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你要跟我一起去?”当时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正常的音量了,甚至还罕见地叫了我的名字,尽管只是个意译出来的外文名。
“不了不了,我只想一个人快乐地摸个鱼。”我死鱼眼瞪他,“何况俗话说得好,外国的月亮更圆,我这个本国的月亮并不打算碍你大爷的眼。”
露娜,Luna,月亮——林中月。
他“切”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很不爽,立刻提高嗓门又吼了一顿垃圾话。当他还像以前那样拿起剑来想追杀我的时候,我躲到一边拒绝和他打架。
作为空间异能的使用者,如果我不想打架,很少有人能勉强我。
“滚,”我干脆利落、铿锵有力地说,“说了我们绝交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记得,斯贝尔比·斯夸罗相当生气,可谓火冒三丈。大约那就是他振振有词为XANXUS辩护的无聊的自尊心之类的玩意儿。但很快,他就自己调节好了这情绪。对他来说这真是件稀罕事。
那时,他是这么说的。
“那这个义肢是怎么回事?”他伸出他讨人厌的左手在我面前晃,“少装蒜了喂!是谁说服上面用最好的材料的!!是谁说要尽可能还原人类的触觉的!!!”
“不知道。”我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大概是九代目爱屋及乌,念你对他的不孝子一往情深……”
“你这个软弱愚蠢天真的白痴!!!”
他想来揪我衣领,被我机智地闪开了。于是他更不爽,眼珠子都快硬生生给瞪脱框。但旋即他又笑出来,还挺意气风发的那种笑。
“等我回来,”他说,“敢死在别的垃圾手上就砍了你!!”
我迷茫了许久,才想这头傲鲛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才笑得那么得意洋洋吧,也不知道他都脑补了些什么。想想看,他酒会上第一次见到XANXUS,就能从那张中二上天的脸上脑补出什么愤怒野心黑色的火焰无法战胜的力量——我估摸着XANXUS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个儿眼神内容这么丰富,都够煮火锅了——斯夸罗得拥有多么丰富的想象力才办得到啊。
就脑补能力而言,我真是自愧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放空大脑写的感觉真好【快别重复了
总之,斯夸罗已经脑补到妹子爱他爱得情难自禁难以自拔了……
第14章 (14)
很难说斯夸罗回来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无数次仔仔细细捋过那一天的记忆,试图从中找出个前因后果所以然来,好将一切解释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到最后我还是糊里糊涂,只能不甘心地承认,果然现实就是现实,是一种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论如何只能接受的暴力存在。
简而言之,我睡了斯夸罗。当然如果让他来叙述,他肯定会说他睡了我,但这不重要,反正是一回事。
那一天,第一件我记得很清楚的事,是斯夸罗的头发。当时我才从黑手党候补学校正式毕业不久,规规矩矩地加入了彭格列首领直属作战部队,成为一名0级萌新。这里我必须插一句,“摇篮事件”似乎对九代目打击颇大,使他一夕之间真的转变为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但比他之前那老骥伏枥暮年雄狮的状态要和蔼多了——对待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小弟的手段也温柔多了。此前从他的态度里,我隐约感觉到他是想让我去巴利安的,毕竟我的空间异能很适合杀敌于千里之外,可等我真正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非常大度地让我任意挑选。
我还是不歧视任何一个部门,因为任何一个部门都还是要打打杀杀,可一想到巴利安的BOSS是那个凶恶脸,哪怕他还没放出来呢,我也不想去。假如一个地方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让你感到讨厌,而他们加在一起又让你翻倍讨厌,你也不会想去这样一个地方。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是斯夸罗的头发。
当我正认真履行一个0级萌新的职能,趴在树上四处观望、给总部当保安的时候,远处那片银光显眼得很过分。在一个阳光灿烂、草木茂密的地方,那种明晃晃的银色想不注意到都难。
没等我再多琢磨一会儿,“银光”就冲到我面前,铺天盖地一片剑影袭来。这风格挺熟,随后而来的大嗓门儿也挺熟。
“还活着啊垃圾!!!看我砍了你!!!!”
