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蓁蓁十分诧异,“你懂草药?”
小女孩点点头,“我爷爷可是有名的神医呐!”
祁蓁蓁心里生出几分惊喜,“你可能帮我弟弟……”
她的话音又顿住。祁瑞恒不在这里,不用着急,倒是小女孩腿还伤着。
“我的血已经止住了,你可能先为你自己治伤?”祁蓁蓁问道。
小女孩拍了拍男丁的肩膀,“我要先看看这里的植物。”
祁蓁蓁吩咐了一声,那男丁便抱着小女孩到府中各处查看。
“公主,你怎地受伤了?”姚夫人带着女儿迎了出来,她本就因为战事而神情忐忑,见祁蓁蓁受伤,更是惶急。
“小伤,不碍事。”祁蓁蓁回道。
两人将祁蓁蓁带到姚小姐的阁楼,替她清洗包扎。
“这一仗,也不知打到什么时候。”姚夫人叹道。她还算镇定,姚小姐的眼睛已经红了。
“不必担心,我们很快会胜利。”祁蓁蓁坚定道。
几人复又来到大厅等待,沉闷与寂静中,忽然传来女子的哭声。
祁蓁蓁一愣。
第34章 委屈
祁蓁蓁快步来到门口,恰好看到衣服上有血迹的红荔瘫软着向自己扑来。
祁蓁蓁心一惊,连忙接住她,急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红荔哭道,“我……我去城墙了,吓死我了……”
“怎么去城墙,不是让你待在家中?”她那么胆小,见到血肉模糊的战场不吓死才怪!祁蓁蓁又心疼又生气,“受伤了吗?”
红荔摇头,“血是孙将军的,我没事,只是担心公主……”
“孙勇受伤了?”祁蓁蓁担忧问道。
红荔虚弱回答,“伤得不重。”
祁蓁蓁松了口气,扶她回到正厅。
男丁抱着小女孩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株草药。
“姐姐能不能帮我拿来杵和木碗?”小女孩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祁蓁蓁。
祁蓁蓁望向姚夫人,姚夫人便喊了一个下人去拿。
“公主,这是谁?”红荔情绪已稳定下来,看着小女孩,一脸诧异。
“一个小神医。”祁蓁蓁微微一笑,转向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巧儿。”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关心地问,“姐姐,你的伤处理好了吗?”
红荔认真纠正道,“不可以叫姐姐,要叫公主。”
“随意啦,红荔。”祁蓁蓁笑道,转向姚夫人,“能否借贵地给谢小神医清洗一番?”
姚夫人连忙道,“这是自然。”
她吩咐两个下人带谢巧儿去清洗,再拿一套姚小姐幼时的干净衣服。
祁蓁蓁问道,“姚夫人,你可听得出这女童是哪里口音?”
姚夫人略想了想,“大约是云州邓州交界处。”
这样么?祁蓁蓁略一点头,“多谢。”
一时无事,红荔便坐着在那里捣药草,笃笃的声音倒让人放松了几分
等巧儿处理好伤口,云州太守姚磊骑马回来了。
见他平安无事,姚夫人与女儿都松了一口气。
姚磊仰头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大杯水,这才道,“敌军已败退,大将军与孙将军追击去了,大殿下与许大人正在善后。”
“太好了!”姚夫人面露喜色。
祁蓁蓁垂眉沉默片刻,道,“如此我也该告辞了,今夜多谢夫人与小姐。”
“公主折煞臣服了,这是臣妇应当做的。”姚夫人连忙道。
祁蓁蓁带着红荔、巧儿坐上马车,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城墙。
“公主,不是回家吗?”红荔纳闷道。
“去接大殿下回家。”祁蓁蓁冷淡道,“熬了这么久,该回家休息了。”
红荔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了祁蓁蓁一会儿,疑问道,“公主,怎么打了胜仗,你反而不高兴了?”
