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王以诚进来禀报:“小主,钮祜禄贵人和耿贵人前来拜访。”
姚佳欣微微一笑,“快请。”
只见钮祜禄氏与耿氏笑容氤氲并排走了进来,钮祜禄贵人抿着嘴角道:“姚姐姐今儿没去景仁宫,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姚佳欣心道,错过就错过,无非就是皇后以苛待宫女为由发作处置了齐妃。正牌凶手,处置二号凶手,啧啧,这一波操作,真溜!
耿贵人则面有哀悯,“我听说,那个宫女的遗体鲜血淋漓的,很是吓人。”
钮祜禄贵人忙嗔了耿贵人:“大好的日子,姐姐说这些做什么。”
耿贵人愧然道:“是我多嘴了。”她连忙捧起茶盏抿了一口。
姚佳欣微笑着说:“我知道耿贵人心软,只不过人都没了,贵人还是不要往心里去了。”
耿贵人点了点头,扯出个笑容。
钮祜禄贵人拿帕子掩了掩唇角,语气骄矜:“说来还是齐妃娘娘下手忒狠了,竟把人活活打死,简直把祖宗规矩都丢在一旁,无怪乎皇后娘娘今儿那么生气。”
姚佳欣心中发笑,皇后只怕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呢,嘴上应和道:“是啊,皇后娘娘最重规矩了。”
耿贵人叹了口气,“大公主才刚刚指婚,齐妃娘娘便闹出这种事儿,还被皇后娘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虽说罚得不重,终究失了颜面,还带累大公主跟着一起丢脸。”
钮祜禄贵人哂笑,“有这么个额娘,大公主的确可怜。”——先前大公主被指婚富察家,齐妃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这一转眼……钮祜禄贵人心中嗤笑,若不是有儿女在膝下,齐妃早就坐不稳妃位了。
姚佳欣心想,怀恪公主的确殊为不易。
“别说那些了,快尝尝这桃花酥。”姚佳欣笑呵呵招待客人,粉彩高足盘中,是一枚枚精致的桃花形状点心,正是用春日桃花的花瓣和花蜜制成的小点心,又漂亮又好吃。
钮祜禄贵人捻了一枚桃花酥,笑着说:“还是姚姐姐宫里的厨子好手艺,点心也分外精致。”
“钮祜禄贵人喜欢就多吃些。”姚佳欣表现得十分好客。耿贵人和钮祜禄贵人来了,她总是拿出最好最精美的点心招待,只不过却从来不送吃食去启祥宫。
钮祜禄贵人优雅地享用着小点心,寒暄着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方才来的时候,瞧见姐姐廊下那些牡丹可开得真好,跟景仁宫的牡丹一样好。”
姚佳欣微笑着说:“都是花房培育的,自然都是差不离的东西。”
钮祜禄贵人笑着说:“那可未必,姚姐姐那盆魏紫牡丹,可是难得一见名品,开得可真是富丽堂皇得紧。而咱们启祥宫,哪有这么好的牡丹。”
钮祜禄贵人说得像是打趣,却难掩酸溜溜的口气。
耿贵人听得直皱眉头,嘴上忙说:“不过就几盆花的事儿,有什么打紧的。”
钮祜禄贵人打量着耿贵人这幅老好人的模样,旋即一笑,“姐姐惯来好性子,什么都不计较。”
第70章 发财了(四更)
素雨关上偏殿的殿门,便忍不住啐了一口,“小主,您瞧钮祜禄贵人那德性,吃着您的点心喝着您的茶,还恨不得把那盆魏紫给搬走!什么玩意儿!”
姚佳欣却忍不住哈哈笑了。
“小主,您还笑得出来!”素雨气呼呼道。
姚佳欣笑吟吟道:“你不觉得钮祜禄贵人很有趣吗?堂堂一个上三旗出身的大姓贵人,看见点好东西便眼红,还不够好笑?”
听了这话,素雨一愣,然后捂着嘴笑了:“钮祜禄贵人的确是太小家子气了。”
这就是乾隆老妈,一朝皇太后的风范?
就这段位……
钮祜禄氏是怎么赢到最后的?
全靠儿子?
