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亦甚想你+番外(84)

只要能将管账的人压制住,又何必费这个心力,辛苦自己呢。

皇帝登基十数年,诸事甚多,留下的账目也多,好在青漓出嫁前董氏将自己的陪嫁给了她两个,阅历见识都在,也能襄助一二。

她有意栽培自己身边人,便叫玉竹与莺歌一道,陪着几位女官一道查账,倒也不指望她们即刻便成长起来,而是希望她们能跟着学点东西。

玉竹性子活泼些,见秦氏走了,才轻哼道:“装什么大头蒜呢,话里话外的拿着先太后说事儿,奴婢老早便打听了,她也不是近身伺候的掌事嬷嬷……”

“噤声,”青漓看她一眼,道:“陛下既然叫她管事,必然有其中的道理在,我知你是关心我,却也要注意分寸,素日里顾好自己的事情便是,少说些有的没的。”

出了宣室殿,秦氏便往恪太妃那里去了,不复之前的淡然谦和,而是露出了几分难掩的焦躁:“太妃,皇后娘娘那边,奴婢可是将账目交过去了,若是出了什么漏子,没好果子吃的,可不只是奴婢一个!”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恪太妃神情阴冷,冷笑道:“账目素来是你执掌,便是出了漏子,又与我有什么关联?”

“太妃不会是打算过河拆桥吧?”秦氏养尊处优多年,骤然间恪太妃变脸,神色也跟着坏了起来。

她哂笑一声,向前一步,低声道:“——您拆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亏空的账目都到了那里?还不是拿去填补七王那边的漏子了?若是没有奴婢帮着周转,七王能过得那样潇洒自在?太妃在宫中,可能这般舒坦?”

“那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说起这个来,恪太妃神色更坏,想着自己无望帝位的嫡孙,愈发觉得心头堵得慌,口气也更加不耐:“当初也不知是哪一个,狗一般巴巴的往我这儿凑,怎么,现在势头一坏,便忘了当初你那副嘴脸了?”

恪太妃手一甩,将面前青瓷杯盏摔的四碎:“你也不必拿这些话拿捏我,是,我是在你手里头拿了东西,可你呢?只怕少不得监守自盗——你儿子还做着官呐,又没什么才干,往来疏通,都是哪里来的银子?!”

秦氏被恪太妃点破了心事,又被她气势所摄,面色更是青白不定,停了嘴,沉默起来。

恪太妃在心底冷笑,面上却缓和起来,上前去握住秦氏隐隐发凉的手,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你心急,可你也得体会我的难处,便是逼死我,也未必能将亏空填回去,与其互揭伤口,倒不如一道想个办法,将此事了了。”

秦氏有了台阶,脸面上过得去,也顺理成章的下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无可奈何道:“奴婢也是无奈,账目是做出来了,可皇后既然入宫,身边哪里能不带几个理账的?短时间察觉不出什么,天长日久下去,那还了得?”

“与其等着被人杀到门上,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恪太妃压低声音,语气诱惑:“大尚宫素来谦和良善,可皇后容不得人,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坏的可不是尚宫你的名声,到时候风声放了出去,人云亦云,三人成虎,便是陛下,也不好说什么的。”

“奴婢听说,”秦氏有些犹豫,迟疑着道:“陛下极宠爱皇后,若是彻查此事……”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查得出来,”恪太妃微微一笑,目光嘲讽:“捕风捉影之事,本就是越描越黑,陛下若是有心,只会将此事按下去,再对尚宫加以安抚,哪里会声张呢。”

秦氏被恪太妃说的心动,却尤且缺几分胆气,却见恪太妃掩口一笑,悠然道:“说的难听些,我是万事不怕的,不过是些许钱帛,不是死罪,可尚宫你呢?若是到皇后面前去将此事说开,可会得几分宽宥吗?”

