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我说的实话好吧。”
江准:“现在法治社会,弟弟。”
陆·明明比他大两个月·祺:……
“话说你昨晚到底睡得怎样?”兜兜转转,还是绕回最开始的话题,陆祺最想知道的问题。昨晚江准可是抱妹进的旅馆。
江准没接话。
陆祺自动开启了我问你答模式。
“你和一个妹子开了一间房?”
“哦。”
“睡一张床?”
“钟点房只有一张床。”
“你怎么那么抠?准哥,你是不是不懂这方面规矩?”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要是有意识,他江准连那个破旅馆都不会踏进一步。
“那,睡了吗?”陆祺终于问出关键。
“没有。”江准异常肯定。
“啊?”陆祺大惊失色,“不是药效在身上?这都没有?”
“等等,”陆祺停顿一下,“你不是失忆了吗?”说好的什么都不记得呢。
江准淡淡看了他一眼,万分不屑:“你觉得那破旅馆的环境,适合我办事?”
陆祺惊呆了,认认真真打量了江准从头到脚的行头,精致地不像话。人如其名,时刻保持着水准的处女座江大佬怎么可能在小破旅馆办事。
牛批,春.药都拗不过你。
陆祺最后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
沉默了半晌,陆祺脑中一激灵,终于抛开有颜色的画面,把王成给江准下药和江准抱妹开房联系起来。
“操,那妹子不会是王成安排的吧!”
“是……鸡?”
江准甩开陆祺激动的手,拍了拍自己肩膀,把陆祺弄皱的地方抹平。然后,再次拿起桌上的咖啡悠然喝了一口,说:“是。”
关于陆祺这个判断,今早江准也坚信不疑。
假设是无辜的路人被他拉来睡了一晚,醒来不会是时栩那个反应,要不声嘶力竭质问,要不仓皇而逃,结果那个小姑娘醒来发现一个陌生男人在她身边后,不哭也不闹,居然装死。
江准第一反应,当然是把她和给他下药的人当做一伙人。
等他洗完澡出来,他看见时栩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的怂样,小姑娘紧张得不行,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四周环境。
事到如今,冷静下来。唯一让江准对他第一判断产生动摇的,应该就是时栩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鹿一样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到整个世界的干净和美好。
江准端着咖啡,目光飘出了室内,一直飘到窗外甚至越过一条江,也不知道会落在那儿。
良久,江准不自觉添了句:“也可能不是。”
**
下午三点半,嘉海市江南幼儿园放学时间。
国际小班班级门前的花园中,不少小朋友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其中大多数都是年纪较大的长辈,还有拿着豪车钥匙的保姆也不占少数。嘉海市的江南幼儿园是江南区最负盛名的幼儿园,江南区又被当地人叫做富人区,与江北的CBD一江之隔,空气好,环境好,哪哪都好。
时栩今天下午接到汪老师的电话,她说她身体不太舒服又需要时栩代她的班,然后时栩就从商场赶回来了。
下午实际上事情不多,最重要的就是组织小朋友放学,保证每个小朋友离校前的安全。
接放学的这段时间,时栩应付了十几位家长,没带喘气的。有爷爷奶奶问自家小孙子表现的,也有人问起汪老师今天怎么不在的,更夸张的是,有个每天要来幼儿园好几趟的阿姨,听人说她是一个煤老板家的保姆,她看时栩眼生,就拉着她不放问这问那,最后还问起她有对象没。
时栩招架不住,足足尴尬了十几分钟,那保姆才带着早就不耐烦的小少爷走了。
总算松口气。
时栩转身回到班里,小班只剩下一个小朋友,家长还没来。
时栩在国际小班教英语,所以对每个小朋友都有印象。她记得这个小女孩,印象蛮深,因为她是这个班上最漂亮,最机灵的,各方面都异于常人地优秀。听办公室的老师提过一嘴,这小女孩是嘉海江氏集团的小公主,是江老爷子外孙女的女儿。
江氏集团,连时栩这个对商界没什么概念的人都清楚,它涉足的产业大大小小几百种,地铁公交的广告牌,无孔不入。算是嘉海市最大也是最有历史的企业。
时栩收回思绪,看小女孩一个人乖乖地坐在座位上,怕她无聊,正打算走上前与她讲讲话。
忽然,小女孩大眼珠子一亮,瞬时间离开座位,扑向了门外。
时栩讶异地转过身,看向门外。
小花园里,小女孩扑在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男人蹲下身把她抱了起来。
极尽温柔,简直和时栩早上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早上那个男人。
睡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
时栩的心跳开始胡乱跳着,渐渐失去节奏。她深呼吸一口气,让氧气进入脑子,强制自己平静下来。
半分钟后,时栩呆滞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赵湘湘发了一条语音。
“湘湘,我昨晚好像睡了,有妇之夫。”
第3章
语音发送成功,时栩松开语音键,手指像触了电一般,指尖麻了。
时栩低着头又忍不住抬眼,偷偷望过去。
这样细看,男人和怀里小女孩的相貌确实有几分相似。真是父女?
