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妹妹,快说来听听。”
“好吧,也就是听来的,当不了真,姐姐们就随口听听。”
“那是自然。”
“我那下人说,苏举人因着袁老爷去世,心里十分内疚,便撤了状纸,谁知这次倒是袁家人不乐意了,反过来要状告苏举人,说是他行事偏激言论不当,致使袁老爷心病突发,这才撒手离了人世。这事,倒也让县令大人为难,那袁老爷上了年纪后身体便一直不好,突发旧疾虽然不曾发生过,但大夫也说了,袁老爷的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很好,这事也不能全怪外人刺激。但是袁家人不依不饶的,想要个说法。而且平日里苏家和袁家因为关系好,宅子也都离得特别近,袁老爷因为宅子靠近这河道先前还特意给苏家开了个门,方便他们乘船出入。现在闹成这般模样,两家人出门碰着的几率本就大,见面了摩擦可不也大些。”
“闹成这样,两家适龄的小娘子可要如何说亲呢?”
“是呀,两家人男子行事如此鲁莽,到丝毫不为小娘子考虑,败坏了名声,还有谁家敢娶呢?”
“好了好了,话都被你们说了。”苏锦蓉挥手打断,“这事在益州城也算不得什么不好说的污事,况且那苏家的小娘子早就定了亲,袁家的小娘子才十二岁,过个一两件,这事就被人淡忘了。而且袁家本就家底丰厚,但看这一点,袁家的小娘子也不愁没有人说亲。”
“也是,听说那苏家姐姐,是跟青梅竹马的表哥订下的亲事,也不是什么外家人,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
几个姑娘又聊了几句,就掀过这个话题,说别的去了。
楚瑜看着岸边越来越远的人影,一直没有插话。
苏锦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了一会儿,“你明晚要不要同我们一块去来玩儿?”
“明晚?”
“嗯,既然魏公子效力于宁王,那我们也就是一个船上的人,多走动走动没有什么坏处。明晚是这益州城一月一次的灯会,说是灯会,但其实就是晚上的集会,会比白天更热闹一些,也有很多女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楚瑜被苏锦蓉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震惊了一番,“不必了,我们在益州城停留时间太久,夫君忙完了我们就打算启程回临浦县了。时间尚不确定,也不好平白应了你的邀请,苏大小姐跟旁的人去吧。”
“你……你们要回去了?”苏锦蓉惊的放下了手下的杯盏,“你……你们不是在益州城待得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回去了?”
“益州城再好,也不是我家。况且我们来益州城本就是有事要办,既然事情办好了,自然要早些回去的。”
“那也不必这么匆忙吧。”
楚瑜浅笑,不再搭话。
第43章 43
画舫刚驶出半刻钟,一楼的几个小娘子商量着要拐去主街上去看首饰,本来苏锦蓉是同意了的,可后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反悔了不说,硬是让船夫掉头,又原路行了回去。
不过几个小娘子也都不敢出声反驳,几人相互劝解一番,又开开心心地讨论起最近益州城内流行的首饰样式了。
待到宴席散了,携了家室来的男子,都在前厅等着女眷,楚瑜却没有去前厅,直接从长廊里出了门,让下人牵了马车来。
“夫人,不等等老爷吗?”车夫是客栈里的伙计,魏敬之和楚瑜在益州这段时间,每次出门都是这个车夫赶车,因此也认得。
楚瑜坐好了,放下车帘,闻言又掀起一角,看向车夫,“不用了,我们先回。”
那车夫以为两人是说好的,便也不再多言。
魏敬之本来也在前厅等着,但又被古宁远拉去偏厅,两人不过说会话的功夫,魏敬之在出来,下人说后院的女眷已经走光了。
魏敬之微怔,又出了门寻自家的马车,门房正要锁门。
“老爷,今日所有客人的马车都已赶出。”
魏敬之摆手,往外走了两步,这才相信,原来楚瑜是真的丢下他一个人先回去了?
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他午间并没有做什么惹到她的事情吧?难不成捏她手指太用力了?
