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鑫顺地产那块你也别打主意了,你们拿不下它的。”
闻啸眯起眼,看着现在与往日大不相同的闻朝,“鑫顺地产我投入的比你久,花的时间比你长时间,他们不可能这个关头让给你。”
“那不一定。”闻朝将衣服穿好,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人,“谁让你的好儿子打了贺家的孙子呢。”
说罢,他也不管闻啸铁青的脸色,带着闻远离开。
出了闻家的大门,他刚刚的气度全部消失不见,眉眼下沉,“真是厉害了,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就这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闻远心里有自己的打量,“抓了唐苑可以断掉唐家的一只翅膀。”
闻朝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你怎么确定唐苑被他藏起来了?”
“直觉。”
“小兔崽子,削死你。”闻朝抬起手怒不可遏的朝闻远打过去,余光瞥见他和他母亲相似的眉眼硬生生的把手停在了原地。
“倔的像头牛,和你妈一个样。”
“舅舅。”闻远叫住要离开的闻朝,“你当年为什么没劝我妈离闻啸远一点呢?”
在他看来,闻啸愚蠢自私只顾自己。
“我现在让你离那个斐然远一点,你听吗?”
闻朝嗤笑一声,“感情这个破东西就是会让人脑子进水,自己脑子里的水不干,怎么怪的了其他人。”
闻远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把手里的水果刀用力砸在原地,他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斐然也永远不会成为闻啸。
闻朝躺在车上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灯火,有些乏了,开车的卫冕将隔光板拦下来些,闻朝耷拉着眼皮,困倦的开口。
“卫冕,你来闻家多久了?”
“从小进来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了啊。”闻朝轻叹一声,“十八年前我怎么就没拦住她呢?”
卫冕抿紧唇,十八年前他还小,刚进闻家的时候就被分配到照顾闻朝。
那时候的闻朝面对闻啸就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就像现在的小少爷一样,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手法稚嫩,他越是反对阻止,闻岚和闻啸却越走越近,哪怕他要和她断绝姐弟关系,闻岚也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义无反顾。
后来在闻岚的苦苦哀求下,闻朝退让了,他赌气的出了国,再也不和家里联系,闻岚结了婚,却没想到在海外听到的第一个关于闻岚的消息就是她病逝了。
这么些年,闻朝总在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太不坚定了,如果他再强横一点…
“少爷,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卫冕打断他,“小姐在的话,会很欣慰,她的弟弟和儿子都很出色。”
闻朝合上眼,不再搭话。
第38章 会站在你的身旁
闻远把雅香居的地址发给闻朝,他知道闻朝这几年在国外没少接触人脉,不管闻朝是利用他还是帮他,只要能让他强大起来,他无所畏惧。
他回去的时候,斐然家里的灯还是亮着的,他轻轻敲了一下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人声,“谁?”
“是我,你还没睡吗?”
斐然打开门,感应灯下闻远的身上有些脏,似乎还有奇怪的味道,“没有,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闻远摇摇头,夜里的灯亮起来的时候,他还不饿,刚刚斐然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有些饿了。
斐然开门让他进来,“放在门口的蛋黄酥是你买的吗?”
“嗯。”他进屋发现自己的鞋面上红红的,像是干涸的血迹,他不动声色的将鞋藏进柜子底。
斐然不确定是谁买的,她拿回家里后就放在桌子上。
闻远坐在沙发上看她忙前忙后的准备,突然有些困了,斐然热好汤后,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她熟练的轻轻拉开他身上有些松垮的毛衣,果然发现他的腰腹间青紫一块,像是被人拳打留下来的痕迹。
这些天闻远不说,但她也能发现他很累,有时候坐下眉头会因为牵扯到伤口一样不自主的抽动。
她把伤药放在他的旁边继续去做奥数题,闻远醒来后就看见她小小的背影端正的坐在一旁写作业,他掀开保温桶,里面的汤还泛着热气。
闻远把药放进兜里,喝着热汤喉间却像被什么刺住一样。
他很清楚,自己再也不能放手了。
秋天到冬天到底有多快呢,多熬了几个夜,多吃了几天火锅,天气就突然冷了下来。
冬天来了,竞赛就开始了。
斐然安静的坐在桌上喝牛奶,闻远一大早就从家里过来,在替她检查文具盒。
他把书包装好,又扯过一旁的围巾一圈一圈的绕在斐然的脸上。
斐然挣扎的想探出头,就被他按回去。
闻远一本正经的替她带好,“外面冷,多穿一点。”
斐然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这样太不好看路。”
“没关系,我牵着你走。”
斐然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升起,被围巾遮住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
闻远满意的点点头,把她的书包背在背上,他想牵着人下楼,小姑娘已经自己哒哒哒的跑到电梯口去按电梯了。
闻远叫好了车,两个人到考场外的时候已经不太早了,来了的几个都坐在各种暖和一点的地方在进行最后的记忆复习。
“看了你在哪个考场吗?”
“二楼最左边那个。”
“坐在第几排啊?”
“应该是第一排。”
“几点开考啊?”
斐然有些无可奈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闻远,你别紧张…”
闻远被萌的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他凶巴巴的回过头,“谁紧张了?”
“可是这些问题你都问了六遍了。”
斐然微微笑开,没有被围巾遮住的眼睛像是染了水汽闪闪发光。
闻远按住她的眼睛小声嘟囔,“不要这样看我,魂都被你勾没了。”
斐然眨巴着眼睛,两耳红通通。
“斐然。”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这边的宁静,闻远压制住体内突然升起的暴戾,偏过身子将斐然挡的严严实实。
李子言看见他就觉得上次被打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略带得意与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和斐然该进考场了。”
这次的数学竞赛一中总共派出六个人以三支队伍出场,斐然和李子言是一对,闻远握紧双手,周身的气息阴沉下来。
斐然听见李子言的声音,她拉下闻远的手,“把书包给我,我要进去了。”
“我送你过去。”
闻远把她露出来的手又塞回口袋里,头也不回的护着斐然朝前走,李子言站在他们身后面色僵硬。
考场一楼就设了安检,保安拦下闻远,说非参考人员不得入内。
斐然怕闻远生气,谁知道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很快的把她的书包脱下来给她,又替她把围巾放松些,把围巾的头交给她握在手上,“待会扯两圈就开了,不要急。”
“知道啦。”
斐然点点头,安检过后冲他挥挥手,小小一只缩在淡蓝色的针织衫里。
闻远莫名的生出一股爸爸送女儿读书的沧桑感。
斐然走上二楼,楼上的栏杆不高,她走过去能看见闻远黑黑的头顶。
他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加绒开衫,里面是白色的毛衣,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在背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
闻远察觉到她的视线,往后退几步抬起头,两人一时无言,隔着栏杆遥遥相望。
像是一小会儿,又像是过了很久,斐然好像又隐隐的将他和梦里那个孤独的少年联系在了一起。
“斐然,还不进去吗?”
李子言手插着口袋站在斐然旁边,他扫了一眼底下没有资格进来的闻远,将目光停在斐然身上。
能陪斐然一路走下去的会有他,而闻远只不过是个过路人,从楼下看来两个人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闻远放在口袋旁边的手用力收紧。
“嗯,进去了。”斐然冲楼下挥挥手,李子言陪着她向前走。
她走了几步,还是跑了回来,因为带着围巾,呼出的热气一圈圈砸在脸上,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闻远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看见斐然突然回头也微微愣住。
斐然喘了两口气,加大了点声音,“闻远,我晚上想吃火锅。”
底下的闻远轻轻笑开,刚才那一瞬间阴郁肮脏的心思通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