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弃妇,”叶子颂笑着重复,“你自己造的词吗。”
“哎呀,反正我就是要开你的车。人不陪我就算了,拿车陪还不行吗?嗯?好不好嘛。”江从语摇着叶子颂的胳膊。
“来来来,坐下坐下,”江从语将叶子颂拉着坐上床沿,自己跪在床上,又是捶背又是捏肩膀。“我还有件事要向你宣布,”
不等江从语说完,叶子颂突然捏住了在肩膀上一阵胡乱揉的手,一拖,人就倒在了怀里。“小骗子,该不会想卖我车吗吧,嗯?”
“哇,你竟然这么看我,在你眼里把我当什么人了呀?”
“当骗子啊。”
“骗子!你确定?”
叶子颂点了点头。
“天啦,我对你的忠诚苍天可见,日月可表……”
叶子颂环抱着一双手臂,端端正正的坐在床尾,看着老天爷派给他的开心果表演舞台剧。
“其心可鉴,其情可明,臣妾冤枉啊……,你这个昏君,好生糊涂,被歹人蒙蔽,陷害忠良……”江从语一个人手舞足蹈,自编自演,借用白天看的皇宫大戏,给叶子颂上演了一场有声有色的舞台剧。
“大王可满意小的的表演。”
“不是昏君吗。”
“嗯,昏,”啊呸,“皇上,您可满意臣妾的表演?”江从语眨巴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忽闪着。
“我是不是应该回答爱妃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那皇上是不是能答应臣妾的一个要求了呀”江从语嗖嗖的上前,又拽住了叶子颂的一条胳膊。
头靠在叶子颂肩上一阵矫揉造作,比那皇宫里的奸妃还要祸国殃民的样子。“皇上,嗯,答不答应嘛,啊?”一阵摇晃。
江从语每天盼着叶子颂回家,而叶子颂自己何尝不盼着能早些回家。
“从这个月开始,你就不要一个人开车了好不好,就一个月时间,嗯”江从语坚着一根手指放在额前。
叶子颂还以为她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不过她好像也从未找他要过什么东西。
这算什么要求?“为什么?”
“人家都说男人晚回家就有猫腻,你也总不能带着人去玩猫腻吧,所以不能一个人,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是做贼心虚。”
叶子颂侧头看江从语,“是不是在家呆的太无聊了?”
人没事干就容易胡思乱想。
“别转移话题。”
“我什么时候有空一个人出门了?”
“哎呀,你不管嘛,”江从语探着手捧了叶子颂的脸,“你答不答应,嗯,答不答应,答应啦!说话算话哦,来拉勾,盖章,一个月,记住了一个月。”
窗外下着小雨,滴滴答答的,房间里的暖色灯光穿过窗户溢出去,雨水便也挂上了暖色。
小桌上,江从语拿着小勺小口吃着暴发户蛋糕。
“张嘴。”
叶子颂摇头。
“你想我一个人变成胖子吗?居心不良。”
叶子颂连着盒子一起拉到自己面前,“丢了就是。”
“哎哎哎,胖就胖,反正我已经嫁给你了,就算你以后嫌弃我,我是打死也不离婚的。”
第58章
车在江从语手中,叶子颂也当然守信用,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一个人去办。
天气渐渐热起来。
江从语视作洪水猛兽的初夏已经过完,一个月的约定也到了。
没想到能如此轻松的就逃过了这一劫,卸下心头大患,便每日好梦。
熟睡的人脸上一阵痒痒,微微睁开困得要命的眼睛。
窗外阳光刺眼,强烈的光线勾勒着身旁的人。
叶子颂穿着舒服的纯白T恤,单手撑着头,探着另一条手臂,如竹节般苍劲洁白的手指捏着她的一缕黑发正挠她的脸。
江从语弯唇一笑,将脸埋进洁白的枕头里。
“你说你又懒,吃的又多,又喜欢骗人,我是怎么把你娶回家了。”
“因为我美啊。”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来。
“哦。那你转过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星期一,星期二,今天才星期四,根据阳光的高度,江从语蹭的一下子坐起来。“你今天不上班?”
