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139)

现诸侯三分,虽有战事,但基本算势均力敌。顾家眼见得要起飞,若是红薯和土豆双双在握,可不是鲜花着锦的势头?到时候,李恒要什么没有?

顾皎却笑了,道,“爹,一处开花不是花,开得满山才是景。咱们红薯一枝独秀,紧盯着的人太多了。待别处有土豆起来,便不那么招眼了。再则说了,咱们的重头戏乃是木禾。有土豆的掩护,不声不响,更好推广。商行,要货通天下,最好闷声发大财。至于其它——”她看着他道,“这天下,咱们还没有执子的能力。”

李恒在青州王座下,且得熬许多年才能出头。可若是丢点什么出去打破平衡呢?用土豆,养肥许多小诸侯,也灌溉着那些野心。高复治下,该不平静了吧?那么,和南方袁都督的战事,又有几分变数呢?

在那些变数中,李恒,能走多远多快?

父女两人又叫来长庚和几个管事,将日常的许多事务安排了,便提起龙爪岩下面那个烧石灰的窑来。顾皎的意思,请堪舆的师傅去悄悄那附近的岩石如何,储量够不够。若是量大,便值得买来,改造一下窑子,专营烧石灰的。不拘束战事上要用,后面修路筑城等等都用得。

顾青山同意了,长庚即刻便要走。

不想却有小子来回报,说城中的崔妈妈带了好些人来,要见周大人并将军夫人。

顾皎吃惊,崔妈妈守着城中的大营,无事不敢轻离的。她都动了?难道是有甚大事?

顾青山摸了摸下巴,“只怕是打起来了。”

算算日子,中秋已经过了两三天,若当场打起来,快马来信,自然刚好。

既然如此,便拖延不得了。

顾皎立刻换了见客的衣裳,去门口迎崔妈妈。崔妈妈一身劲装,后面跟着三四骑快马,个个黑甲覆面。比顾皎来得快的,是周志坚。

母子两个,许久没见面,见面也只得对看一眼,握着手问了一声好。

“妈妈。”顾皎道,“若有事,送信来,咱们去城中也是一样的。”

崔妈妈摇头,道,“去役所,有要事相商。”

顾青山欲避,不料崔妈妈却道,“天要变了,顾老爷也一道听听,好有个准备。”

一句话,说得顾皎心里沉甸甸的。

她抬头看看山色,辜大和许星进山去了,也该回来了。

周志坚开了一所厅堂的门,着守卫将前后门把死了。他道,“娘,是不是王爷来信了?”

崔妈妈坐下,干着嘴唇点头。

顾皎立刻去旁边找水壶,给她泡茶。她也不客气,接了茶水道谢,一口气喝尽了。

屋中四五人,均盯着她看。她放下杯子,抹了抹水珠,长舒一口气道,“要征兵了。”

征兵?

青州王打京州,号称带了三十万精兵良将,然其中多半是负责各样后勤辎重的民夫,真正上得战场的十万都有得多。

因五牛道失了大营,兵损得不多,但民夫却失了不少。

郡城那边一直在募民夫,因条件不够宽限,还强拉了不少。

这番和京州开打,然京州号称骑兵十万,其实是不怕的。因此,青州王在兵力上的优势并不明显,便要在河西、龙口一带征兵役和加税。另又需民夫若干,工匠不等,营妓也是不可少的。

顾皎坐在角落里,捧着茶杯,吹走浮在表面的渣子。

崔妈妈道,“龙口校场驻的兵,且分一半先去五指桥,入将军的先锋队。剩下的一半,负责训练新兵。新兵从庄户中来,以户为单位,家中但凡年满十五岁的男子,择一人入。若是舍不得,想不去也成,得交买身的钱,一人定下来银二十两。此番征兵和收银子,是城守代行。”

龙口人虽然数万,能凑出来的青壮也只得数千;然龙口之外地广人稀,加上河西各处,只怕也只能堪堪出万人而已。二十两的买身银?看起来仿佛不多,然真正拿得出的有多少人家?只怕又是变相收税而已。

“志坚,你领新兵营,定要在腊月之前入河口去。”崔妈妈看着他。

周志坚皱眉,“龙口这一摊——”