真是作孽。
时栩背负着满心的罪恶,走出去,跨出班门的那一步格外沉重。
“是你?”江准看见了时栩,同样认出她来,不免歪了歪头有些疑惑这“奇妙”的缘分。
时栩没回答,实在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地与他讲话。在时栩看来,昨晚两个人可是同张床睡了一觉,而对方是为人夫,是为人父!
她心里无法越过这道坎。
愧疚感,罪恶感快要把她吞噬了。
“你怎么在这儿?”江准不依不饶,逮着时栩又是问。
时栩还是一句话憋不出来,她现在只想找个角落缩进去。
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始终不回话,江准耐心没了。他微微眯起上挑的桃花眼,上扬的嘴角怀着坏心思,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提到。
“你在这儿?有副业?”
江准的言外之意,她有主业。
主业是……
时栩:……
回想起上午无缘无故被这男的贴上某种小姐职业的标签,小姑娘眼里的难为情和愧疚感瞬间烟消云散,皱起眉头扬着下巴为自己争辩:“我是这儿的老师!没有副业!”
时栩激动了没五秒,又怂了下来,眼睛从江准脸上挪开,挪到脚下的地面上去,埋下头。
沉默了一分钟,小女孩的小奶音打破了尴尬。
“时老师是我们英语老师。”
江准怀里的“女儿”用小肉手抓了抓他的肩膀,小手握成小馒头,很笃定,像是要为时栩证明一样。
“小丫头还知道作证人。”江准看向小女孩,很吃惊的模样,看他一副被逗乐的表情,真想象不出这个男人嘴里还能吐出人话。
时栩暗自郁闷,又不发一言,在江准眼里就像个小姑娘赌气似的,还是个漂亮姑娘赌的漂亮气,突然间,心软了点。
江准淡淡地敷衍:“好了,我暂时相信你只有一份工作,在白天。”
时栩:“?”
白天晚上有区别?
时栩憋着口气又没胆子发作,也不知道这男人哪来的脸觉得酒后乱.性的过责方全在她,顿时觉得赵湘湘给出的“此男人品不行”的论断十分正确。
不仅人品问题,时栩现在深深觉得这人有被害妄想症。
调整呼吸调整了两分钟,之后,时栩弱弱地来了句:“能不能,单独聊一下。”
时栩看了眼江准抱在手里的小女孩,有些话不能让孩子听见。
江准领会了她的意思。他把小女孩放到地上,叫她回教室收拾好书包,等他一会儿。
小女孩离开后,江准面不改色地站在时栩跟前,神色里掩盖不了的不屑。
“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时栩原本设想自己义正言辞不卑不亢地解释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解释自己昨晚只是喝醉了,但话到嘴边犹豫了,犹豫了半天,没了任何底气。
她余光瞥见教室里的小女孩,想到自己睡了有妇之夫,就失去了一切想要解释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