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来报说厨房已备好了菜,问什么时辰上?
楚瑜问:“父亲回来了吗?”
“还未,老爷下午派人传话,晚上会晚些回来。”
“那晚饭摆在母亲院里。”楚瑜又想起什么,“对了,那荷花酥,让厨房给玉珠也送一盘过去。”
“是。”
楚瑜进内室洗了手出来,看魏敬之还在树下站着,“走吧,去我娘院里吃饭。我这两日还不想回去,吃过饭,你要是有事忙就先回吧。”
“不忙。”
两人并肩到了主院,楚夫人听下人报说小姐过来了,楚夫人满脸喜悦地出门去接,但一看到旁边的魏敬之,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楚瑜一看这情形就知道,魏敬之大概是得罪了楚夫人,所以楚夫人就让楚府的下人改口叫她“小姐”。本着有热闹白不看,有恶气就要出的原则,楚瑜假装没看到这幕。
“娘,晚饭在你院里吃,今日想吃温鼎。”
“知道了,不过你身体才刚好,怎么敢叫麻辣锅,我让厨房换成鸳鸯锅了。”
“好吧。对了,夫君今日无事,跟我们一起吃饭。”
楚夫人眼神随意瞥过去,“是吗?你父亲下午派人说晚上不回来,所以备的菜不多。”
楚夫人这么直接刚,楚瑜看的莫名痛快,但看魏敬之,置身事外,一副“你们说什么跟我无关”的表情,楚瑜一个激灵,又觉得要适可而止。
“夫君近日忧思难安,胃口不佳,吃的不多,娘就收留一下吧。”楚瑜挽着楚夫人的胳膊撒娇。
楚夫人嗔道,“你呀,果然女孩外向,嫁了人就向着外人。”
“嘻,我永远都向着娘。”
楚瑜在中间调和着,楚夫人虽然不再很针对魏敬之,但也不怎么理他,好在魏敬之也不介意,安安静静地,一顿饭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吃过饭,楚阿娘拉着楚瑜染蔻丹。
“娇娇,最近益州那边流行这种双色的,先染一层淡淡的粉色,指尖处再染一点红色。”
不知道其他贵妇的生活是怎样的,但楚瑜看楚夫人,总是一副纯真的模样。楚县令只娶了一妻,连个妾室都没有,所以楚府完全没有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连丫鬟也都很本分。
“娘你这么手指纤细白皙,染上这个颜色一定很好看。不过我觉得这个颜色虽然是从益州传来的,但我们不必拘泥于这两个颜色,来,我给您调两个颜色试一试?”
女人不管到哪个年纪,爱美是永远的天性。
染蔻丹这种事情,那楚瑜不说精通各种流行花色,至少这种纯色渐变的不在话下。
两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玩到很晚,直到下人禀报楚县令回了,楚瑜才惊觉一个晚上已经过去了。
出房间到了正厅,楚县令跟魏敬之聊的正开心。
楚瑜跟魏敬之视线对上,诧异:这人是一个晚上没走?还是走了又回来?
“爹。”
“娇娇身体怎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
楚县令辨认了一番,确认她脸上红润,不像是强撑,“正好,敬之来接你,明日可以一同回去。”
她刚说了这两天不想回去,这就被拆台了?楚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魏敬之:“娇娇她大病初愈,不宜来回颠簸,不如就在府上再将养几日。正好我近日没什么事,岳父大人如果不嫌弃,我就叨扰几日。”
楚县令放下茶杯突然叹气,“敬之,男子汉大丈夫,以事业为重,切不可贪图玩乐。”
“岳父教导的是。”
“你呀,虽然应得痛快,但心里主意大着呢。”
魏敬之笑:“君子不妄动,动必有理。岳父的教导,小婿必不敢忘。”
楚县令顿了一下,哈哈一笑,“我知道这小小的府衙留不下你,罢了,你自去更广阔的天地吧。”
魏敬之端站起来,恭敬地行了礼。
楚县令摆摆手,“去吧。”
两人出了门,魏敬之转头看一直盯着他的楚瑜,“怎么?”
