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傻子，有那么一刹那宁歆甚至觉得韩芷有些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知道着一切却也包容着一切，比所有人都要过得通透……
……
宁歆几乎在这一刹那肯定了韩芷不是一个傻子。
但是如若韩芷不是傻子的话，那韩芷这些年为什么会装傻？
她为什么要多方打探宁歆的情况？
宁歆心中的困惑越来越多。
最终宁歆还是决定再继续观望一阵。
总归他已经决定接纳这个小傻子了，小傻子的一举一动都攥在她的手里，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韩芷并不知道宁歆脑海里对自己生出了怀疑，她仍旧如若以往一般殷勤地对待着宁馨，纵然宁馨现在看起来没那么温良友善了，但是身为颜控的韩芷私心里其实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宁馨一些：原本的宁馨虽然貌美，却更像是一个一板一眼的精致木偶，不带任何情绪和特色；然而现在的宁馨脱下伪装之后便带上了一种特殊的气质，尤其是她偶尔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刀刃上生长着的玫瑰，娇嫩美丽又让人觉得我比危险……
看到这样的宁馨，韩芷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代的君王们会耗尽千金换红颜一笑了！
这样的宁馨让人完全无法抵抗，如若自己是个男人的话，说不定也会成为一个昏君，大动干戈想要娶这样的美人回家，好好供起来！
因此，当有一日宁馨慢慢地给韩芷梳理着长发，然后似是随口一般问道“韩芷妹妹，你有没有想过要嫁人？”的时候，韩芷也没有多想。
“我没有想过嫁人……”韩芷摇了摇头。
宁馨梳头的动作十分轻柔，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舒适，韩芷甚至都不想睁开眼。
为了感谢宁馨的贴心服务，韩芷纵然闭着眼睛，却也习惯性地说起了甜言蜜语：“我不想嫁人，嫁人多累啊！这辈子我只想要跟宁姐姐在一起，宁姐姐这么好看，我和宁姐姐在一起就够了……”
这是小傻子在表明心迹吗？
宁歆梳头的手一顿，纵然心中有些恼怒韩芷的油嘴滑舌，宁馨的唇角却微微地勾了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似乎真的被小傻子给取悦到了。
宁歆深深地望了韩芷一眼：躺在他腿上的韩芷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真诚，根本不似作伪。
韩芷为什么不想要嫁人呢？
当今这个世道，又有几个女子不想着嫁人的……
而且……韩芷这句话似乎在拐着弯跟自己表明着心迹。
宁歆皱了皱眉。
这一刹那，宁歆的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婢女之前说的‘韩芷在宴会之中看过了宁歆一次就忘怀不了’的话，当时宁歆听到的时候只觉得这句话是一句托词，但是此时宁歆心中却生出了一些不确定……
万一……万一这小傻子是真的心悦宁歆呢？
不是宁歆抬高自己，虽然出事那年他年纪尚小，但是他走到街上也是掷果盈车一般的人物。
如今年纪大了，纵然不在乎外貌，但是宁歆也知道自己比之前长得更招人了一些。
但是那也说不通，小傻子之前可是在地洞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真容……
而在这时候，宁歆脑海之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若是小傻子认出了自己呢？
这就可以解释这段时间为什么小傻子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就发生变化了：因为小傻子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知道自己还活着，自然会觉得无比欢喜。
如果韩芷不是一个傻子的话，她这些年装成傻子，会不会是因为她觉得无法嫁给‘宁歆’了，为了逃避被婚配的下场，所以才故意为之？
唯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小傻子一系列反常的行为……
……
会不会，这段时间韩芷一直知道自己是宁歆？
……
明明知道自己的猜测似乎毫无根据，然而宁歆的思维却开始停不下来，甚至最近这段时间两人相处时候韩芷的所有动作都被宁歆解读出了旁的意思……
