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问你,你救他们,此乃王道还是霸道?”
“心存仁念,以德报怨,此乃王道。”李德林道。
“好!那我再问你,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国战俘二十五万,此乃王道还是霸道?”我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他,射出了渗人的光。
李德林抬起头,对上我的眸子,道
“此乃逆天之举,因此才会引后世唾弃。”
“逆天之举?哈哈哈哈哈……”我弯下身子盯着他,爆发出了一阵笑意,
“李使君啊李使君,你心中皆是清明,可是嘴上却说着掉脑袋的话。你是读书毒傻了么?!”
我一甩袖子,怒吼一声,斥道
“你明知你嘴里说的都是些鬼话,为何还要说?为何还要去惹怒左丞相?!”
“为人,便要有些底线,更何况为臣?夫人曾告诫臣,心中要有江山社稷。臣便深知,此次,不可再退。”李德林道。
我听罢心中火起,眯着眼睛盯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浓,却是更加的渗人,更加的恐怖。
“你想让我说给你听么?”我笑着,幽幽的说道
“我从不喜欢这样藏着掖着,所以实话实说。你想的没错,那案子本就是为了寻个由头,便就是为了除掉周室。怎的,你心中不快?但是我告诉你,历朝历代,没有人会饶过前朝宗室。当年秦王扫六合,多么威风霸道。六国延绵数百年,转瞬间便灰飞烟灭,再也不复存在。可是,纵使杀伐百万,可他却最终留下了六国王室。结果呢?你告我,结果是什么?!”
我怒目圆睁,抬高声音怒斥道
“结果便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你倒是告诉我一个解决的办法,若是留下他们,你能保证有一天他们不会复仇?不会造反么?!”
“只要皇帝贤明,百姓安居乐业……”
“你给我闭嘴!”未等他说完,我便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
“这些话,你自己信么?!”
我走上前,冷笑着叹到
“李德林啊李德林,你背着这大才的名声,做的怎的也是这伪君子才会做的窝囊事?!我问你,长平之战那四十五万冤魂亏不亏,你说冤枉。我告诉你,他们死的一点都不冤!以二十五万壮年之性命,扫清一统天下之障碍,我告诉你,值了!太值了!明知他们不可能真心归谁与你,明知若是放虎归山,便就要用更多的国力,跟多人的性命去杀人,谁会有这么傻,放这些人回去?”
“你今日在这里道貌岸然的为那些忝居高位的人伸张着正义,然而便就在不久前,眼睁睁的看着左丞相下旨坑杀尉迟迥二十万兵将却无动于衷。你告诉我,你这是按得什么心思?在你眼里,这些王公贵族的命便是命,那些百姓的命便不值一提,不值得您那一双金贵的膝盖为他们而弯么?!”
李德林看着我,未曾辩驳,却也不发一言。
“你的这份仁义道德,在本朝就给我收起来。我知晓你大才,然而我朝不需要虚伪的人。左丞相治下的天下,也不需要这等伪善之人!”
“我告诉你,他们的命是用来祭拜这天地上祖,没有变革是不流血的!就算老天也不能说什么!若是你不服,我便送你上天去,你好好去问问他们,何为王道,何又为霸道!王霸之术,可是能分而治之?!这百业兴旺的天下,可是你在这里做着仁善的大梦便可创造的?!”
我一手指着苍穹,扬声怒斥道
“我还要告诉你,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太平盛世,只是我们这些人将所有杀戮挡在了国门之外,将所有的阴谋埋在了阴影之下罢了!”
