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贵妾,可三老爷权衡至下,还是决定给她把婚事定下了,毕竟错过了这个店可就没这个村了。
三老爷人虽然有点风流,但是对于子女还是很关心的,人也称得上是宽和。
尽管阮琨碧当初把事情闹得整个金陵沸沸扬扬,叫他在人前与同僚之间抬不起头来,也只是生了一阵子的气,很快便消掉了,对于永宁侯提出的分家也是很痛快的答应了,还不忘再三过去赔罪。
即使是现在不得不答应了许家的求亲,也不忘给阮琨碧的嫁妆里头添置一些值钱的东西,免得嫁了过去被人看不起。
可阮琨碧却不是这么想的,知道了结果之后当即就大闹了起来。
他可是自己的父亲,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叫自己嫁给那样的一个败类,生生的毁掉自己的一辈子?
自己将来必然是要出人头地的,怎么可能拘束在一个小小的许家,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再者,自己的婚姻大事,他凭什么不声不响的答应了,却忘记了问一下自己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这种爹,果然是渣到了骨子里!
直到现在,她对于这个世界最大的依靠,也只有一个被她看不起的三夫人,实在是没有法子,只好跑到三夫人那里去苦苦的哭啼哀求,希望他们不要答允这桩婚事。
可是这一次,对于三老爷的决定,便是她的母亲三夫人也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阮琨碧的名声既然已然毁了,那么许端就是很好的一个选择,虽然是妾侍,可是倘若自己家里头多准备些嫁妆,想来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三夫人一番权衡下来,也就狠下心肠来拒绝了阮琨碧的请求,到底也是把这桩亲事给定了下来。
阮琨碧看着三夫人面上无奈的神情,再听她满口的为自己着想,以及口口声声对于自己的劝导,只觉得身心冰冷,如坠冰窖,竟叫她喘不过气来。
果然,还是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这些所谓亲人到了关键时刻都是没用的!
所以,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桩亲事订下,许家送了聘礼过来,心口就像是生了一株爬山虎,随即被硬生生的拔掉,整颗心都变得千疮百孔,每一个洞孔都在生生的往外滴血。
不,她还没有输掉,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她跟这个世界的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她有她们不具备的知识,她的性情不像她们那样的呆板,她的思想十分的先进独立,怎么可能是那些人可以比拟的?
顺着原主的记忆,她顺理成章的找上了二皇子这根线。
她懂得的东西这么多,人又是这么的知情识趣,性情也是极好的,只要她能够辅佐二皇子称帝,那许端还算什么?许家,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现在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父母,也得乖乖的跪在自己面前请求自己的原谅吧?
事实上,这个过程并不是很难。
她只是展示出一点后世的著名诗词叫人出去传颂,就吸引了二皇子的注意,他顺着那条线找到了自己,然后她才试着开始展露出来自后世的东西,甚至是后世的政治思想,随即就像是她期待的那样,慢慢的、慢慢二皇子爱上了自己。
她知道二皇子妻妾成群,可是那又怎样呢?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有那么多的男人可以与一人相守,二皇子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要的是跟二皇子一起站在顶端,绝不是在他的背后做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他如此深爱自己,一定不会叫自己失望的,对吧?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二皇子一往情深的模样,温情注视着自己的模样,朝着自己微笑的模样,终于缓缓地笑了起来。
这样,她才有个成功者的样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妹子吧......其实是用来打脸的,信我╮(╯▽╰)╭
第124章 身体力行
天气愈发的冷了, 阮琨宁清晨早起的时候,往往会见到连外头树木上未落的叶子上头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冷霜,能够留在枝头上的还算是长寿了, 大多数的树叶老早便飘零起来, 稀稀拉拉的落了一地。
清扫的宫人扫完了,随即便会有其他的树叶再度纷纷扬扬落下,总是没办法叫地面保持片刻的干净,比起春夏时候的花团锦簇, 总是无端的叫人觉得凄清。
