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分量,姚佳欣安心了,新生儿的健康体重是二点五公斤到四公斤之间,太小是先天不足,太重也不是什么好事,譬如熹贵人的……啊不是熹常在的四公主泓丽,生下来八斤六两,就稍微重了点。
五阿哥弘昼体重则更合适些,有七斤三两。
新生六包子,红彤彤的,跟被煮熟了似的,难看极了,活像只没长毛的猴崽子。
姚佳欣努力安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都比较丑,养养就好看了。四爷高大威武,她长相也不赖,六包子的颜值不会太差。
这时候素雨将膳食端了进来,都是些口味清淡的淮扬菜,还有一盅药膳,姚佳欣没气力起床,只得由素雨一口一口喂饱了。
折腾了这么一通,姚佳欣也真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因此进得比平日里略多了些,肚子里填得饱饱,身上感觉稍微有了点力气。
素雨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娘娘,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您生产之时,那薰炉里的薄荷便被换成了猫薄荷,还有那尊送子观音上也被涂了大量猫薄荷粉末。”
记得去年她曾随口将猫薄荷一物告诉了十四爷知晓,后来十四爷命人搜罗,竟真找到了这种薄荷。也因此,猫薄荷在京中已经扩散种植,不管是谁都能轻易弄到。
姚佳欣暗道一声“果然”,除了猫薄荷,没有什么东西能让鸳鸯那般失常。薰炉里放猫薄荷,是为了让味道扩散,好将鸳鸯吸引进产房,鸳鸯进来之后,闻到那尊送子观音上更浓郁的猫薄荷气息,自然而然就会扑上去。
好算计!
若鸳鸯真的扑倒摔了那尊送子观音,于封建迷信的妇人而言可真真是一个极大的惊吓了。
尤嬷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该死,竟没有闻出来薄荷被换成了猫薄荷,请娘娘降罪!”
姚佳欣摆了摆手:“这不怪你,猫薄荷和寻常薄荷无论模样还是气味都极其相似。”而对人而言,效用也是差不离的。只不过对鸳鸯,就是一种毒品了。
姚佳欣叹了口气,忙问:“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脚了吗?”
素雨禀报道:“皇上命粘杆处彻查了一天一夜。尤嬷嬷手底下的小宫女织锦,还有……二等宫女玉蝶,都进了慎刑司了。”——尤其是玉蝶,正是她安排玉蝶帮着接生嬷嬷拾掇产房,这才给了玉蝶机会。
姚佳欣瞳仁一缩,没想到,竟连她身边的二等宫女也是旁人安插的细作!姚佳欣一时有些心凉,明明四个玉字辈宫女都是观察过好一段时间才提拔上来,那可都是素日里瞧着最忠心的。没想到……
姚佳欣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啊,哪怕看上去再忠心,谁知道心里包藏了什么?
“织锦和玉蝶都招供了吗?”姚佳欣立刻露出了冷硬的神色。
素雨低声道:“二人供认不讳,只是至今都没有招供出是谁指使。”
姚佳欣“哼”了一声,“是谁指使,这还不是明摆着事儿吗?”
忽然,浓云脸色难看地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玉蝶和织锦都服毒自尽了!”
姚佳欣脸色一沉,“慎刑司大牢,哪来的毒?”——分明是被毒杀灭口!
素雨咬牙切齿,“娘娘,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姚佳欣幽幽叹了口气,“人都死了,线索断了,还怎么查下去?”
更何况,就算真的招供出是皇后指使又能如何?皇后只是叫人在薰炉和送子观音上加了猫薄荷,谋害的也只是那尊观音,更何况那送子观音还完好无损呢!
就算真的坐实是皇后所为,又能如何呢?
真不晓得皇后是什么脑回路,竟然她身边的二等宫女都是皇后安插的钉子,皇后为何不让玉蝶直接给她下毒或者下血崩难产之类的猛药?
姚佳欣转念一想,入口之物,都有专门的尝菜太监检查,毒岂是那么好下的?至于血崩或者难产的药——她所服之药,都是黄院判所开,由专门的太监抓药、熬药,每一个关节都看管得极为严密,更难难下手。相比之下,也就只有尤嬷嬷管的那些香料不那么严密。
尤嬷嬷精通香料,若是想要混入麝香之类的药,必定会被尤嬷嬷闻出来。而这薄荷和猫薄荷的气味几乎没有差别,这才混淆过关。
因此,不是皇后心慈手软,而是除了这个法子,皇后根本没法再别的方面动手脚!