“你跟我父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楚县令是临浦县的衣食父母,我自然是很早就认识他了。”
楚瑜觉得魏敬之这话说的很有深意,“魏敬之,你当时娶我是自愿的吗?”
魏敬之一顿,“怎么会这么问?”
“是还是不是。”
“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
楚瑜笑,“你一直在跟我打太极,其他的事情你不说我就不问,怎么,跟我有关的事情,你也不能说吗?”
半响,魏敬之开口,“娶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楚瑜点头,“刚巧,我也不是自愿嫁你,扯平了。”
魏敬之却觉得这样的言论很新奇,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我不说是没必要,知道的太多,并非是什么好事。而在娶你这事上,我也并非不是自愿。”
楚瑜反复品了一下这句话,反正不是很乐意的意思。
“你这人啊,说话也要搞那些弯弯绕绕。做什么事都要衡量一番,难道不会很累吗?”楚瑜停了脚步,示意魏敬之抬头——
“你仔细看清楚了,那一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星星,其实一颗砸下来就能毁掉整个古国,甚至周边其他国家。但它挂在哪里你会觉得很小,那是因为天空够大够宽广,星星跟它一比,就显得渺小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一直盯着它就觉得它很大,但你放开,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就会发现是自己狭隘了。”
“魏敬之,我可不是乱说,也不是想给你说些大道理,我就是觉着吧,你能不能学着可爱一点,有什么说什么,别绕来绕去的,你不觉得累我听的都累。喜欢就是喜欢,可以说就是可以说,不想说就直接拒绝。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是吗?”魏敬之淡淡开口。
“本来就是。”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日常觉得自己写的东西狗屁不通……
(摊手望天)
第20章 20
楚瑜一直都知道说话是一门艺术,但她从没有困扰过。但碰着魏敬之,真的,他这人,就算是孔老先生估计都拿他没办法。
好吧,她这么长篇大论下来是想让魏敬之待人坦诚一点,但楚瑜真的没有窥探人家秘密的癖/好啊?!
怎么被魏敬之这么一问,就觉得是她执迷不悟了!
楚瑜收回目光,深感自己是白费了口舌,但看魏敬之,严肃认真,楚瑜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轻叹——
“你一个晚上一直在正厅等着?”
“嗯。”
“那我爹,你们聊了什么?”
“福岛以后的发展。楚县令既然让他们都入了户籍,就算是临浦县的人了,但福岛现在收入……一直要靠府衙的补贴过活。”
这倒是跟她的想法不期而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楚瑜也考虑过让福岛发家致富起来,这样祁乐看病就不用那么困难。
但说起来简单,真正去做才知道其中的曲折。
“有什么办法吗?”
“不如我先去净室梳洗一番,在跟夫人讨论这个问题?”
楚瑜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跟着魏敬之走到了净室门口,往后退了几步,“哦。”
两人一前一后的收拾妥当,楚瑜拿了帕子坐在梳妆台绞头发,因为魏敬之在,楚瑜也不好叫丫鬟来帮忙。但头发太长,她刚刚没注意打湿了大半,这会儿擦起来就很累人。
擦了一半,楚瑜站起来坐到魏敬之身边,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他,“我记得之前帮你擦过头发,礼尚往来,帮个忙。”
魏敬之自小就独立,这些事也做的熟练,闻言顺从地接过帕子,“原来夫人先前也并非真心帮忙。”
“你如果不霸占我的房间,这会儿就有丫鬟来帮忙了。”
“哦?所以还是我的不对?”
楚瑜:“……所以我们还是接着聊刚刚的话题吧。”
“嗯。”魏敬之收了手,把帕子丢到一旁,示意楚瑜躺好,又去吹了灯,躺回床上,动作一气呵成。
楚瑜愣了一下,“你晚上不睡矮塌了?”
“太冷了。”魏敬之仰躺好,“不是说继续先前的话题吗?”
“你说。”
“岳父只是询问我的意见,但目前还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楚瑜一个翻身,枕着手臂看魏敬之,“哎,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