同外头的寒冷不一样, 宣室殿的地龙在天气刚刚开始冒冷气的时候变早早的便烧起来了, 人在里头呆着的时候, 是连厚一点的衣服都是穿不住的。
宫宴后第二日的清晨,阮琨宁进入宣室殿的时候, 便深深地感觉到了身为天子的好处,在外头觉得有些令人发冷生僵的寒意,在一进入内室便瞬间春水融冰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股暖香气轻轻地抚了过来, 十分的舒适安切。
这待遇什么的简直是不要太叫人羡慕,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去当皇帝呢, 阮琨宁在心里头悄悄地嘀咕。
云舒上前替她把外头的大氅解下, 另有宫人接过之后拿到了暖墙那边烘热,而云舒则是恭敬地侍立在一侧,等候着阮琨宁的吩咐。
皇帝穿了常服,身姿笔挺, 正懒洋洋的站在暖炉前,手里头拿着一沓文书慢吞吞的翻阅,脸上的神色十分微妙,似乎感觉到有点好笑,又好像有几分慎重,见她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只随意的指了指一侧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阮琨宁哪里敢真的坐下,皇帝还站着呢,她坐在一边怎么看都不是那么一回事,便直接推辞道:“我还不累,站着就好。”
皇帝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想谨慎行事,也明白她的意思,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又翻了一页,道:“年关将近,我令人请了你母亲三日后入宫见你,你有什么要说的话,要带的东西,便早几日准备着吧,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准备什么?”阮琨宁原本听说崔氏要来看她的欢喜还没有来得及释放出来,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搅得有些心乱,面上不可抑制的有些疑虑,她皱起眉头来,将皇帝说的那几句话掰碎了细细想了想,才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我过年还要呆在这里,不能回家吗?”
“哪里来这般大的怨言?”皇帝眉头动了动,手头的那沓文书轻轻地拍在了她脑门上,哼了一声,道:“我这里便是牢狱,每日里叫你吃糠咽菜,连一盏热茶都没有不成?只差没把你给供起来了,怎么到了你口里头,便是这般的委屈呢?”
阮琨宁瞪起眼睛来: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难不成因为宫里头过得好,所以到了年关也要留在这里不成?
要是真的这样,阮琨宁前世的社会当中春运之类的难题都不会存在了,在前世现代社会的团圆观念尚且如此之重,更何况是如此保守,极为重视宗族团聚的古人呢?
阮琨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想叫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抗拒,惹得皇帝不高兴,便把自己心头的不满压制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可是年关的时候,总是要跟家人在一起的呀。”
皇帝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落在阮琨宁眼里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好笑,连带着那个迷人的酒窝也不再叫她觉得迷人了。
皇帝笑完了,目光便重新移回了自己手头上的那一沓纸张,慢慢的道:“那你便自己选吧,要么今年留在宫里过年,要么今年回侯府去过年。”
“还有这种好事?”阮琨宁没想到皇帝这般的好说话,可是饶是如此,她也没敢轻易的做出决定。
她总觉得这里头有地雷,所以迟疑着不敢踩下去,蹙起眉头问道:“你有什么话,还是一起说完比较好。”
“真聪明,”皇帝抬起头,笑吟吟的看了看她一脸戒备的神色,懒洋洋的道。
大概是看完了那一堆纸张,他抬袖打开了九和盘龙波纹暖炉的盖子,一股热气随即腾地冒了出来,他也没有往后躲,只是认真的将自己手里头的那一沓文书重新看一遍,随即将它们一张张的丢了进去:“你回去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有一条,你今年要是回去了,”他抬起头来看她,笑微微的神色当中有一些很认真的东西,道:“以后的每一年,你只怕都要留在宫里陪我了。”
那纸张被丢进火里头,随即便有火苗吞吐了过去,缓缓的燃烧了起来,那黄色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有点灼人的暖,皇帝低头拿了钩子去拨弄,继续笑着道:“你要是真的愿意,我也没什么办法,深宫寂寂,多一个人陪我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