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不如此做,他怕是会把这功劳给杨雄他们也说不定。”我到。
“这怎么可能呢,毕竟儿子还是比那些远房的兄弟亲得多啊?”海秀道。
这如何不可能,杨坚到底怎么想的,谁能猜得透?
我突然觉得好累,以前是要防着宇文护宇文邕,虽然艰辛,但是不会纠结,也不会痛苦。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好似越发的孤独,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要不是疏离,要不就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现在我谁也信不得……就连他……我发现我都开始猜忌、都开始防范……
我叹了口气,语气颤抖。
海秀见我胸口起伏,急忙上前帮我顺气,然后安慰道
“奴婢不说了,不说了啊,娘娘您别气着。”
“……”
我换过气来,道
“以后这些事,你少说,否则让皇上知道了,他才是真的要生气。”
“……”
海秀听罢,咽了口吐沫,神色异常。
我看她似乎有口难言,问道
“你怎么了?什么事情瞒着我?”
“……奴婢……没……没啊?”她还想抵赖。
我面色一沉,到
“说!”
“奴婢方才听说,皇上去审了那御医,御医可能是怕娘娘怪罪,就说娘娘只是急火攻心,不严重……然后皇上就冷笑了一声,道
“朕便是知道如此……”
然后就走了……”
海秀见我神色微变,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
我的心里不知该如何描述,只是从头冷到尾。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认为我一直都在装病……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为别的,只是突然发现,我与他之间的信任,竟是如此的脆弱。
“娘娘……”
海秀急忙慌张道,
“皇上心里一直是牵挂着娘娘的,否则怎会去问御医?”
牵挂我?
我冷笑一声,心觉委屈,又难掩的伤痛。
海秀担心道,
“咱们做戏是做戏……可是……娘娘,这吐血也是做戏吗?”
我神色猛地暗下去,冷笑道,
“你觉得本宫是在做戏?”
海秀见我面色阴沉,着实是伤感的模样,明白了我的意思,道
“娘娘,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说实话,我也不知,我怎会开始咳血了,我还不老啊……
我有些悲鸣,又觉得自己可笑。我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个,坐在这个位子上,本就是飞蛾扑火,油尽灯枯也是迟早的。
但是在那之前,该做的事,我一件件都会做。
“娘娘……”海秀见我面色殷勤不定,担忧的唤我。
“……”
“娘娘您怎么了?”
“……”
“娘娘……”
海秀微微的颤抖,让我清醒,我没时间考虑这些,我沉下心思,强迫自己冷静,问道
“本宫让你查的事,你查的如何?”
“回娘娘,您猜的不错……窦郡主似是也出入东宫不少次,算是常客。”
“……”
我沉默,闭上了眼睛。
海秀看不出我的心思,问道
“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算什么郡主……”半晌,我冷若玄冰的声音响起,道
“把这事儿告诉何泉。”
“娘娘,奴婢不懂,这事情要是让何总管知道了,不是会伤害到唐国公吗?”海秀问。
“是啊,是会伤害他……”我道
“他是唐国公,是本宫外甥。窦窈如今终于有了身孕,按理说该给他个重要官职了……可是本宫对他不放心……”
“啊?”海秀很是惊讶
“唐国公可是您嫡亲的外甥啊……”
我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冷笑了一声,引起海秀一阵寒战
“他就算是本宫亲儿子,若是不让本宫放心,本宫一样不会手软。”
海秀咽了口吐沫,急忙站了起来,唤了声奴婢告退,便打算溜掉。
可是这个时候,有宦者入殿,在海秀耳边耳语几句,海秀神色骤变。我看出了异样,冷眼盯着海秀。
她额间溢出了汗珠,擦了擦,走过来,凑到我身边低语道
“娘娘……元氏……殁了……”
我震惊不已,自她回去,我便叮嘱海秀,让人盯着她,生怕有人报复她,却不曾想……
我眼里寒气逼人,问道
“怎么死的?”
海秀想了想,道
“听说是自从云氏的事情之后,元氏便一病不起……可是,奴婢听这边的人,查了元氏的药渣,说是里面掺了番木鳖……”
有人杀人灭口?
我眼里布满杀气……
这是谁,一定要杀了她?
“娘娘?”海秀担忧的唤我。
我手指摩挲,问道
“你说,在这深宫之中,戒备森严,谁敢,谁有能力在本宫和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海秀咽了下吐沫,道
“奴婢不想死,娘娘别逼奴婢说。”
我冷笑了一声,咬牙道
“这孩子……心可是真够狠的……”
作者有话要说:元氏是谁杀的?
第389章 祭祖
我与杨坚的冲突并没有影响伐陈之策的进行,甚至杨勇这突如其来的女人和孩子,也未曾在朝堂上引起巨大的波澜。毕竟伐陈统一,建功立业,此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三月,杨坚下诏,列举陈叔宝罪行二十条,其诏曰:
陈叔宝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天之所覆,无非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可出师授律,应机诛殄;在斯一举,永清吴越。
痛陈陈叔宝恶性,派人将亲笔玺书送至陈朝朝廷,并又命人誊抄三十万分,发放江南各地,争取民心。
本以为陈叔宝会惧怕杨坚之举,可是似乎我等都高看了陈叔宝。本是大兵压境,可是他此时更关心的,似乎是陈朝内政。
陈叔宝宠爱张丽华孔贵嫔,而对皇后沈婺华越发冷淡,从而对太子陈胤也越发的不满。再加上陈胤生活些许不检点,便让张丽华有了把柄,多次在陈叔宝耳边吹枕边风。再加上后宫朝堂内外勾结,陈叔宝便真真的动了废立之心。便就在杨坚伐陈诏书颁布后的两个月,陈叔宝下旨废立陈胤,而立张丽华之子陈深为皇太子。
我听闻,陈深虽是张丽华之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此废立,若是以立贤为宗旨,倒是无可厚非。
只是这废立关乎于国本,如此草率,也是让人无措,更何况是在这国家危难之际。
听闻沈皇后是个素薄之人,对待权贵看的很淡。因此后宫一向是张贵妃专政,沈婺华反倒像个摆设。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泰然处之,没有表示过一丝的不满和嫉妒。依旧身居俭约,衣服无锦绣之饰,所关心之事,只有史籍和经书。
对此我是佩服之至,却也是无奈至极。我猜想,沈婺华怕是对陈叔宝早已失望,没什么感情了吧。
听闻陈叔宝自从废立陈胤之后,便就动了废后之心。
我冷笑一声,深觉着便是一朝失势的后果,一定要以此为戒。
十月,甲子,一切准备妥当,杨英从并州赶回,杨俊从洛阳回京,而一直在蜀郡练兵的杨素,也因杨英之故返回长安。
那日祭祖声势浩大,却极为简练。所有的人都是一身戎装,身侧长剑,显得英姿挺拔,器宇轩昂。
杨坚穿上了久违的铠甲,高高的发髻束起,如同高马尾一样,并未曾盘起,显得别具一格,潇洒不已。
我与杨坚的冷战并未结束,可是战争越发的接近,我却越发的有罪恶感。
虽然我们不说话,可是我却未曾有一刻的松懈。
我依旧帮他处理所有的杂事,负责后勤、运粮,修路等等……
我没有单独会见过阿摩,却是下旨将云婴儿单独圈禁,严加看管。
杨坚没有表示,没有感谢,也没有愧疚。
往常我们二人都在甘露殿,偶尔奏折批的累了,会相视一笑,喝杯茶,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