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火影]致悼夏月的玫瑰+番外(7)

那笑声纯净得像湖面上吹过的风。

“给。”

熟悉的封皮出现在我眼前。素色的封面,只用很小的字体鬼鬼祟祟地印着标题:《和白毛狐狸精男友同居的500天》。

是我的小说没错。它正被那个刚刚发出笑声的孩子拿在手里。

他竟然并没有扔。

“下次不要偷偷看了。虽然理解不了有什么值得看的内容,但是夏月同学觉得可以放松心情的话……”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直白,令那孩子警觉地收束起难得的笑容,回到他固有的严肃认真里。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如果说他平时都像一把随时紧绷的弓,此时——那时,他只是一棵挺拔的小树:叶片还绿得深沉,枝条却在风里轻松愉快地抖动。

“鼬君,所以……刚才是在开玩笑吗?”我不禁问,“是在捉弄我吗?”

他眼睫动了动。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有很长的睫毛,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会泄露一丝他真实的情绪。

他没有正面回答。

“总之,”他将书塞到我手里,跳过这个话题,“开始今天的修炼吧。不要再偷懒了,夏月同学。”

在不想回答的时候便若无其事跳过话题,却让眼神延续笑意,那模样我只在宇智波鼬一个人身上见过。就像所有那些寂静的、深沉的、幽暗而悲伤的,还有那些轻柔的、无声的、沉默而包容的,我都只在他身上见过。

也有一种可能,是我只记住了他身上的这些特质,便自此忽略了其他人。那些特质只会让我想起他,那些语词也只会让我想起他。我在回忆里打捞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就打捞出无穷的联想。

“劳逸结合才是正道……看招!鼬君,为了刚才的捉弄后悔吧!”

“夏月同学,请注意,偷袭算作弊。”

“不会偷袭的忍者不是好忍者。”

“这只是你的狡辩而已,夏月同学。”

那一天还发生了另外一些事。细碎的、琐屑的,是属于宇智波夏月的日常。

譬如正是在那一天的傍晚,我在族地门口碰见了那个女人。

她牵着一个孩子,从霓虹灯亮起的方向回来。那是个装扮妥帖的美丽女人,脸上挂着母亲该有的笑容;被她牵着的孩子尚还处于蹒跚学步的阶段,有一双懵懂天真的眼睛。

只要认真看一眼就会知道,那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不是异类,也不是天才;和我不同,和鼬也不同。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既然这样不同,为什么我们却又共享同一个姓氏?

那个女人看到我了。阴翳爬上她的眉眼,造就出刻薄的眼神;我几乎要忍不住告诉她,这样的神情令她的美丽大打折扣。

她牵着的孩子也看见了我,还好奇地向我伸出手,“咿呀”着孩童才懂得的话语。

女人用力将孩子搂过去,棕色的眼珠冷冷地盯着我。

“我说啊,”她忽然开口,“还是搬出去比较好吧?”

我没有说话。余光里,我看见鼬皱起眉头。

“外姓的人不该住在这里,回去就这么告诉你父亲。搬出去对你们也有好处吧?”她说。

“不用你管。”我说。

女人却顾自继续说:“你父亲那个人软弱又无能,天天喝得东倒西歪,实在上不得台面,这难道不是因为他承担不了‘宇智波’这个姓氏带来的压力吗?害得我也跟着被人说闲话。”

“你自己抛夫弃女还为人刻薄,被人说闲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说,“我们怎么样不要你管,反正你也没有尽过母亲的义务。如果你不想继续被人议论的话,就不要再继续跟我讲话了,这可是族地门口,被人看见了会说你欺负小孩。”

真是愚蠢的女人——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她气得脸都红了。“这样不知礼数,果然是那个男人教出来的孩子。真是丢脸。”

女人抱起孩子,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去。孩子被她抱得太紧,忽然大哭起来。她连忙放缓脚步,轻柔地拍着孩子的脊背,哄着他,声音和动作都满是怜爱。和刚才刻薄的模样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我别过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族地的青石板上。石头在数十年里被磨得油亮,夕阳倾倒在上面,就好像蜂蜜涂抹在面包上。这是温馨甜蜜的感觉。这是很多很多的家庭给我的感觉。

一直等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才停止和自己的影子对视。

“鼬君,对不起。”

“为什么夏月同学要道歉?”

“鼬君要赶回去照顾弟弟不是吗,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你的时间,对不起。”

鼬摇摇头。“现在回去也并不晚。”他沉稳地回答,目光掠过前方,“刚才的就是……”

“啊。”我说。

“夏月同学……?”

“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我说,“我还以为,鼬君是不会追问的那种人。”

“……是吗。”

“嗯。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鼬君见到的,正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是枝江。”我笑笑,“真是个刻薄的女人,对不对?啊,这个不用回答。说她坏话这种事,我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

鼬什么也没说了。他只是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对他来说,这样的安慰便已经是尽力了。

对我来说,也足够了。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甚至不值得太隆重的安慰。

那就是我们的白天。是无数白天里的一个,是灾难来临前的那一个白天。

要到多年后,当所有暗中埋下的伏笔都被揭开,当所有前尘留下的后患都终于发生,我才知道,那一天正是我们命运重要的转折点。因为关乎姓氏、关乎血脉,便也避无可避地关乎我们。

是我一步步走去,也终将一步步背离的命运。

第8章 毕业

下雪,是在给世界做减法。

每当一片雪花落下,世上的黑暗就被擦去一些,直到所有的黑暗都被雪白覆盖,如同所有的悲伤都被寂然替代。

我在墓园的角落里,拂去石碑上落下的雪花。

泷平之墓。

这四个字就和他本人乏善可陈的人生一样无聊。

“没有带上花和祭品,真是对不起。但在隆冬里,鲜花高昂的价格实在不是我能负担得起的,所以只能请你多谅解了。”

我没有下跪,也没有鞠躬。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我就是这样随意地和他说话,没道理当他不在了,我反而要受制于虚无的礼数。

“话说回来,其实比起鲜花和祭品,你一定更欢迎啤酒吧?不过,我并不打算纵容这一点。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不打算给你酗酒的特权。”

呼吸酿成白气,像口鼻呼出的一场微型暴风雪。这片小小的风雪缓缓散开,令眼前的世界模糊了些许。我恍惚以为是自己流泪了,但再眨一眨眼,才发现眼眶干涩,没有丝毫泪意。

像这样的男人。像这样的男人,成天酗酒、将补贴在赌桌上输个精光,沉溺于自怨自艾而任由女儿包揽所有家务,他有什么可值得我流泪的?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再多出来的,就只能是虚伪造作了。

“那么,我告辞了。等开春以后,我会带来鲜花的。”想了想,我又补充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春日的野花。”

我听见脚步声。虚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幽幽地停在边上。

那个女人站在边上,幽幽地看着我。

寒风肆意流窜,连眼神都似被冻结。在女人憔悴的脸上,冻结着哀伤、无望,还有迷茫。

“这是报应吗?”她忽然说,重复道,“这是我抛弃你们的报应吗?”

她呼出的气息也变成微型的暴风雪,又被寒风撕裂。她神情凄苦,如同被撕裂的是她自己。

我没有回答她。

在我即将离开墓园的时候,身后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可能是她,也可能是别的来这里祭拜的人;毕竟,我也不是那么熟悉她的声音。

——我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啊!

那隐约的哭喊反复叫道。

我会一直记得10月10日这一天。木叶很多人都会一直记得这一天。恐惧和死亡总是要被亲历者铭记的。

父亲死在那场灾难里。女人那还在蹒跚学步的孩子也死在那场灾难里。

南楼北望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