叶子颂掀了掀眉。
江从语脸上展了笑,越展越开,直到下巴上现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
“去陵园,看看我爸。还要不要去?”
“去。”江从语十分肯定的回答。
从新的一年开始,叶子颂便忙的脚不沾地,能在白天看到他那是不容易的,当然要和他一起。
十几天前是叶子颂父亲的忌日,但是他一直不得空,那天便只有叶子辰回家和她们一道去了。
*
车库里,叶子颂拉开越野车车门,坐了。
“一定要开这车吗?”
“陵园的路开这车再合适不过。”
车缓缓驶出大门。
道路两旁的绿草皮在阳光下亮的耀眼。
路面被强烈的阳光照射的刺眼。
刺的江从语心底隐隐心慌,有一股莫明的烧灼感。
也许是早餐吃的太多了。
老美女明里暗里的向她灌输传宗接代的思想,餐餐连忽悠带塞的让她吃下很多东西。
时间已经过了,总不能一辈子不让他出门的。
转过脸,叶子颂在对她说话。
过了就是过了。错过了,那件事便不会再发生,为什么要自己诅咒他。
江从语:“怎么啦。”
叶子颂轻声一笑,“说了半天,一句没听到?”
江从语扯嘴一笑。
叶子颂:“下午想去哪儿,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没有。只要和你一起,坐在车上也好。”
叶子颂讶然了一下,这个一向难得正经说话的丫头这又是要玩什么花样。
却没有花样,江从语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前方。
她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阳光如同此刻这般强烈、耀眼。
路上车辆不算多,车驶上一条双向行驶的道路,朝着陵园方向一路奔驰。
江从语将车窗降下,让风吹进来,但她感受不到风,她缓缓闭了眼。
她听到喧哗声,哄闹声,如入菜市,又模糊成一片。
一条缓缓向上的双向行驶道路中央一辆黑色越野车,它被身上附着着的杂乱废旧管材砸的变了型。
人员嘈杂。
她努力听清、辨认。
——一辆载货货车肇事逃逸。
——再好的车也敌不过货车。
——年纪轻轻的可怜哦。
——钢管直刺入心脏救不了咯。
江从语缓缓捏紧了手指。
睁眼。
双向车道。
也许今天不该出门。
她的目光,以及她的人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迫着,直直的看着前方,无法抽离,就像梦里一般,她无法动弹。
或许这又是一场梦,而实际上此刻她正窝在被窝里,今天不是周末,叶子颂有怎么会和她出门。
她竟然能侧过头。
叶子颂对她微微一笑。
“我保护你。”无论何时何地。
江从语也微微一笑,轻轻松了安全带。
等待命运的降临。
她有过这种经验,当一个庞然大物向你袭来,你只能接受它。
一辆盘旋在脑海中的大货车如同约定好的那般,迎面而来,然后它毫无意外的突然偏离行驶轨迹,如巨浪一般朝他们席卷而来,如同风暴,凭你如何也无法躲避,而那车上果然如约定般的满裁着管材。
她看的清。
金属的。
在猛烈的撞击后,它们砸向了他们。
而在它们到来之前,江从语也如约定般的经由一种无形的力量驱动着自己用从未有过的敏捷,横在了叶子颂身前,一阵巨响后,后背像是被撕裂。
她被车顶紧紧的压在了叶子颂身上。
今天真是不该出门的。
不过,她想他应该得救了。
如果还能想的话。
不管梦里还是现实,他得救了。
在剧痛中弯起了唇。
*
“江从语,江从语”叶子颂想喊却张不开嘴。
他感觉身体在摇晃,有人在挪动他的头。
很困,他被困意支配,失去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身体十分安稳,睁开眼睛。
白色灯光印入眼帘,以及不断探出来的头。
有了声音,感叹他苏醒的声音。
叶子颂将眼睛完全放开。
他们说他出车祸了,他大概知道,却一点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