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都城是什么样?看着那厚重的城墙,那迎着风猎猎作响的旗,那形形色色的人,那古韵悠扬的声响,焦裕丰父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有一个字在他们的心里回响:啊。。。
是的,除了惊叹,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记忆里他们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可没有对比就没有震撼。这里虽然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可依然恢弘的不似人力可及的壮阔。
“咦,你们看,这两个是土包子吧,看着城墙都能犯傻。”
“估计是头一次进城,不然不至于看傻了。”
“乡下来的,就是够楞的,都快留口水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好了,嘴上留德吧,估计以前土墙看多了。”
城乡鄙视链即使在古代也依然存在,满耳朵的议论,听得焦裕丰父子都尴尬死了。忙不迭的擦擦可能存在的口水,急匆匆的驾着车就想进城。可人刚到城门口,就让两个兵丁给拦着了。
“干什么来的?”
“哦,进城探亲的。”
这兵丁不是户籍警,查的却依然很严格,虽然这严格很可能是为了进城费,可焦裕丰却不敢不回答,心下还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紧张。头一次遇上古代兵丁啊,以前那什么传说里,古代兵丁什么杀良冒功的好像不少吧。这京城,应该不至于吧。
焦裕丰好歹也算是有原本的记忆可以参考,虽然心下不住地往外冒乱七八糟的念头,可该给钱的手却分外的利索,两个铜板迅速的往那兵丁的手里塞。果然,钱一出手,那兵丁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上下打量了一眼焦裕丰,咧着嘴笑了笑,说到:
“还挺懂规矩,看来不是头一次来。说说,找哪家?”
“哦,小人的大伯是宁国府的亲兵家丁,来探访大伯的。”
“宁国府?哪个?”
“焦大。”
“咦,你们是焦大的家人?”
宁国府的名头显然很好用,一听是他家,那兵丁的脸色立马露出了亲近,等听说是焦大,那三十来岁的兵丁不但是笑了,还多了几分亲近,顺手就将那两个铜板塞回了焦裕丰的手里,
“早说啊,老相识了,赶紧的进去吧,帮我带个好,就说东城门的木头问他好啊。”
“哎哎,一定带到,多谢了。”
看着他这样,焦裕丰一边行礼往里走,一边心下忍不住寻思起这人和宁国府,和焦大的关系,那兵丁看着就是个看门的小官,看着这带好的样子,这熟悉的不是一点两点啊,能这么带好,只怕以往在兵营认识吧,若是这么说,难道是战友?这么说焦大其实在底层军官里还算有点威信人脉?
还真有可能,记得贾家贾代善贾代化兄弟活着的时候,好像一直执掌京营的。若是这么说的话,这老贾家算的上是皇帝心腹了。难怪弄到后来,后继无人还能撑这么久。
若是这么说起来,也难怪焦大一直在贾家不走了。愣是谁,有了这样的身份地位,只怕也不肯再回乡下当个草民了吧。更重要的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像是焦大这样的,以后子孙跟着沾光,将来成为小官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唉,贾家其实真的是可惜了。焦裕丰难得的替贾家叹息了一回。
第7章 城南卖货
感慨什么的,在空闲的时间里想想没问题,忙起来可就没那么个闲工夫了。进了城,焦裕丰父子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的,将车上的东西卖出去。虽然他们如今靠着复制银子也能过日子,可这毕竟是一门关系到将来长久营生的事儿,只要不是想无所事事,被人侧目,就不由他们不重视。所以喽,车架都没在城门口附近停留几分钟,焦裕丰就利索的将牛车架向了城南的某处。
