,我们进去吧。”
俞逆看了她一眼,“好。”
殡仪馆门外,风卷起满地落叶,打着卷一圈一圈往前刮着。
门前鲜有车过,时间像是在这里永远停滞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走出一男一女。
还未走下台阶,女人已经转身抱着男人,恸哭泣噎。
末冬二的春还很寒冷,恰在此时,将风吹的更凉了。
在沂城待了三天,朝鸽和俞逆回到了剧组。
像无事发生,两人继续最后的拍摄。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沂城,季氏集团遭到了对手的猛烈攻击,并且接连几天都有警察来调查。
周稚炀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搞他,焦头烂额,一面应付着检查,商业上又被江家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