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167)

顾皎吃到根菜的时候,颇惊异。她将摆自己面前的小盘子挪了挪,分给李恒。李恒虽然甚都吃,但嘴巴也是刁的,立刻吃出来了。顾皎便招了杨丫儿来问,大约明白后,便叫记着给那家送些红薯种子去。再交代,日后有这般事,无须这么处理。统一会通知到给各家免息借种子种田,免得明年闹饥荒。

杨丫儿省得,立刻出去办了。那大婶千恩万谢,出去自然对乡老和邻居们说了一番。

这功劳,不知怎地,居然转李恒身上去了。

那些老朽和老伯,一个个冲着李恒敬酒道谢,夸得他如同龙神降临,专管了行云布雨,接贫济困的。

下面陪着吃年宴的几个军中偏将和百户看得十分诧异,也不知自家煞神一般的将军怎么就换了仁慈的脸面。

只有顾皎不忿道,“明明是我做的好事,我思虑周全,怎功劳都是你的?”

“不是要为我立善名吗?”他帮她布菜。

“是的呀。可那也得记住是夫人做的好事,因夫人好,所以夫人看上的男人才好。”她酸溜溜道,“可不是这般直接剥了我的用处,全归你那处去了。”

他略想一想,顾皎来之前在书房中写文章呢。也不知那处的世界如何,但养得她这般精细,又识文断字,必然不是普通人家。女子,也是好强的。他便起身,直去了几个乡老面前,说当不得老人家的谢和夸赞。他懂打仗,不懂民生,更不懂如何经营。庄中事务乃是夫人操持经营,要谢,便谢夫人好了。

顾皎也只吐槽一番,也知非他本意。不想他居然如此为她正名,有些惊喜,也有些欢喜他没这处男子的臭毛病。

倒是那几个乡老,本是例行一夸,锦上添花而已。不成想李恒居然郑重其事来对话解释,激动之余便很自家人地回了真话,“夫人乃是自家女,好不好自家人知。将军是女婿,自然要夸女婿——”

此般说法,也是令人哭笑不得。

总之,年宴在一片欢声笑语和鞭炮声中结束了。

许星没去参加,找辜大喝酒去了。

两人立在高岗上,对着那处灯火通明。

“你以后怎么打算?”许星问。

“就在这处。”辜大答得很坚定。

“在这处,见不得人。所有人都晓得你是土匪,后来又跑掉了。”

辜大无所谓地笑笑,“为夫人做事,若是日日得见欢声笑语,能不能见人有甚要紧?”

“你倒是想得开。”许星闷了一大口酒。

“你呢?”辜大问。

“不知。”他抓了抓头,“李恒还没给个准话,只说任务还没完。我才不管他咧,等开春将宽爷他们挪下山后,我自走了。”

“走不成。”辜大也喝一口。

许星有点气,“怎就走不成了?我本来自由自在,也只说好了帮他点小忙而已,另有正经事要做。”说完有些酸溜溜地,“他蹲山里几个月,回来就进温柔乡,抱着娘子喝酒吃肉。我呢?同样蹲山里几个月,被个娘们使唤。结果他回来,既没得花酒喝,也没得娘子抱。”

真是苦啊。

辜大笑笑,只这般,更是走不掉的。

龙口的年酒好喝,千里之外的都城,也是满城灯火,四处酒水的香气。

四面城门大开,与民共享盛世。各处的官员或者庄上的年礼鱼贯而入,送去了不同的府邸。

坊市上却也有人收了生意,要回家过年。买了诸多的面果子,稀奇的头花,别处来的布料和皮子,又带了许多没见过的花草,装成了满满的许多大车,要出城。

顾璋和寿伯合力抬起一个大箱子,塞入一辆马车。

车内满满当当,早装好了许多箱子。

两人便自跟着,要去后面另一辆空马车。

王允宽袍大袖从院中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拎包袱的温佳禾。

“先生——”顾璋拱手,冲王允长揖。

王允摆摆手,“去,早去早回呐。”

温佳禾上前,将包袱递过去,“表兄,里面装了些点心路上吃。另有先生亲笔书信一封,别丢了。”

“佳禾,今年便你和先生自过了。”

兄妹二人告别,顾璋自上车不提。

长鞭响彻街头,马蹄奋起,车轮缓缓推动,仿佛推动了停滞的时间。

顾璋很舍不得地看着那小院的门,温佳禾和王允的面容在灯火中逐渐模糊起来。他转头,看着前方,“寿伯,此去南方,劳你老多看顾了。”

“少爷客气。”

一行马车,直奔南门而去。

人流如织,进出均须排队。

寿伯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却道,“不知出了甚事,突然要查进出的车辆了,管得实在严。”

顾璋撩开车帘往外看,果然有禁卫军的马和人来,金甲在城门处尤其显眼。他皱眉,“难道是宫中出事了?”

