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最终落在了剑柄上，紧紧的握住……
“是……奴婢告退……”小饼对我福了福，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我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她，见她转过了身，心下一横，猛地拔出了剑。
剑身异常锋利，透着刻骨的寒光，小饼听到了身后的异动，还没回过神。我上前两步，猛地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剑光乍现，伴着映照而上的凌冽杀意，从她的胸口破裂而出。剑身嗜血，红的发烫。小饼的身子一动不动，紧绷的好似一块木桩。
她微微的侧过了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我，嘴里艰难的哽咽着，
“夫……人……”
她的口中涌出了鲜血，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炸开了一束血花……
我用力，又把剑往她的身体里没入一寸，小饼的身体也随之一震……
……
窗外下起了雪，疾风吹打着窗户啪啪作响……
一片寂静……
好似时间的停滞……
许久……小饼放在腰间的双手垂了下来……
我猛地拔剑，喷出了一串血迹，洒在了我的身上，白底血色的裙摆，今次看来，却越发的妖冶美艳了。
小饼的身体瘫软而下，倒在了我的脚边。
血顺着她的身体逸开，不一会儿，她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低头看着小饼死前惊恐的模样，只是觉得，她死的有些可惜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剑架旁，想将长剑入鞘。却突然听到殿外出现了脚步声。
我站在原地，不曾动作，只是微微侧过了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后。
“你们都在门口等着，杂家一人进去。”何洪珍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似是有几人的唱诺之声迎合着。只听一人的脚步入殿。
哒哒哒……
脚步从容，走过大殿，绕过屏风，却突然消失了……
何洪珍震惊的站在屏风旁，看了一眼已了无生气的小饼，抬头又看向了站在剑架旁，长发及膝的我。
他并未多言，过了片刻，深吸了口气，朝我的方向走来
“独孤夫人……”
何洪珍走到我的身后，刚开口，却只见我猛地转身，一剑朝他刺了过去。
何洪珍毕竟是习武之人，他反应迅速，立刻控制身体向后。然而我虽然不会武功，却仍是占了先机。
我的剑顶在了他的咽喉上，再上前一步，便可见血封喉。
我一言不发，眼神冷如寒冰，紧盯着何洪珍。
他惊讶的看着我，却只是片刻便回过了神，他缓缓抬起手，对我说道
“夫人不可冲动……若是杀了奴才，夫人便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大齐后宫了……”
“……”我不发一言，仍是死死的盯住他，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然而心下却动摇了，他说的没错，若是他死了，我必定活不了。
“夫人……奴才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看到小饼已死而已……这可以是任何人所为……”何洪珍见我并无行动，继续道，
“奴才这便让人将尸首处理了，她是自刎而死的……”
“……”我仍是沉默不言，怀疑的看着他。
何洪珍语气坚定，眸中透着令人信任的气息。
他确实是有种不言而信的力量，让我默默的放下了长剑。
何洪珍说的在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没有陷害我的理由。但若是他不在了，我便插翅难逃。
我想到这里，心头一松，而身体上的疾痛便随着这放松而突然之间显现了出来。我浑身虚弱，站立不稳，只得用长剑支地，撑住身子。
何洪珍见我不再与他抗衡，试探着看了我一眼，走了过来。
他将我扶到一旁的衾席上坐下，说道，
“奴才前来，是奉高纬的圣旨，召夫人出宫一会。”
“……作何？”我疲惫的问道。
“他并没有告诉奴才……但奴才猜测，应是与高长恭有关……”何洪珍回到，
“尉相愿没死……他被送回了邺城……此时，恐怕高长恭已经知晓夫人所为之事了……”
“呵呵……”我听罢，不甚在意的笑道，
“我事已成，又何须顾忌他知晓多少？他死定了……”
“……对。”何洪珍听罢也微微一笑，说道，
“多谢夫人……”
“走吧……”我艰难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可是……”何洪珍打量了我一下，有些犹豫。
“怎么？你还要让我精心装扮后再去见高纬？”我嗤鼻一笑，冷眼看着他。
“奴才不敢，但至少换一身洁净的衣服吧……”何洪珍给我使了个眼色，看向了我身上的血迹。
我自嘲一笑，也是，如今带着血就去见高纬，怕是他见着血腥味，又想杀人了。
“好。”我点了点头。
何洪珍立刻命人去去了一套洁净的丁香色襦裙，寻了个宫人帮我换了衣服。
见我准备好，何洪珍低头让出一条道，我便不再多言，向殿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无限同情女主……有点惨……
无限同情小饼，女主也是有点极端了，再怎么说，动手杀人也实在是有点过了……
不过这是女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杀人。她虽然算计别人，也会害人，不过她从来不屑于亲自动手。
这一次可是破戒了……
这一旦破戒，接下来，那就一条路走到黑了……
高纬要是知道他这么做，日后会有什么报应，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头脑发热了。
btw 这样的阿罗有股女侠范儿，蛮带感的哈哈~
第197章 送行
我随着何洪珍出宫，何洪珍将我请上了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前后皆是整装的禁卫军，将马车团团围住，阵仗惊人。
我心里冷笑着，高纬如此小题大做，莫不是怕我跑了不成？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就算他想让我走，我也不会如此轻易离开……
我们走出宫门，穿过显阳门，东掖门，司马门，路过奉常寺，大农寺，通过黑阙，最后到达了戚里。
我一路看着外面森然的宫门，甬道，觉得自己好似接到命令的勾魂使者，一步一步正向那个将死之人而去。
我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情感，只是木然的望着黑阙向内延伸的街道，觉得自己是在替那人走着最后的路。
前方有重兵把守，我抬眼一看，那里是兰陵王府。
然而我的马车并未在兰陵王府停留，而是穿过了王府，拐向王府边的巷道。
往巷道里走了约莫二十步的距离，车马停了下来。
“独孤夫人，到了。”我听到何洪珍下马，在马车外说道。
我深吸了口气，整理衣袖，左肩的伤口又似乎涌出了血，疼痛让我皱起了眉。
我起身走下马车，何洪珍上前扶住了我，
“夫人请……”他侧身示意，我看到前面似是有个偏门。这里是先前高纬的宠妃曹昭仪姐妹娘家府邸。自从她被刺死出宫，娘家便搬离了此地，从此这里便闲置了出来。
我在何洪珍的带领下进入府邸，并无任何特别，府邸整洁，并不像多年不曾住人的模样。
我们并未行多远，而是在靠近偏门的一处庭院门口停了下来，
“回夫人，皇上在偏厢房等您……”
何洪珍恭敬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虚掩的门，里面似乎有人影闪动。可从外面看，却静的好似空无一人，似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恍惚而看走了眼。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礼。斜眼看了一眼何洪珍，见他并无异常，便直径走了进去。
我并未在门口停留，也未等人通报，而是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内的人，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扰到，朝我望了过来。
房间狭小，也并无许多人。有两个侍从，一个女医，还有衾席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神色呆滞的女人。
她了无生气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悬梁，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穿着亵衣，而一旁的女医则手里抱着一个襁褓。
看来这个女人方才生产……
她的脸有些熟悉，却又显得陌生。我走近了两步，身子前倾，试探的看了一眼。
是郑芳华……
旬日不见，她变得瘦骨如柴，眼窝深陷，憔悴不堪。她的嘴唇干裂青紫，那副模样，若说是个死人，怕也有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