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努力获得皇上的信任，倘若他日有了机会，便追随一个汉人君主。”
杨素的坦白让我心颤，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发一言。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杨素摆了摆手，笑道，
“我知道夫人不会说出去，有机会帮我转达给普六茹兄就行了。”
杨素向我使了个眼色，我闻声笑了出来
“我看你是喝醉了，就会说胡话。”
我笑着说道。
……
两厢无话，我们二人一同抬头望着夕阳落下最后一幕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写这里的时候，想起来高中的时候老师讲过隋朝的重要性。隋之前，所有的朝代，都是单一民族统治。而隋朝之后，才是当代中国最初的成型。也就是多民族的统一国家。
因此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想把当时的种族问题提出来。其实这是那个年代非常重要的进程。士族开始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而多民族国家也开始在真正形成。
所以我才说自己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有一丢丢野心，希望自己写到的东西，除了故事情节，能有些更为深入的东西。所以我才提到了这些。
并且接下来，种族的融合，士族的退潮，是女主今后奋斗的目标，也注定了她悲剧的结局。
毕竟在历史的高处，只会得到孤独……
第256章 常胜之法
“所以……你才次次都要做前锋吗？”许久，我问道。
“恩……”他点点头，说道
“而且一定要赢。”
“……这如何做到？”
“……”
杨素见我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突然将手中的嫩草攒入手中捏的粉碎，而嘴边响起冷冽疏离之声
“杀人……”
……
他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瞬间结成了冰，我抬起头，迎上了他深峭的眼眸。
“杀人这种事，都是练出来的，熟能生巧。”
他手一张，手中的嫩草碎屑落了下来，嵌进了泥土里，
“以前，我连一只鸡也不敢杀。我爹和果儿都说我没有男子之风，过于阴柔。不过，我爹的死让我学到了一件事。于官场之上，只有一个准则，自己的命就是靠牺牲别人换来的，自己的前程也是靠见血换来的。”
他笑着，然而我却在他的微笑中读到了一丝无奈以及悲凉
“以前随着我爹读兵书，读到一本《尉缭子兵法》，我在其中找到了一种常胜之法，屡试不爽。”
“哦？还有常胜之法？”我好奇道。
杨素又拔了一根嫩草，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我问。
“呵……怕是说了，夫人再也不愿与我说话了。”杨素道。
“……很是凶残吗？”我问。
“其上所言之法，据我所知，从未有人用过，只是因为其太过凶残，才没有先人愿意采用。”
“……什么方法……”我听罢，冷下声音，问道。
“上阵之前，先惩罚士兵，只要略有过错，变会下令处斩。我算过，基本上都要处斩几十人到上百人，”杨素状似无奈的耸耸肩，说道
“拿他们的血祭旗，鼓舞士气。”
他笑着继续，甚至些许得意道
“两军对阵之时，先不要派全军压上。而是派一百到两百人上去杀敌，而且必须取胜。若是不胜，那么无论回来多少，就地斩于阵前。然后再派第二批同样的人数，若是不胜，同样就地处斩。直到取胜，再全军压上，如此，每战必胜。”
“……”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杨素被我如死人般的双眸惊倒，略显尴尬的笑着
“我可不是这种嗜血如命的人，若是他们立功，无论大小我这里赏的都比别的将丰厚的多。他们虽不忠于我，但是总是有些想要封赏又不怕死的人不是？”
“……”
我仍是眼睛瞪得老大，他拿手肘撞了我一下，说道
“你看那些亡命之徒都被我带到战场上去了，这不是为民除害嘛~”
“……”
我被杨素打趣的玩笑逗乐了，急忙别过了头去。
“好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是瞎操心，”
我摆了摆手，说道
“我能理解，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到你或者皇上这样……或许以前还可以，可是现在，在秦敛的墓前，我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真正的做到如你们这般无所畏惧。”
“做不到就做不到吧……只要切记一点，无论如何，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便是了。”
杨素站了起来，垂头看着我到，
“秦敛也算对得起自己，所以他死得其所。”
他伸出手来，将我也拉了起来
“你说得对，于此处醉酒伤情无济于事，或许能斩草除根的方式，便是将一切彻底的改变。”
我下定了决定，目光灼热的盯着秦敛的墓碑
“你便在此处安心的睡吧，我想我已经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了。”
杨素的眼眸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目光闪亮，一双魅惑的瑞凤眼直射我的脸庞。
“夫人！夫人！”
远处传来了梅子的声音，颇为急切。
我闻声回过头，梅子骑马而来，她跳下马匹，朝我奔来，神色激动，好似有什么好事发生
“夫人，高郎君醒了！”
她喘着气，激动道。
我听罢浑身一凌，惊讶片刻，缓过神来，抬脚便朝我的马匹而去。
我的脚踝胀痛，走路不稳，杨素急忙扶住了我，带着我朝我们的马匹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想提的另一部分。
封建制度的劣根性。
许多善良的人，比如阿罗，比如杨素，也比如杨坚。为了能完成理想，或者为了能活下去，只能做泯灭人性的事情。任是何人，都不想把《尉缭子兵法》用在实战，可是却没有办法。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无奈，将人性泯灭的必然。
对于阿罗这样经历特殊的人来说，要逼迫自己泯灭人性，也是需要一个更为长期而艰难的过程。
这就是个艰难的选择，是为了当下的利益，还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她的决定，是什么呢？
不好意思，这两章可能稍微有些严肃哈哈哈~
第257章 认错
我们一路狂奔回平阳，我急不可耐的想见到重伤初愈的高熲，竟是未曾耽搁多少时间便就赶到了平阳。
一到平阳府，我急着想往里冲，却被杨素一把拉了过去。
“怎么了？”
我问道。
“你这脚……还能走路吗？”
杨素斜眼怀疑道。
“你不提我就想不起来，你一提，现在痛起来了。”
我感到了一阵刺痛，不快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给你。”
杨素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
“安神用的。”杨素道。
我打开一看，是沉香，闻起来的确是清心安神，很是舒适。杨素又拿出来一个
“这个也给你。”
“这又是什么？”
“这份给皇上，”杨素随意到
“我看皇上似乎气色不好，这东西安神，给皇上带着。”
“哦？”
这个香囊明显比之前那个香气更加浓郁，我听罢打开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
“杜衡……”
暗香扑鼻，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香囊的丝线可是泡在杜衡花水里一个月，将杜蘅香沁入丝线之后再缝制的。”杨素解释道。
我抬头狐疑的看着他，道
“这么精细？比给我这个好多了。”
我再看香囊细腻精致，说道
“这做工也些许熟悉。”
“呵，找外面绣坊绣的，”杨素道
“你也知道，果儿她不善此道。”
我见杨素故意隐瞒，知晓自己问不出什么。于是微微一笑，将香囊收进了怀里，
“需要我告诉皇上这是你送的吗？”
我问道。
“不必，”杨素一口回绝
“皇上视夫人为挚友，夫人送的东西皇上才会收。若是我去送，怕是直接被皇上丢出来。”
我听罢微微一笑，说道，
“既如此，这功劳便是我的，你别后悔。”
“在下绝无半句怨言。”杨素道。
“还有件事……”我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
“夫人请说。”
“若是此次伐齐一举成功，你们得以进入邺城。可否帮我寻个人？”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