于是我就知道,斯贝尔比·斯夸罗结束了他的公费旅游,回来了。
这是我清楚记得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我一边烤鱼一边听他狂喷垃圾话,或者说我原本打算一个人清清静静烤个鱼,但这条鲨鱼硬是要用打打杀杀追追砍砍大声嚷嚷来安放他无处安放的旺盛精力,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想静静,可静静不想我啊!
我真惨。
期间傲鲛说了什么来着,好像问我还有没有在养宠物,我说有会怎么样,他就生气地说要砍了我这个万年不变天真软弱的白痴,当我说好的好的我没养的时候,他就更生气了,一剑把我的烤鱼砍飞到天边,真是莫名其妙。我也很生气,骂他傻逼,说我我一个0级萌新养自己容易么,毕了业没宿舍,自己租个房子,房东不让养宠物何况我也养不起,没看我还在苦逼兮兮地钓鱼补充免费蛋白质么。
结果他反而有点高兴了。果然,两年不见他的神经病功力更上一层楼,已经到达了我等凡人难以仰视的境界。
“喂,你毕业了对吧!巴利安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边问,一边居然来抢我的烤鱼吃。还是那种直接凑过来一口咬掉我手里的烤鱼的吃法。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所剩无几的小鱼。我,一个赤贫的萌新;他,一个刚刚公费潇洒走一圈回来的特权阶级。而他居——然——抢——我——的——烤——鱼——吃?!
“混蛋!!”
我悲愤不已,扑上去和他打了一架。那好像是第一次我主动挑起争端——以前和以后打耳光的不算——惊得斯夸罗一连几个后空翻,还叼着烤鱼一脸无辜。
“喂喂喂!!你到底怎么了啊!!!”他咽下我亲爱的烤鱼,“怎么,主动挑衅是打算找死吗!!”
“你抢我的鱼!!!”
我想哭。要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缺肉吃啊!毕了业我才知道,原来河里的鱼也都是家族财产,而学生时代捞鱼吃是被家族默许的,算成培养经费,一旦毕了业,每天最多捞一条,还不能超过1斤,多了得放回去,不然扣工资。按我上级的说法,这么多家族成员一人一口,也能一天之内吃光那些鱼。
连河里的鱼都过得比我有人权,毕竟它们姓彭格列,我不姓。
我真想哭。妈的,一想起过去几年的经历——那是人过的吗?
子曾经曰过,follow your heart,遵从你内心的愿望和召唤从心而为,也就是想怂就要怂,不玩虚的。
我想哭,就蹲下来嚎啕大哭。至于斯夸罗又大声嚷嚷着喷了什么垃圾话,我就不知道了。
“啊——行了行了!!我请你吃饭行了吧,快闭嘴你这软弱的垃圾!!”他暴跳如雷,“再哭就把你大卸八块!!不就是条鱼吗!我还只啃了半口!!”
“你那是半口吗!你一口下去大半条都没了,就给我留个鱼尾巴!!”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咬牙切齿,“我才不吃鱼尾巴!!”
斯夸罗瞪着我。瞪着瞪着,他就大笑起来。那震破天的大嗓门儿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精进,发出的笑声也是直上干云霄。我怀疑如果天上真有上帝,迟早有一天得来敲彭格列的大门,投诉说管管这头不分时间场合发出噪音的鲨鱼。
“走了露娜,请你吃饭。”
“我们已经绝交了!”
他不耐烦地挥挥剑:“那你吃还是不吃啊喂!!”
“……吃!”有人请客傻子才不吃!这是我们穷人最后一丝尊严所在!
这是第二件事。
第三件,第三件……
没有第三件。我连那天晚上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大概是喝了点酒的。当我恢复意识时,一切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再怎么抱着头使劲回忆,也只能想起我刚才迷迷糊糊,好像还蹭着身边赤礻果的躯体嘀咕说我喜欢银毛尤其是长长的柔软的银毛,再一个就是手下触感光滑温暖,结实有弹性,让人想摸了再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