如此也可见,她身边的防护已经十分严密了。
此番算计,皇后不但没能得逞,还折损了两枚钉子。
这些个钉子,也是真够让人头疼的。麻蛋,皇后到底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人?!
第188章 产妇不易
午后,尤嬷嬷喜气盈盈走了进来,行了个万福,道:“娘娘,奴才该伺候您排恶露了。”
姚佳欣眨了眨眼:“怎么排?”
尤嬷嬷笑着说:“奴才给您按摩一下小腹即可。”
姚佳欣“哦”了一声,按摩啊,尤嬷嬷按摩是很舒服的。
可没想到,尤嬷嬷给她带来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排恶露的专项按摩,实在太特么疼了!
尤嬷嬷的手大力按压着姚佳欣的肚子,上下揉搓,疼得姚佳欣嗷嗷惨叫,这痛楚简直丝毫不逊色生六包子!
唯一庆幸的时候,尤嬷嬷大约只按摩了两刻钟便结束了。
姚佳欣眼角挂着泪珠,惨兮兮哼哧着,做女人实在太辛苦了!
生孩子是折磨,生完之后还是要饱受折磨。
按摩完之后,尤嬷嬷忙道:“娘娘,恶露必须尽快排干净,这样您身子才能好得快些。”
姚佳欣哼唧唧道:“你就不能轻点。”
尤嬷嬷一脸为难地道:“奴才已经尽量轻些了。”
忽的,姚佳欣感觉到的确有东西排了出来,看样子尤嬷嬷按摩手法的确很专业。
她叹了口气,“每天要按摩吗?”
尤嬷嬷小心翼翼道:“最好早晚各按摩一次。”
姚佳欣欲哭无泪。
“要按摩多少天?”姚佳欣哭腔问。
尤嬷嬷道:“那得看您什么时候排干净,大多数妇人月子里就能差不多能排干净。”
姚佳欣泪流满面,也就是整个月子里,她每天都得被尤嬷嬷蹂躏?
做女人真是太悲催了!
说着,只见浓云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药汁,道:“娘娘,这是黄院判开的产后调理药,有除了补养身子,还有助排恶露之效。”
姚佳欣没力气爬起来喝药,只得叫浓云一勺一勺喂着喝。这样喝药,苦得姚佳欣舌头都发颤了。
坐月子,特么完全就是遭罪一个月啊!
六包子则是每天吃奶睡觉,除了洗三那日被带出去折腾了一回,其余的日子过得都比她这个额娘舒坦多了。
好在姚佳欣的恶露排除很顺利,大约二十日的时候就完全排干净了。终于不用饱受尤嬷嬷的按压折磨了。
只是,恶露虽然排尽,但姚佳欣产后身子还是极其虚弱。每日都要躺在床上将养,每日中药、药膳不离口,至于洗头洗澡什么的,更是奢望了。
因此,姚佳欣不负众望地……馊了。
作为一个爱干净的人,这真真是令人绝望的气味。
早先整天饱受尤嬷嬷按压折磨,姚佳欣无暇顾及这些,如今恶露排尽,恶臭实在叫人难忍啊!
“娘娘,您真的不能洗澡,奴才最多只能帮您擦擦身子擦擦头。”素雨一脸为难地道。
“好吧。”稍微擦擦总比不擦强。
就这样,她馊臭中度过了坐月子的煎熬日子。
因产后亏损,黄院判建议姚佳欣最好做双月子。产后一个月里,姚佳欣已经是受够了,如何愿意再被折腾一个月?不过黄院判又说,第二月里,可以下床在内室和庭院散步,也可以沐浴盥洗。
姚佳欣这才接受了。她身子本就弱,经历了这场孕育分娩,着实觉得身子虚了不少,确实该好好将养。
可是如此一来,六包子的满月礼,她是无法出席了。按照满月礼的流程,要母抱子出,若她不露面,难道要请皇后这个嫡母代替?
姚佳欣心里着实不乐意。
包子满月前一日,四爷陛下差遣大总管张起麟前来传信,说他午后驾临。妇人做月子,按照古人的封建迷信,男人是不能进月子房的,因此姚佳欣已经一整个月没见到四爷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