“顾不上了。”崔妈妈叹气。

顾皎手顿了一下,周志坚带着数千青壮从龙口撤走,剩下的均是老弱妇孺。

失去了这一支力量,她几乎无法强力控制关口了。

不想崔妈妈又道,“龙口修筑河堤,从外面找了数百民夫。王爷也说了,那些民夫擅工事,又被训练教育得很好,恰合负责辎重运输和建营地。从中抽选年轻力壮的,一并去了。”

连民夫也不放过。

顾青山的脸色难看起来,一言不发。他从外面招揽了许多流民,选的全是青壮年和年轻妇人。好吃好喝养了大半年,又请工匠来调|教,个个走出来,比普通士兵也是不弱的。他要壮大商行,必要有私兵,早存了心从里面挑好的自用。不想,居然被盯上了。

“这是其一。”崔妈妈伸出一个手指,“其二,加税。”

“每户需得出麻棉若干,白米若干,白面若干,红薯有定量,另有诸多杂粮。”

“因柴文茂大人在此督粮,一并交由他监督。”

顾皎面上无波,心里却在叹气。虽然早料到打仗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想到真压下来的时候,居然这么快。又征兵又加税,等到后面纳粮,只怕还有更多的花头。这中间有多少是王爷的需要,有多少是柴文俊的手笔且不去分了,只她知道,自己真正的第一个危机来了。

王老爷殷勤地将酒液入杯中,夸赞道,“还是大人有办法,这番先将那姓周的弄走,她便失了臂膀,莫奈何了;又缴了她爹的民夫,闹事也闹不起来。只一条,她手里还有二三十的巡逻队,几匹好马。”

柴文茂很自然地受了这杯酒,端起来把玩,再抬眼看王老爷滚圆的脸,“你个老东西,拔了人家爪牙,白缴了人的民夫,还妄想好马?你就不怕将军回来,人头不保?什么地儿下狠手,什么地儿留个面,你可懂?”

“大人说的是。”王老爷赔笑,“只是人说了,那巡逻队的人,日日高头大马来去,见着就气人得很。”

“怕不是气人,是嫉妒得很。”柴文茂喝了酒,“不过,你的心思我也理解。顾青山实是过份,大块的肉全捞自家去吃了,一点汤都不舍得分别人。那巡逻队仗着势,耀武扬威,连城里的衙役都没放在眼中,着实有些过了。”

“对对对。”王老头点头,“里面,还有好些是山匪呢。你看看,你看你,如何能让山匪维持秩序?不是笑话吗?”

“既如此,我倒是可以帮你在世子面前说几句话。”他道,“趁着这机会,重新将商行的规矩分一分。然世子现担着督粮的重责,正愁得没法。你莫若出点力?做个起手?”

王老爷早有准备,张口便说了一个数。

柴文茂有些欢喜,但又并不太欢喜,俯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王老爷脸煞白,似有些艰难,但想着那触手可及的富贵,狠狠心,点头了。

第102章 难关

秋风起, 满地黄。

含烟坐在驴车上,晨露染白了她的头发, 满脸更带着寒霜。

原野上有鸡鸣声,更有狗吠, 然掩盖不了凄凉。

几个穿着皂服的衙役穿行其间,每到一处房舍,便有哭声。那声初时极响, 后却逐渐降低,缠绵着不去,入了人心。城中发了征兵的令,每家须得出一个成年男子。不仅如此, 还得自备军衣、靴子、皮甲和武器。

这大半月来, 四处哭声和铁匠敲打的捶声。

含烟将帽兜拉起来, 挡住了脸,“长生,能再快些吗?”

长生甩开了鞭子, “好咧。”

车行得一刻, 下官道, 走上去小庄的坦途。含烟遥遥地看见小庄以及庄子后面新起的一大片房舍和工坊,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要夫人在,总归是有办法的。

驴车停, 长生收鞭子。

含烟一刻也不等地跳下车, 冲着庄子里去。

长生连叫了几声姐姐, 包袱忘记拿了, 也没音儿。

看门的小子道,“这几日找夫人的人太多了,都这般忙忙慌慌的。”

长生答了一句,“毕竟是兵役大事,上头压下来的,任谁也没办法。”

“幸好咱们都没十五,算是免了。”一副大幸的某样。

长生将含烟的包袱拎起来,站到他面前问,“幸?若是十五岁以上,一家一个都不够用了呢?若是十五岁以上男丁,尽皆要去呢?若是全都去了,再要十二以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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