“夫人息怒,李使君只是心存仁念。夫人一片慷慨之词,相信李使君已经记在了心里,”高熲见状,立刻上前跪了下来,道
“臣这便随李使君一同去偏殿请罪。”
李德林的眼中不再存淡然,而是一股子严肃。他垂目不言,未曾抢话。
“不说话?面服心不服。”我冷笑着,重新转过身,望着白雪飘飘,道
“雪如此纯净,然而大雪之下,仍是泥泞的脚印。你披一层雪盖又有何意义?一脚下去,踩着的,仍是沾满污泥,坑洼不平的青砖地。”
李德林随我望向大殿前的广场,站了起来。
何泉从偏殿方向而来,见众臣皆在此处,而我这面露寒意,不发一语。
他小心的上前回禀到
“回夫人,左丞相召李使君前去偏殿议事。”
我眯着眼睛,看着簌簌而落的雪花,摆了摆手。
众臣见状,对我行礼告退。
李德林未曾言语,半晌,重新跪下,对我醒了一叩首,才起身离开。
众人走远了,姚期上前扶住我,道
“夫人身子弱,还是不要站的久了,姚期扶夫人回去吧?”
我迷恋着皑皑飘雪,抬起手,重新接过一片。这次我的手冰凉,凑到眼前,雪花竟是没有化,那完美的六边形让我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也感叹着雪花的坚强。
“姚期,你喜欢下雪么?”我问。
“不喜欢,”他摇摇头道
“下雪太冷了。”
我微微一笑,道
“可是我着实是喜欢这雪呢。”
“为何呀?”姚期问。
“雪是什么?”我问道,
“雪是凝固了的水。水始于无形,然而只要足够的冷,便能结成如此美丽的花。”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呢?”姚期不甚明了,挠了挠头。
我笑着拉起他的手,道
“走吧。”
姚期点了点头,随我一同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阿罗有王霸之气,一通臭骂把自己的政治威望奠定,她在杨坚朝堂的地位,不可撼动
第344章 未遂
普六茹坚略带疲惫的回来,还未等宫人服侍,便将他们都打发了出去。
我想起身,他却抢在前面说到
“你不要动。”
我见状有些不知所云的坐下,他嘴角带着微笑上前,喝了杯茶,便就拉我揽进了怀里。
“怎么了?怎么越老越粘人了呢?”我打趣道。
“不是粘人,是捧着宝贝。”普六茹坚道。
“宝贝?哪里啊?”我顺势问道。
他垂下眼帘,在我额间小啄一口,道
“这不就是么?”
“我可不敢当,这年纪一大把了,哪里还能当宝贝捧在手心?”我道。
普六茹坚笑着放开我,躺在了我怀里,道
“你吼了几句,便就把台阶吼出来了。”
“你这是在笑我不是?”我帮他揉着肩膀,道。
“倒是没想到,你比我更惜才啊……”普六茹坚感叹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我。
“难道,还真看着你把他给贬了啊?”我道,
“我心知你不舍得,可是他又着实是固执,愣是不给你台阶下,我还能怎么办?你们君臣真是,一个比一个顽固,若是我不出手,怕是你要后悔的喽~~”
普六茹坚闭着眼睛很是享受,见我如此说,嘴角勾笑,但是无言。
“话说,最后你怎么罚的他?”我问。
“罚了三年的俸禄,废了他夫人县夫人的爵位,让他回府闭门思过了。”普六茹坚道。
“这就完了?”我问。
普六茹坚莫名的睁开眼睛,问道
“你不是要救他?”
我笑着说道
“自然是要救,若是不留着这等大才,于国于己都是不利不是?只是啊,毕竟是读书人,心中总是有那杆儒生的秤。虽是心中清明,却是认死理儿,偏要走那走不通的路。这种人要用,却也要防着。所以啊,我觉得还是要心中有掂量才是。”
普六茹坚未曾答话,而是一双眼睛炯炯的看着我。我看得到欣赏,看的温存。然而却似乎还有种东西,我看的不分明。
我略带疑惑,想要看的更清明,他却突然一转身,将我按在了身下。我惊讶万分,还未曾反应,只见他拿鼻子摸着我的,低沉磁性的声音萦绕耳边,道
“你真是越发的聪明了……怕是再过几年,我都不如你了……”
我听罢撅着嘴问道
“怎的?你是嫌我干政不高兴了?那以后你的事儿我可就不管了。”
普六茹坚见我耍性子,嘴角勾着邪魅的笑意,未曾言语,嘴却凑了过来。
我半推半就,想着这老东西越发的不正经。
他有些耐不住,开始扯我的衣服。这大殿之上,我觉得有些羞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