好不容易往前进得一些,正要轮到检查顾璋这车,却突然来了个城门官,“关城门。”

顾璋急了,顾不得许多,立刻下车冲他行礼,同时也将准备好的礼金塞进去。口中却道,“不知的这位这人如何称呼,我乃城西王允先生的弟子顾璋,乃是三川道人。本应跟随先生求学,奈何家中急信,娘亲病重,需得即刻返家。大人,便行个方便?”

那城门官掂了掂礼金,对重量颇满意,便上下打量顾璋,“顾璋?三川道的?王允的学生?”

“是。”

寿伯立刻下去,操着一口三川道的口音,拉拉杂杂说了许多求情的话。无非今年那处不能通行,家中损了不少船,夫人急病了,眼看不得好——

那城门官烦德不行,只问,“一个车?”

“三车。”顾璋道,“一个马车,我和寿伯带行李。后面两车是给家中带的年礼,市面上的新奇的玩意儿。”

“打开。”

无法,只得一一打开。箱中整理好的物品被翻捡,稍好些的布料随手被牵走一些,顾璋略有些心疼的模样,但也未说甚。到最后一箱,却是黑漆漆的泥土。

“这是甚?”城门官用刀拨开一些,撬出几块树根状的东西来。

顾璋似不好意思说,寿伯道,“老爷着急夫人病,听说多年的野葛能治,托人到处寻。恰有人帮忙寻着了,便运回去好生种了——”

城门官抠了一块,确有药味,便不问甚,挥挥手,让赶紧走。

主仆二人千恩万谢,领了三车,出城门,扬长而去。

去得不一刻钟,城门关闭,内外无法进出的人堵在门口,几破口大骂。

只宫城中,层层金黄色的帐幔里,躺卧了一个少年。少年面色惨白,嘴角一抹鲜红,已无生机。

太医对着旁边一黑裳的男子道,“王爷,皇上驾崩了。”

那男子道,“这么年轻,也是怪可惜的。幸好留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不至皇朝断绝。只值此新年,未免令国人担忧,便待年后发丧吧。”

宫人尽皆无语,唯唯称是。

第124章 勤王

李恒过得好年, 每日早起去役所练兵外, 诸般军务交给偏将, 政务甩锅许星,余下的时间便和顾皎厮混。

顾皎有许多庄务, 或是修路,或是建码头,或者要考虑育苗, 活脱脱比他更忙些。

因宽爷开春后要搬下山来,小庄外得为他老人家新建一个可供居住和研究的庄子。她召人算银钱, 划田亩,又要安排诸般琐碎的细务。

李恒便坐在一边,或写几笔字,或者看些杂书, 若是累了, 便盯着她看。她是做惯了事, 从不嫌累,反而两眼灼灼冒光。可见,她在那处也是和男子共事惯了的,且她无此间女子害羞或者怯人的习惯, 也从来不觉有甚事是女子不能做的。好些时候,她独断地下了决定,管事们还扭捏着看他, 似要获得他的首肯。她不知是真未察觉还是习惯了, 从未意识到一般。

他想起小时候, 娘也爱做事,总抱着他去庄子里。或者和宽爷下田,或者去工匠房跟人摆弄机关,或者去铁匠铺子里定制一些说不出是甚的东西。她也对女子身份恍然无所惧,要做甚便做了,几乎不太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是内敛惯了,也不太干预她。

然现在想来,她们的来处,对女子的束缚极少。

怪不得她说刚来的时候吓怕了,着意地讨好他,十分委屈。

顾皎的口算和心算能力相当可怕,大约是和他说开后,便很不遮掩了。与管事对账的时候,随口便将一些数字说出来,惊得他们不知所措,一个个尤其小心,生怕哪儿不对被拎出来查证。相应的,她的记忆力也是相当出色,虽然还谈不上过目不忘,但谈过一次的事情,基本上都有个谱。她脑子里大约是有个书架的,什么事归纳去哪个架子,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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