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引之双生传说(64)

然而簌尘只冷冷的说:“他们要杀你,你为什么要我救他们?”

“可你对他们动用傀术是不对的。”

簌尘震怒:“为什么不对?那些人麻木不仁,把他们变成木偶再合适不过了。”

无双愣地一下:“簌尘,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我早就不记得了。”谁想一直和过去一样活着呢,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回到过去。

簌尘木然地转身而去,手里捏着木行石,也不知道拿它来干什么了。

他忽地想起,他得回无间,用木行石之力解了儡族人身上的傀咒,如此一来,他们也可以和平常人一样活着了。

簌尘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地宫,把木行石交给了儡王。

几天后,圣灵帝灭了花仙一族,无双从蕊儿手中借来的幻影神镜还没有来得及还回去,蕊儿和所有花仙一样命丧在了那一场战斗中。

天国此后再不举行百花盛宴。

圣灵帝攻打火龙宫之时,禺生手执天刹戟,出其不意地打败了天国大军。

圣灵帝没带圣灵石去,铩羽而归。

安分了半个月之久。

无双兜转了好几天,第一次来到了无间。

禺生刚打完仗回来,累得直倒在了殿上座椅里。

无双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儡王,与他座谈了一会儿。儡王知她来意,吩咐下属去叫禺生,谎称是簌尘回来了,让他来见见他。

禺生信以为真,一到大殿,见到的人却是无双。

儡王识趣地退了下去,留给他们二人空间。

无双一见到禺生,差点认不出他来。

“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多久没见他了呢?为什么一眼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我变成这个样子不好吗?你是不是害怕了?”他的话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无双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禺生——”

他大喝:“别和我提禺生,我出卖了自己,早已做不回以前的我了,现在的我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有什么区别。”

无双眼眶滚出两行滚烫的泪水,灼伤着她的心。“禺生,我知道你恨我,你一剑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可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第八十八章 此生不变

“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你无关,你不该来这里,念在你从前救过我,我不杀你,你走吧。走了就永远都不要回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绝情而去,毫无一丝留恋。

无双在原地怔愣了好久,不肯回去。

儡王来劝她:“不如你先回去吧,以禺生现在这个样子,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

无双仍是固执地留下来,她问起簌尘,儡王也只轻叹地说不知。

他把木行石交给了儡王,儡族人身上的傀咒得以解除,但簌尘却迟迟不肯解脱自己。

如今这世界上也唯有簌尘一人会傀术了。

无双隐隐约约中似乎猜到了他要去干什么,他打算去找圣灵帝,为蝶衣报仇。

无间的夜永远是黑色的,无双想不出像簌尘那样生在黑狱的人,初见他时,他身上却透着无以圣洁的润泽。

烛光摇曳下的黎川殿里,禺生独坐在榻前的石阶上,他把天刹姬悬在殿央,木然地瞵着它。

无双不请自来,从殿门而入。禺生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愣。

“我不是叫你走吗?”他很快回过神来,开口便是一道冷冷的逐客令。

无双非但不走,还缓步向他走来。蹲在他身前。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说:“禺生,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宁愿我们当初不回天国。”

禺生看着她,没有说话。

无双对他露出一个久违的笑:“传说中的天国像天堂一样美,可我一点也不喜欢,因为那个地方没有你。”

禺生微微垂眉,仍旧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双伸手轻柔地抚过他的眉:“禺生,就算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对你的喜欢依旧没少一分。那一日在天城门,我中了圣灵后的蛊术,意乱中刺了你一剑,害你沦为普通人,不得已苦寻天刹戟,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我害了你。”

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带着灼热的痛。

禺生不忍看她哭,心早已疼得无以复加。

原来,他一直自欺欺人,说好的绝情断念,不过是他为了安抚自己的说词。

“这些和你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再没有后悔的权力。

这一次禺生不再逃避她的目光,他极力用厌怨地眼神看她,让她知晓,他其实是恨她的。

然他太不会伪装了,无双一眼看穿,她哭着对他一笑,往前移去,吻住了他的唇。

肌肤相碰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万千记忆从尘封中破土开来,清晰得让人的心颤栗,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断地回旋在他的脑海里。

他仿佛受了蛊惑般伸手拥住了她,任沧海桑田轮换,他只想抱着她,吻着她。

他闭嘴眼,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与她把这一吻刻骨铭心。

无双眼前迷蒙一片,脸变成了酡红色。她下意识地推了推他。她氧已经缺得不行了。

禺生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紧紧地含住了她娇嫩欲滴的唇。

两人久久地缠绵,是血和泪的交织。

无双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簌尘回到辋川殿后,姆西来看过他好几回。

簌尘去了一趟边城,捡回了蝶衣逝世前坠下的贝子链。他在边城上瞭望了好久,望眼欲穿那一片大海。

可他的蝶衣却再也不会入他的眼帘。

边城街上冷冷清清,没一个活人。人人呆木地站着。再无以往嬉笑打闹的神色。

簌尘仿佛没有看到他们,拿着贝子链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夜幕降落,以往繁昌喧哗的天国边界沦入一片死寂。

几乎没有人知晓如何把一个木偶重新变回人。

夜烛洒下晃悠的暗线,簌尘手捏怀中的那一串贝子链。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在边城卖珠老人说的话,人们把贝子当成是大海对人的一种祝福。若一个男子以贝子赠予心爱之人,其代表着他对那个心仪的姑娘情深似海。

可他对蝶衣的情比海还深,深到他不能估量的地步。

如果他不是儡王之子,不身怀傀术,他想,他不会克制自己的感情。

他一直压抑着对她的喜欢,每一次都装糊涂。一次又一次地伤她的心。

从来没有牵过他的手,从来没有人抱过他。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蝶衣说过人与人之间用相拥执手来给对方传递温暖和爱。

他第一次体会了那种感觉,可下一秒却要失去她。

他无措,不甘,初尝了撕心裂肺的疼是怎样一翻感觉。

纵使所有贝壳回归大海,他的蝶衣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泪潸然而下,簌尘把贝链揣得离心很近,死死地咬住牙,在悲戚中哀鸣。

“蝶衣,其实,我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喜欢你。”纵使他重复千百遍,她再也听不到了。

神医一族得知蝶衣死的消息时,忿焰滔天。与圣灵王族彻底划清界限,此生再不为天国效力。神医一族向来行踪诡秘,蝶衣死后,神医一族和北峦宫一起隐匿在了世人眼中。

民间时不时传有上古一代神医女为情而死的故事。很少有人记得昙儿和西峪神君的故事,无双和禺生在民间归为一个传说。

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容颜,古书也只轻描淡写地描写那一段奇说。

无双和禺生重归于好,二人去劝簌尘解掉种在边城百姓身上的傀术。

不料簌尘早早去了天国,连儡王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禺生手执天刹戟追他而去,叫无双在黎川殿等他。

那一夜风急天高,圣灵帝在盛天殿里买醉。满殿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他众叛亲离,人人都想诛灭他。

往日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他用腥血铸造起来的辉煌,终是要毁灭一片血腥里了。

簌尘执剑而来,满殿舞姬吓得四处逃窜,满朝大臣早已乱成一锅粥。大统早已维持不下去,圣灵王族的统治至此结束。

簌尘拿剑执着他,语气森冷:“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你临死前有什么遗言吗?”

圣灵帝诡异地笑着:“簌尘,你别白费力气了,你杀不了本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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