“有吗?”祁蓁蓁面无表情问道。
红荔笃定点头。
“算了,没什么。”祁蓁蓁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姐姐,你把头低一下,我为你按按。”巧儿脆生生说道。
祁蓁蓁依言。
跟她瞎按一通不同,巧儿找学位很准,力道也适中,按得很舒服。
祁蓁蓁觉得自己运气当真是好。
不多时来到正门城墙下,祁蓁蓁碰到许琢,说明来意。
许琢微微一笑,“刚好,劝殿下回去劝不动,公主的话他总该听。”
祁瑞恒神色微赧,在祁蓁蓁严肃的目光下上了马车。
“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等等大将军?”红荔道。
“不等。”祁蓁蓁斩钉截铁。
祁瑞恒精神紧绷累了一夜,坐下后才发觉手脚发抖,后背冒出虚汗。
祁蓁蓁道,“巧儿,这位哥哥不舒服,你能否为他看看?”
巧儿偏头想了想,道,“车里光线不好,我先给哥哥把把脉。”
祁蓁蓁轻声对祁瑞恒道,“这是我碰巧遇到的小神医,她的爷爷是大神医。让她给你看看,可好?”
祁瑞恒虚弱点头,伸出手。
红荔把巧儿抱到祁瑞恒身边,巧儿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脉,皱着小脸道,“哥哥的脉象有些复杂,似乎中过毒。我不会治,要是爷爷在就好了。”
祁蓁蓁心里燃起希望,“我会帮你找到爷爷。”
回到家中,祁蓁蓁先安顿祁瑞恒和巧儿睡下,之后才洗了个澡,躺到了床上。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祁蓁蓁闭上眼,沉沉睡去。
祁蓁蓁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窗外已是阳光明媚。
身上搁了一条手臂,祁蓁蓁回过头,便见顾珣已换了一身雪白的寝衣,安静地睡在自己身后,怀抱像个火炉。
这人皮肤好,怎么晒太阳也不黑,睫毛纤长而密集,只是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黑——想来是累得狠了。
祁蓁蓁细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又心软又委屈,想了想,不轻不重地拉起顾珣的胳膊,放到一边,坐起身。
顾珣睫毛一动,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祁蓁蓁板起了脸。
“怎么了?”顾珣坐起身,嗓音有些哑。
“看不出来么?我生气了。”祁蓁蓁委屈道。
“看出来了,所以问你为何生气。”顾珣清醒了些,放柔了声音。
“你被伏击,损失惨重,下落不明,是不是故意做给宁国公看的,好让他掉以轻心,然后你转回来与孙勇两面夹击?”祁蓁蓁问道。
书里可是写得明明白白。他就只告诉了许琢!
“是。”顾珣坦然回道。
“既然是计,为何不告诉我?”祁蓁蓁气道。
“既然是计,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顾珣道。
祁蓁蓁闻言正欲发作,顾珣却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祁蓁蓁一口气撞到了棉花上,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转身躺进被窝里,闷闷道,“我才没有担心你,以后都不会担心你。”
顾珣俯下身,攀住她的肩膀,祁蓁蓁痛嘶一声。
顾珣面色一变,拉开她的衣领,皱眉问,“怎么受伤了?”
“不关你事。”祁蓁蓁拉好衣领,委屈又甚了三分。
“别赌气,”顾珣低叹,“是我不好,下次一定告诉你。”
祁蓁蓁幽幽看他一眼,道,“说到做到。”
顾珣见她那小模样,失笑,“一定。”
祁蓁蓁心情好了不少,轻声道,“我的伤不要紧,就是昨夜敌军射箭时,被屋瓦划破点皮。”
顾珣神情转为严肃,“下次不可靠近战场。”
祁蓁蓁心情好,不欲与他讨论自己的自由问题,笑道,“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粥。”
顾珣吃完粥后复又睡下,祁蓁蓁坐马车来到太守府。
昨夜一场大战,所有人疲惫不堪,此刻都在休息,太守府里静悄悄的。
祁蓁蓁转了一会儿,来到议事厅,才见到一人。
赵秉心坐在桌边,时而看挂在墙上的地图,时而看手中的书,间或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人随顾珣去南岩,也是昨晚回的,今天却起得这么早,当真是勤劳。
“赵公子,”祁蓁蓁轻唤了一声。
赵秉心搁下笔,站起身,板板正正地给祁蓁蓁行了一礼,“公主。”
“不必多礼。”祁蓁蓁摆摆手,走上前,“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已经休息够了。”赵秉心不是个善于闲谈的人,当下只简单答道。
“事务虽多,但也要注意身体。”祁蓁蓁略劝了劝,步入正题,“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