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万丈荣光(48)

她在心里说。

然后终于轻轻闭上了眼睛,坠进无底的深渊里。

*** ***

再度醒来时,米安安对着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三秒的呆,然后立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嘴里惊慌地喊着,“颜梁淮!”

“他去述职了。”一个女声,冷静里带着些惊喜。

米安安愣愣地转过脸,正好对上念真写满关切的眸子。

她伸手,摸了摸米安安的小脸,“瞧这小脸,都瘦成瓜子儿了,等出院了跟姐回去,好好补一补。”

米安安有点发懵,念真不是在凝川吗?怎么突然就来帝都了?

“你睡三天了,宝贝儿。”念真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再不醒,可就瞒不住你阿嬷了。”

居然三天了……米安安后知后觉地抚向脑后不适的地方。

“被重击造成的脑震荡,幸好,瘀血已经散开了。”念真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也真是胆肥得过了头,不知道把颜队长吓得三魂六魄都不对位了,特意让我从凝川赶过来。”

“……为什么?”

“怕你被夯傻了呗。”

米安安:“……”

念真轻笑,“跟你开玩笑的。他啊,是怕你受了惊吓,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让我来看看呢。”

米安安想了想,觉得除了有些后怕之外,倒没留下什么阴影,反倒是……

“对了,颜梁淮的伤有没有好好治疗?”

“什么伤?”念真顿了下,“我见他除了心情不好,身体没什么异样啊。”

不对呀!米安安分明记得,当时洪奎一匕首捅向他。

光是回忆,她就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算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伤,”念真安慰道,“他是怎么枪林弹雨闯到如今的,这点小风浪对他来说着实不算什么——只除了,你在现场。”

米安安记起昏迷之前,颜梁淮那个惊慌失措又痛心疾首的眼神,心里难受起来,沉默了会儿,才问:“这几天没去看阿嬷,她没怀疑吗?”

“没有。”念真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会呢?这么多天不见,阿嬷都没问起她吗?难道……是病情越发严重了?

这么一想,米安安顿时紧张起来。

念真按住她的肩膀,“别怕,只不过我们跟老人家讲——”

“讲什么?”

“讲你跟颜梁淮在筹备婚礼,结束比较晚,所以住他家里了。”

米安安:???

念真哈哈大笑,搂了她一把,在她瞬间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哎哟,你真是太可爱了!难怪颜队长死心塌地。”

米安安:“……”

不是,她就昏迷了几天而已,咋就成了某人的未婚妻?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了,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米安安顿时闭嘴了,睁着大眼睛看向走进来的颜梁淮。

念真回头,“哟,挨骂回来了?”

“嗯。”颜梁淮面无表情。

念真又问:“咋说?受处分了吗?擅自行动的颜队长。”

颜梁淮将手里拎着袋子放到柜子上,“没有。”

“怎么可能?”念真意外,“弄这么大动静,上头居然能这么轻松地放过你?这不合逻辑啊。”

“月底去特训营报道。”颜梁淮说。

念真愣了下,然后扶额大笑,“果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颜队长,之前一直让你当教官,你说不带新兵蛋子,如今逃不掉了吧?天道好轮回,看谁饶过谁。”

她笑得一双媚眼顾盼生辉。

米安安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次行动大概是颜梁淮瞒着上级做的,本该受惩罚,后来改成他答应去特训营带新兵作为代价。

听起来,也不算惩罚呀?像颜梁淮这样的男人,不带徒弟多浪费的。

于是,等念真离开之后,米安安立刻笑容满面地对颜队长说:“其实当教官挺好的呀!多培养几个像你呀,像那善哥哥这样的超级英雄,除暴安良,维护世界和平啊。”

她说得兴奋,颜队长却充耳不闻似的,低头削着苹果。

米安安舔了舔嘴,“那个,我一直没想明白,警察怎么会那么快就到呀。”

“载你们的出租车司机报的警。”

颜梁淮总算勉为其难地答了她一句。

米安安得了鼓舞,再接再厉地搭讪道,“大叔好热心啊!”

“是你太没有心。”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

米安安委屈地撅了噘嘴,揪着衣服角,“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颜队长又不说话了。

“龚星,哦……不对,洪奎他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穷,缺钱,受人指使。”

“受什么人啊?”

“川狼的仇人。”

米安安大惊失色,那不也是颜队长的仇人吗?她忙追问:“洪奎不是说他们老大也会来吗?抓到了吗?都怪我,逃得太早了,是不是都没能引蛇出洞——”

啪!

颜队长把水果刀重重地拍在了柜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怕怕QAQ

颜队长:你还找什么叫害怕?

第41章 荣光(41)

米安安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口,于是顺利地被口水给呛住了,一张原本血色不太好的小脸涨得通红,捂着胸口咳个不停。

适才还“凶神恶煞”的颜队长见状一愣,下一秒人已上前,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背,只觉得手底下的小身子比从前更单薄了,显然这几天遭了不少罪。

好不容易理顺了气,米安安带着咳出来的婆娑泪眼,可怜巴巴地看向颜梁淮,“干嘛凶我?”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见颜队长发火,难怪那善说队里的小家伙们都怕队长,原本她还不理解呢,现在总算明白了。

能不害怕吗?那气势、跟要吃人似的。

对上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颜梁淮神色一凛,眼底的那抹忧色退去,又恢复了拒人千里的凌冽,松开抚在她后背的手,后退两步,“这话该问你自己。”

为什么要问她?她昏迷刚醒,大病初愈好嘛……

米安安抽抽鼻子,觉得委屈极了——人家电影里劫后余生,不都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么?怎么她家颜队长,不但不抱、不亲,还给一张借了米还他稻子的扑克脸?

……她一定不是亲生的女朋友,哼。

越想越委屈,原本咳出来的泪珠子就干脆断线似的续上了。

本以为一向看不得她哭的颜队长势必要服软,没想到他竟冷着一张脸,拾起水果刀,默默地继续削起苹果来。

米安安:“……”

她没辙了。

静了半分钟,她见颜某人依旧没有软化的意思,只好慢吞吞地掀开身上的白色小被子——

山不就她,只能她去就山了。

男朋友不主动抱她,可不得她主动去抱男朋友吗?

可是,她才刚要动腿,就听见一声低呵,“坐着,不许乱动。”

那语气,跟军营里的长官训斥兵蛋子似的,半点不留情面。

米安安吓得手停在半空,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上下不得。

“往后靠,被子盖上。”颜队长又说。

她这才如蒙大赦,舒舒服服地靠上床背,刚刚坐稳,就听颜梁淮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退役吗?”

米安安一愣。

她本以为颜梁淮退役是因为腿受伤,可是后来听那善的说法,仿佛并不是,主要似乎是因为心病,但个中原因,没人知道。

颜梁淮手里削苹果的动作没有停,细长的果皮一点点向下延伸,他的声音也同样平直,“最后一次出任务,在凝川剿匪,是在沿边流窜犯案的小团伙,人不多,枪支弹药也不多,我带着那善、杨志他们几个入山追剿,以为势在必得。”

米安安坐得笔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没想到山里被设了陷阱,我们入山之后,他们纵|火烧山,借着当日北风,山火一路烧了三座峰头。是我的判断失误,让留守在南边负责联络通讯的杨志被困,在ICU躺了一周,至今离不开轮椅。”

他言简意赅,可米安安听得心惊肉跳。

凝川啊,她再熟悉不过了,荒山野岭,重峦叠嶂,别说被山火所困,一般人离了当地的向导都可能被困在山里,何况是火中逃生呢?

“……可那是你的职责,你不应该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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