秦氏心头的那根稻草被恪太妃几句话压了下去,目光中划过一缕暗色:“——太妃宽心,奴婢自有主意。”

第63章 旧仇

青漓过去的时候, 皇帝正静坐案前, 目光专注的对着面前奏疏出神, 手中御笔低垂,便是朱砂滴到案上也未曾察觉。

许是因着事情棘手,不止目光微凝, 连眉头也隐隐皱了起来。

青漓难得见他的愣神, 有意吓他一吓, 便刻意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猝然跳到他身后去, 笑嘻嘻的抬手蒙住了他眼睛。

皇帝心中微微一惊,却并不是因为身后之人——笑话,除去那小妖精, 谁还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呢。

“淘气, ”似是不经意的将面前奏疏合上,他将那双小手拉下去, 笑吟吟道:“胆子愈发大了,连朕也敢欺负。”

“欺负你怎么了,”小姑娘一身描凤宫裙, 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红唇嘟着, 媚眼如丝:“——你欺负我的时候还少吗?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不想说什么,”皇帝臂上用力,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去,轻轻哼道:“只是势不如人, 无可奈何罢了。”

淡淡挑起一侧眉,他揶揄道:“也不知是谁,夜里骂了朕一宿的无耻。”

青漓顺势往他胸膛上靠了靠,傲娇的别过眼去,道:“你活该。”

“是啊,”皇帝低头看她,笑微微道:“虽被妙妙骂了几句,可该得的甜头半分没少,仔细想想,朕却也不亏。”

青漓嘴皮子功力比他差远了,脸皮也远比他薄,说了几句便被堵住了,面容微红,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皇帝爱怜极了,在她面上亲上一亲,低声问道:“想朕了?”

“又不是离了三年两载,”青漓哼道:“有什么好想的?”

“没心肝的东西,”皇帝轻轻斥了一句,转即又伏到她耳边道:“朕念你念的厉害,才离了半日,心中便挂的很,总觉得若有所失,空落落的。”

“我才不信,”青漓被他说的欢喜,面上却不显,只扁嘴道:“你惯会说好听的哄人。”

“小妙妙将朕害苦了,”皇帝笑着想了一想,饶有介事道:“——欺君。”

“去,”青漓轻啐他一下,含羞道:“哪一回不是你欺负我的,此刻倒打一耙,也不脸红。”

皇帝将自己额头贴上她的,缓缓道:“你入宫之前,朕是几时起身的,你入宫之后,又是几时起身的,妙妙果真不知吗?”

也不待小姑娘为自己辩解,他便抬起头来,一只手捏住她下巴,继续道:“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容色可是大好?也不知是吸了朕多少精气,才将自己养的这般油光水滑——呵,竟还有脸面,说是朕欺负了你去。”

“有本事,你别叫我吸,”青漓被他几句话噎的死死的,一口气闷在胸口许久出不去,顿了一会儿才气道:“又不是我上赶着求。”

“那可不行,”皇帝将她往怀里抱了抱,轻轻拍她肩,笑吟吟道:“食色性也,若是未曾尝过也就罢了,既然沾了,便如何也戒不掉了。”

“陛下可别勉强自己,”青漓斜他一眼,嘟着嘴道:“若是真被吸干了,那可亏得紧。”

“不亏不亏,”皇帝伸手将她耳畔摇曳的珊瑚坠子带到面前去,亲上一亲才道:“妙妙如此动人,便是死了,也是值得。”

“你这张嘴,”青漓在他怀里半坐起身来,侧脸去咬他唇,边咬边嘟囔道:“果真是油滑的厉害,明明刚刚才叫人生气,片刻功夫后,又叫人爱的紧。”

“怎么能叫油滑呢,”小猫儿的牙齿尖利,皇帝也不躲闪,只揽住了她,由着胡闹:“妙妙自己也说了,听它说了话,心中便爱的紧,可见并不仅仅是油滑虚言,而是真心实意。”

“我心慕衍郎,也念着衍郎,所以才过来见你,”青漓伏在他耳边,笑嘻嘻道:“——郎君觉得,这话是否诚心?”

皇帝并不曾回答她这一问,只轻柔的道:“那会儿朕说念你念的厉害,是真心话。

说也奇怪,朕与你一道起居用膳,也不过相伴半月之数,却总觉得你已经成了朕一部分,今日骤然离了……便觉,挂心的很。”

青漓环住他脖颈,皇帝环住她小蛮腰,甜腻腻黏糊糊的,也不觉腻歪,只含羞道:“——我也是。”

皇帝轻声问她:“见过太妃们了?觉得如何?”

“沈张二位太妃是极知礼的,二位公主也是天家气度,至于恪太妃嘛,”青漓秀气皱起眉,往皇帝耳边靠了靠,开始打小报告:“生的一副刻薄像,说话也难听,我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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