四爷陛下这个重生大佬肯定知道,可惜她不能问,真是遗憾。
“禀小主,怀恪公主求见。”王以诚躬身走进来,打千儿道。
“哦?”这几日她的永寿宫还真是热闹啊,不消说启祥宫的两位贵人时常来走动,齐妃来了两回,怀恪公主也要来第二回 了。
“快请。”想也知道,怀恪公主这又是替她娘找补来了。
摊着齐妃这么个妈,怀恪公主的确怪不容易的。
只见怀恪纤纤细步走了进来,承乾宫出了这么档子事儿,难为她还一脸得体的微笑,还似模似样解释:“额娘听信了小人谗言,竟误会了贵人。如今额娘是没脸出门了,特意准备这份赔罪礼,让我亲自转交贵人。”
交到姚佳欣手上的是个挺漂亮的四方如意锦盒,也不晓得里头放了什么,搁在手上没什么重量。姚佳欣虽好奇,但当着怀恪公主的面,也不好直接打开。忙叫人上了茶点,客客气气与怀恪寒暄着,适时地安慰了几句,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放在心上云云。
送走怀恪后,姚佳欣才打开了盒子。
登时一句“卧槽”险些脱口而出,还好被她生生给咽了回去。
原来那锦盒中竟然放了厚厚一沓钞票——啊不,银票。
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面额,细细一数,竟有整整二十张之数!
妈耶,齐妃这回怎么这么财大气粗?
两千两银子啊!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妃子级别,一年的俸银也不过三百两而已!齐妃这样一下子就送出了六七年的薪水!搁在手里,这轻飘飘的重量、沉甸甸的分量,简直要把她给压晕了!
素雨也看得目瞪口呆:“齐妃娘娘竟如此大方?”
姚佳欣深吸了一口气,这银票既然送来了,她再给送回承乾宫肯定是不妥当的,可若是就这么收下,更不妥当。
于是她叫了王以诚进来,把事儿简单一说:“你去一趟养心殿,禀报皇上一声。”——既然自己做不了主,就劳烦四爷陛下做主好了。
“嗻!”
王以诚走后,姚佳欣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首先送这么一笔钱,真的是齐妃的本意?只怕不见得,她倒是觉得像是怀恪公主的意思。齐妃的母族也没多富裕,这两千两银票对齐妃而言也必定不是个小数目!以齐妃的性子,如何舍得?
姚佳欣砸吧砸吧嘴,怀恪公主,这赔罪礼送得还真是……太切中她的需求了!
她是个家世微末的老贵人,哪怕获宠,必然私房微薄。虽然她一直偷偷拿小世界里的东西来填补,但是——作为一个困窘多年的老贵人,她不应该有太多私房,因此姚佳欣也不敢大手大脚。
这些日子来,其他嫔妃的礼尚往来倒是好办,用四爷的赏赐,还有嫔妃的乔迁贺礼,兜转送便是。难为的是打赏下人,那可是要用真金白银的,尤其是御前的太监,回回都得厚赏。
前主的那点老底儿早就掏空了,别的嫔妃虽然不晓得她的家底,估摸着也觉得她手上肯定没几个钱儿了。
怀恪公主,很聪明。
没过多久,王以诚欢欢喜喜跑回来:“小主,皇上驾到!”
四爷陛下亲自来了?姚佳欣急忙理了理旗髻,快步走出偏殿迎接圣驾。
四爷陛下没去正殿,径直进了她的东偏殿,姚佳欣也麻溜跟上,并主动端上一盏清茶。
至于炕几的那盒银票,高贵如四爷陛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喝了茶,四爷陛下睨了她一眼:“说罢,朕与你所谈,齐妃皇后又是如何知晓的?”
“额……”姚佳欣头上滑下一滴冷汗,差点忘了,会露馅,还不是因为她多嘴在皇后的殿外劝了齐妃一句,齐妃以为是她破坏了乌拉那拉氏尚主的阴谋,特意携重礼登门。而齐妃身边有皇后的钉子,皇后理所当然也怀疑她,为了过皇后那一关,她只得坦言。
姚佳欣低着头,以认错的态度,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胤禛眉头微微一沉,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果然!”
姚佳欣缩着小身子,耷拉着脑袋,弱弱道:“都怪婢妾自己多嘴……”
胤禛不由想到那日,他正在皇后的殿中,若是外头闹起来,烦扰的人是他。想到此,胤禛眉头舒展了,“倒也不能怪你,是皇后和齐妃,算计太多!”
姚佳欣松了一口气,四爷陛下不生她的气就好。
胤禛揉了揉眉心,“这点子芝麻绿豆的破事,朕也懒得理会。”
后宫往往就是这样争风吃醋的小事儿不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