“敬之,你怎地站在路旁?”古宁远上了马车,从窗户看到魏敬之,吩咐下人凑近了说话。
魏敬之微赧,“王爷,我正准备叫车回去。”
“叫什么车,快上来,送你回去。”
魏敬之行了礼,上了车,刚坐定,古宁远又问:“怎么?跟弟妹闹了别扭?”
魏敬之摇头,“大抵是没找到我,也怪我,竟忘了让下人转告。”
古宁远了然失笑,“原是看不出,原来敬之还惧内。”
魏敬之笑笑。
“对了,刚刚听锦蓉说起,敬之可是要不日携弟妹归去?”
魏敬之沉吟片刻,“是有这个打算。且眼看着海运解除的文书要颁布了,回去后还要有一番准备。”
古宁远点头,“也好,敬之做事,果然谨慎缜密。”
“王爷谬赞。”
古宁远摇头一笑,“敬之不必这么谦虚,我与你谈生意,不也没落得什么好处么?”古宁远说着,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饮自酌,仿佛这话不过是随口一提。
魏敬之双手抱拳,“王爷心怀天下,此番不与我这等俗鄙之人计较,仍是大义大气。”
“你呀……”古宁远笑,“好了,不过倒真有一事,刚刚经了人提醒才想起来。我身边那个护卫,张峰,不知敬之可有留意到。”
“未曾。”
“这人憨厚老实,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只做些端茶递水的事务,倒也有些委屈他了。他自小便对冒险之事颇为上心,先前是没什么机会,不过也同我出去历练过几年,也有些能力,不如此番就让他同敬之兄一同去,日后出海,也可以多个帮手。”
“但凭王爷吩咐。”
“甚好。”
两人说着,马车就行到了客栈门口,魏敬之道过谢,下了车,侧身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这才收了脚往里走。
迎面碰上一个面熟的小二,魏敬之叫住,问他,“同我一起的夫人可回来了?”
“两刻钟前就回了,叫了热水,这不,我们刚送上去。”
魏敬之点头,上了楼。
净室里传来水声,想是在沐浴。魏敬之抬手煮了壶茶。
两盏茶下肚,净室门才知呀一声开了,魏敬之抬头看,楚瑜带出一股带着香气的雾气,整个房间瞬间被这种香味包围。
楚瑜侧着头,两手拧着头发,看到他,只淡淡地扫过一眼,脚步轻抬,路过他径直去了床边。
魏敬之端着的茶盏也放下了,走了过去,轻车熟路地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这么早洗漱,今日可是累了?”
楚瑜转头看他,“嗯。”
魏敬之手脚麻利地帮她绞干了头发,“好了,你先歇一会儿,到晚膳时我再叫你。”
“你不出去?”
“不出。”
“好。”楚瑜摆了鞋,放下床幔,把头发锊到一边,竟真的慢慢睡了过去。
被唤醒时晚膳已经摆好了在屋里,楚瑜挑眉,觉得把魏敬之晾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吃过饭,两人对坐在棋盘桌上,楚瑜净手泡了一壶花茶,递给魏敬之。
“你这段时间可是忙好了?”
魏敬之抿了口茶,花香味溢了满口,点头,“忙完了。”
楚瑜屈着腿坐,一手支着膝盖,托着脑袋,“那你有没能跟我说的?”楚瑜用了“能”这个字,是因为想着魏敬之的性格,总不会什么都跟她说。
魏敬之对上她的视线,目光坦荡,“我这边的事忙完了,可以择日启程回去。不过回去后,今年年末或者明年开春,我要出趟海,少则三五月,多则半年。”
“嗯,就是解除海禁这事?”
“对,这事最开始就是从宁王这边传出来的,我也已经确认过了,益州城内不少的商人都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看来是属实的。”古国国库亏损,开海运是迟早的事。
“要去哪里?”
“暹罗一带,宁王从古书上看到说暹罗一带有一种动物,耳大如扇,四肢粗大如柱身,肌肉发达的长鼻,还有稳健的步伐。他对此非常感兴趣,希望引进一些。”
楚瑜想了想,“大象?”
“好似单名一个象字。”
“他只是感兴趣?”楚瑜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她看过很多电视剧,虽然一些都是虚构的,但她听魏敬之说完,第一想法就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