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我费劲挪了挪在我怀里睡着的小妹妹,腾出个手点开手机。
薛然的信息跟不要钱似的“唰唰唰”发了过来。
我从这堆废话中过滤出薛然现在正在包饺子,然后看着他笨手笨脚包出来的成果哧哧的笑。
【这包子包的真好,皮薄馅大,就是个头小了点,跟饺子似的。】
薛然恼羞成怒,撤回照片,并且训斥我就知道吃。
谁说我就知道吃了,我这不是带孩子呢吗?
我随手拍了张小奶娃娃的睡相,里面露出了我的半张脸。
果然薛然又嘲讽我是不是吃胖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跟薛然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期间陆陆续续收着或复制或转发的拜年贺词,我复制了一条万能贺词挨个回拜过去。
学长的信息是十一点五十九分发给我的。
对话框里还留着几个月前他发来的一句早安。
我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好几页,大多都是学长在问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反倒成为了话题终结者。越到最后聊天的间隔越长,直到最后一句我也没有回复。
我心说当时应该是没有消息提示,不然我怎么没搭理他?
或者压根没放在心上吧。
我揉了揉鼻子,心想我尽跟薛然瞎扯淡了,连他都给忘了。
看着学长这朴实无华的祝福,和其他妖艳贱货都不一样,应该是自己写出来的,我再复制粘贴过去就太没诚意了。
于是我在对话框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敲着。
【也祝你新年快乐,希望你每天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敲完后又觉得这种祝福是不是特别弱智,显得像小学生写的一样。
于是我准备把它删了,重新写一个一看就有文化有内涵的祝福语。
正想着,薛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没好气的接听,刚巧听到电视里主持人在报着倒计时。
五——四——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的声音,我和薛然都没有说话。
三——二——一——
“新年快乐。”
薛然的声音轻飘飘的,卡着零点,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紧,胸口仿佛被胀开了一样,带着薛然温热的呼吸,这股暖流流经四肢。
“祝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新年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二十岁的人,奔三了吧?”
瞬间,那着温暖全部回笼,集中上脑,化为无穷的怒气。
“你是不是皮痒欠的慌?”
薛然回答的理直气壮。
“是啊你来打死我啊。”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那边还会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突然想冲到他身边撕烂他的嘴。
但是大过年的,我要冷静下来.
“和叔叔阿姨转达我的祝福…”
“妈,王汐汐祝你们新年快乐。”
薛然的声音在那边传来。
薛阿姨乐呵呵地凑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又把手机给了薛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这有几张火锅折扣券快过期了。”
我一听有火锅吃,眼都直了。
“几折?”
“七折。”
“初二就回去!”
“行。”
其实爸妈在这边是要过完年三的,虽然他们允许我自己跑出去玩,可是初二回家跟薛然吃火锅的话,太晚赶不上车我就得一个人在家睡了。
刚才怎么脑子一抽就说初二呢。
可能是我太想吃火锅了。
第5章 五根胡萝卜
和薛然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了十来分钟,挂电话之前,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我问过去,他反倒嚷嚷起来。
“没什么要说的,我挂了啊。”
“哦——”
我拖着尾音,等着薛然挂电话。
半晌没有动静。
“你挂电话啊。”
薛然在那边笑开了。
我突然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我们寝室有个妹子,和他男朋友是异地,每天晚上打电话到半夜,临结束之前总要“你先挂”“不你先挂”“我舍不得挂”“我也舍不得挂”的这样腻歪一番。
那时我还被臊的不行,现在想想,我和薛然这不就是翻版的腻歪吗?
于是我麻溜的挂了电话。
和学长的对话框跳了出来,我觉得及其弱智的祝福语被删了一半。
我突然觉得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是最好的祝福了,于是我把删掉的内容补全,发了过去。
这时薛然也发来了信息。
【今晚月色好美。】
我嘴角一抽,这货学夏目漱石玩什么文艺?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我还是朝窗外探了探脑袋,月亮的确挺大挺美的。
【今晚你的包子也很美。】
我不忘损他包的包子一样的饺子。
【王汐汐你学坏了。】
我学坏也只能是和薛然学的。
我把整个身子窝在沙发的拐角,捧着手机在□□上和薛然互相进行人身攻击,笑的宛如一个智障。
直到我有点犯困,薛然才催着我去睡觉,难得心平气和互道晚安之后,我一头倒在床上。
在枕头上蹭了一会儿,摸着手机准备定个闹钟,打开来却收到了学长姗姗来迟的信息。
【新年过的怎么样?】
我看了一下,和我给他发祝福信息之间,隔了半个多小时。
这是打算聊下去的节奏吗?我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回复他。
【挺好的啊。】
吃了饺子,看了春晚,带着弟弟妹妹睡觉,初二准备去吃火锅。
还有今晚的月亮。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想到薛然那句“今晚月色真美”,就觉得胸口涨涨暖暖的,跟装了个鼓风机一样,吹啊吹啊。
这些废话我已经和薛然说了一堆,现在懒得再去和别人说。
可是别人问了总不能不回复,就干脆笼统的回答一下我过得还不错吧。
很快,对方又回复过来。
【挺好就好。】
我看着学长发过来的消息,没再回复过去。
和学长这么聊天已经是几个月前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至于哪里不一样,大概是我和薛然吧。
前几个月我还和他互骂互掐,聊天以“放屁”收尾,现在也能说声“早些睡,晚安”。
薛然上了大学总算长了点脑子,能让我稍微感受到那么一点点他对我的好。
重点是我还觉得不错。
到底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偶尔换换口味啃一啃窝边的胡萝卜,应该也还不错吧?
-
大年初二火锅店的生意简直火爆,我和薛然在店里打打闹闹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空位。
“饿死我了,为了吃你这顿饭我特地留着肚子中午都没怎么吃。”
薛然帮我把碗筷摆好,装出一副老成深重的样子。
“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
我双手支着下巴,看着薛然小媳妇似的絮絮叨叨。
薛然头发应该有段时间没剪了,蓬松蓬松的,看上去很好摸。
“不过你吃多吃少一样会胖,左右都这么丑了,放开肚皮吃吧。”
“还用你说?”我拿着筷子互相敲了敲,“吃穷你!”
薛然乐了:“就你那小身板,还想把我吃穷?”
现在又说我是小身板了?那前些天说我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人是谁?
直到晚上六七点,我和薛然才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从火锅店出来。
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火锅店开在商场五楼,等电梯的人太多,我和薛然干脆一层一层的逛下来。
下楼梯的时候我在薛然身后蹦蹦跳跳,伸着脑袋闻了闻他。
“咦,一身的火锅味。”
薛然转过身子用两根手指抵住我的额头。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学狗。”
我把薛然的爪子打开。
“好狗不挡道。”
薛然乖乖的往楼梯边挪了挪,给我让开一条路。
我笑着拍了拍薛然的肩膀。
“嗯,是条好狗。”
薛然把手附在我搁在他肩膀的手上,停下脚步:“那这么好的狗有没有什么奖励?”
我一愣,想要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心里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干嘛!”我用另一只手噼里啪啦的拍些薛然的手,“公共场合!公共场合!人都看着呢!”
商城里有电梯,也有自动扶梯,像我和薛然这样吃饱了撑的走楼梯的,其实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