作为京城,或者说只要是大城市,不管是哪一个朝代,都有自动自发进行划分的习惯,贫贱富贵,聚群而居。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规矩不着从何而起,却一直就这么流传着(这个规律现代社会不可套用,毕竟规划局也不是摆设对吧。)
焦裕丰固然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可作为这具身体的原身,却往来次数不少,自然知道,像是他们这样的情况该去哪里。所以一路往南,自然是相当的正确。看看,这才没多久,一个拐弯就到了吧。一条不怎么宽敞富贵的街道上商铺林立,从招牌到店面布局,一看就知道多是中等上下的铺子,针对的客户也是街面上走动的衣裳不算华丽,却整洁干净的人,偶有些绸子衣裳的进出,细看也能分辨那衣料等档次不高。
“这里是南街,寻常小户人家多在此处采买,再往南些,还有个灯笼街,那里比这边档次更低几分,是最下等的店面铺子,而且还多是些杂货铺等,稍稍值钱些的,都在这边,就是贫苦人家想买些好货,也会来这里。咱们那些匣子,簪子的,那边也能收,但是卖不出价钱不说,量估计也够呛,收不了多少。倒是这里,更合适咱们长期送货。”
所谓言传身教,当爹的养孩子,不可能和母亲的那样,从衣食住行的细节上着手,所以这一分疼爱之心就用在了这里,将自己知道的,生存用的上的一切知识,随时随地的教导给孩子,以期将来孩子能少走几步弯路,多几分顺畅。
这样的事儿上一辈子焦裕丰是这么做的,到了如今,孩子又重新成了五岁的模样,他自然而然的,又开始了这样的教导。而焦世博对这样的方式也接受的相当熟悉,不止是听,还举一反三的开始发问。
“那其他几面的?都是什么样的铺子?”
“其他三面啊,东富西贵这个你知道的,西面就不说了,宗亲贵胄都在那里,他们的宅子有多大,想想也明白,什么五进六进都是寻常,七进也不少,如此一来正紧开铺子的街道反而少了些。有也多是这些大宅门后头附庸人家居住地里的寻常店铺,除了住在那边的,一般人都不怎么去。”
哦,这个焦世博明白,像是书里说的什么廊下,什么后街,说的就是这个,这样的地方确实,一圈都是豪门世仆的地界,寻常人过去只有吃亏的份,还是那种吃了亏都没处说理的,自然避着走了。
“东面皇商聚集,还有不少文武官员聚居,所以这铺面也大。北面又分东西两处,西面靠近宗亲地界的,多是中等武将人家,铺子也算不小。东面嘛,有秦楼楚馆,也有曲艺伶人,和这些相关的铺子不少,当然各类生活物资的铺子也有,铺子也不便宜,不过那里相对的乱了些,不是咱们能去的。”
“明白了,那就是说,像是咱们这样的,南面才是正紧适合的。”
“对,这南面啊,虽说也未必都是好的,泼皮什么的也有,可到底比商户云集,藏污纳垢的地方好些,最起码爱惹事儿的不多。这里还差些,多是贫民百姓,若是往西去些,那里还有底层官吏的坊区,那里档次更高一些,儿子啊,若是将来咱们攒足了钱,要进城住,那这西南角就是不错的选择。”
焦裕丰的原身对于这城市的格局本来并没有这么利索的概括,不过这些记忆换到了焦裕丰这里,整理了几回之后,即使对什么统计学在不怎么感冒的,也因为想要快速的掌控这些信息而被重新整理成了这么一个模样。你别说啊,这么一通整理,还真是相当的精确,足够让很多人感觉豁然开朗了,比如焦世博,比如边上茶馆靠窗那位置,正好听到他教育儿子的某个人。
那中年汉子微微挑起眉头,从窗口张望了一眼,正好看到焦裕丰将牛车停稳,束在门口的杆子上,带着儿子,捧着好些木头器物,往首饰铺子里走。眼神在那木头器物上多看了几眼,随即对坐在边上的某个人说到:
“听着还以为是什么有见识的先生,不想倒是个木匠。也不知是我糊涂了,还是这世道糊涂了,如此本事的人,居然只是操持如此活计的苦人,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见识未必都在书里,再说了,这世上的人有见识的多了,谁说一定只能是书生的?你啊,庸俗。”
边上那人一身青衣,瞧着不怎么光鲜,可微微抬起的头脸上却看得出,很有几分斯文气,怎么看都像是个读书人,说出口的话,更是颇有些禅理。说的那汉子摸着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搭话了,无声的笑了好一会儿才一边点着脑袋,一边敷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