想起韩芷之前的拥抱、暖手的动作，还有那些落在自己脸颊上的亲吻……
宁馨的耳根微微红了，心中忽然间觉得有些气恼：
若是韩芷不傻的话，她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接近，心中岂不是要美得冒泡？
枉费他聪明一世，居然掉进了这个小姑娘的陷阱里……
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会这么不矜持？！
……
韩芷看到宁馨久久没有继续动作，抬起脑袋又望了宁馨一眼：“宁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宁歆垂下了眼，望着韩芷勾了勾唇。
对上宁歆的视线，韩芷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样的宁馨看起来似乎有点可怕……
但是再次看过去，宁馨已经垂下了眼。
韩芷疑心自己看错了，便没放在心上，又一次闭上了眼。
宁歆看着韩芷扇动的眼睫，微微勾了勾唇：是真的装傻还是傻子，总会露出一些破绽来，他抓紧盯着她便是……
她最好是个真傻子，不然……
韩芷觉得宁馨看自己的眼神在这次提问之后似乎又发生了变化，若是要具体形容的话，就像是猛兽忽然间攫住了自己的猎物，像是蛛网一般让人无法挣脱……
韩芷将这种视线解读成了宁馨对自己的喜爱和依赖，纵然心里有些恐惧，每次对上宁馨的视线的时候韩芷都习惯性地对着宁馨笑得无比灿烂。
但是韩芷觉得自己最近似乎出现了一些幻觉，在宁馨不在的时候她也觉得宁馨似乎在盯着自己……
韩芷觉得这肯定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太无聊了的原因。
因此，在韩芷的一个妹妹因为觉得韩芷是一个傻子、将某些不知道写了什么的册子当着韩芷的面藏在她花圃里头的时候，韩芷的眼睛亮了起来！
终于有话本看了！
韩芷几乎要喜极而泣！
在那个妹妹走后，韩芷支开了侍女，偷偷地拿出了这个妹妹藏起来的册子进了房门。
宁歆过来盯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拿着册子神情鬼祟的韩芷……
终于露出破绽了啊！
宁歆看着韩芷的神情，抿紧了唇，飞快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韩芷：我想当你嫂嫂你却想……
第149章 古代灵异世界（十四）
宁歆看着小姑娘将册子藏在了衣柜里面, 然后明显心不在焉地吃的婢女送过来的糕点, 若是在没有心生怀疑的人看来这傻子姑娘只是在无聊地左右顾盼，但是看在宁歆的眼中这更加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小姑娘并不是一个傻子。
既然不是一个傻子，那她这些年到底是为什么要伪装成傻子？
宁歆看着韩芷慢悠悠啃着点心的模样，皱紧了眉头。
与此同时，下方漫不经心吃糕点的韩芷啃着糕点的手一顿, 猛地一个瑟缩。
奇怪！怎么突然间感觉宁馨像是在盯着自己？
韩芷皱了皱眉，望了一眼手中的点心，忽然间觉得口中的点心一点也不香了。
这估计就是因为吃独食而产生的愧疚之心吧？
这段时间一直和宁馨一起吃东西, 手中这种点心又是新出来的, 宁馨还没有尝过, 自己确实不该吃独食的。
想到这里，韩芷又把侍女叫了过来：“这糕点还有吗？好像宁姐姐还没有尝过这种糕点……”
“小姐您放心！知道您念着宁小姐, 我们早就给她留了。”侍女笑着回答道，很满意韩芷毒宁馨的用心。
毕竟侍女们也知道她们有今日的生活全部都是因为仰仗着宁馨, 自然也会不遗余力地讨好着这位大金主。
藏在暗处的宁歆听到这对话愣了一愣, 随即心中猛地划过一阵暖流：韩芷看样子是真的在念着他，连吃个糕点都在想着他……
看着韩芷的模样，宁歆眼睛里的冷意不由地消散了一些, 心中像是被一双小手拂过，那些暴躁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刹那都被安抚了下去, 心中那个因为喜欢宁歆所以韩芷才故意装疯卖傻的念头又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宁歆的心头有些无措，他一向面对的是阴谋诡计和冰冷的利用，乍一碰到韩芷这般‘情深义重’的,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更何况……他之前还有好几次差点下手杀了韩芷。
想到之前面对韩芷时候的那些心路，宁歆的心头不由地生出了一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