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十方满口答应，赶紧溜回座位上呆着。自己上学的时候虽不说成绩优秀，也从未被老师点名道姓的留过堂，这回倒好，让小姑奶奶给自己开了先河。台上讲的如今他一个字也听不进，脑子里全想的是到时候该用什么说词。
家长会一共开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结束了讲台前还围满了人，都是想打听自己孩子成绩和表现的家长。何十方不慌不忙，又在座位上等了近二十分钟。
等人都散了，老师便眼神意会何十方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老师从夹子里抽出这次月考的成绩单，其实何十方已经从陈余那儿看过十余次了，说实话，除了英语，其他科目真让人无话可说。
“陈余的……舅舅是吧，请问怎么称呼？”
何十方装腔作势道：“鄙人姓何。”
“何先生，这是我们班上同学的成绩单，想必陈余也拿给您看了。其实陈余是个好苗子，其他成绩在班上都是拔尖的水平，就是这英语……实在是分数难看了点。”老师顿了顿又继续道，“您看，回去之后给陈余父母反映一下，可以给陈余报个培训班，毕竟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成绩提高起来也很快。”
何十方没想到老师还给来个补习一说，自然无法应答，脸上有些为难的回道：“我相信她，自己是可以跟上的。”
老师婉转道：“我去年也从陈余母亲那里了解到他们家的情况，以后肯定是要女从父业。要想和国际接轨，英语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我还是希望做家长的能好好考虑考虑。”
这些话自然是为了陈余好，可是小姑奶奶的脾气也是知道，她对英语不单是不感兴趣，简直到了厌恶的程度。
何十方温和道：“既然是我们的家事，自然陈余父亲也早有打算，我知道老师您也是为她着想。家里已经给她请了家教，您不用担心。”
从教室出来后，陈余赶紧迎上去，二人不敢在门口议论太多，都默契的一言不发离开了教学楼。
陈余忍不住问道：“怎么单独把你留在教室说了这么久，老师给你说什么了。”
“说我长得帅呗。”何十方又没了正形，“要我的电话号码，说以后经常联系，还说‘怎么都是一家人，陈余就长的这么差强人意’。”
陈余伸手要揪何十方的耳朵，他赶紧捂住，陈余想到，虽然这人是嘴欠了点儿，今天也算是功过相抵，又把抬着的手放了下来。
“你爱说不说，要是老师打电话给我妈了，你以后休想进我家的门。”
等二人到公交车站时，回家的那辆刚好从眼前开走。好不容易考完了驾照，正打算让家里给买一辆车，结果眨眼间穿越到了五年前，只能陪着小姑奶奶挤公交，何十方心里未免有些落差。
何十方往后指了指， “下一班车还得等十几分钟，那儿有个商店，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请我喝瓶酒呗。”
陈余点头默许，跟着他走进了商店。
何十方毫不客气的从货架上拿了五瓶啤酒，“老板，她付钱。”
陈余紧随其后，又拿了五瓶，同刚才的放到一起，“一共多少？”
“别这么客气啊，我五瓶够了。”何十方难的不好意思。
陈余没有搭理他，老板倒是挺会办事，直接开好了单子报出价格。她二话不说的把钱付了，将装着酒的袋子塞到何十方手里。
二人回到了车库，何十方用钥匙将瓶盖翘开，直接灌了一大口。
陈余也拿起一瓶递给他，“帮我也开一瓶。”
“女孩子喝什么酒，你要喝我现在陪你买饮料去。”
陈余不依不饶，“打开吧，我就喝这一次，心里烦的慌。”
这是何十方第一次见陈余这样，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没了主意，只好顺了她的意，默默地帮她翘开了瓶盖。
陈余拿起酒瓶，仰头也灌了一大口，“我知道你们在教室说了什么，我的英语成绩对不对，还有我爸的公司，我要努力，以后去做我爸的左膀右臂，是不是。”
何十方看着眼眶通红的陈余不敢吱声，只能让她又饮了几口，第一瓶已经见底。
要不是他拦着，何十方估计陈余能把这十瓶酒一个人吹完。他知道陈余喝酒上头，早在第三瓶的时候陈余就已经有些懵了，现在脸上更是红的发烫。
何十方把剩下的两瓶赶紧喝了，省的自己压不住现在已经走火入魔的小姑奶奶。
“我看你现在怎么回家，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给我买酒喝，都让你一个人喝完了。”
陈余大笑了两声，趴在何十方肩上，口齿不清的含糊道：“我就是不喜欢英语，我讨厌外国人。我讨厌去我爸公司，我害怕。”
“那个黄毛的畜牲，凭什么乱碰我，要不是看在他和我爸有项目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打出去了，还要让警察叔叔把他抓起来。”
听了一会儿后，何十方才了解到，陈余嘴里的黄毛，是她爸公司里的一个部门经理，一个外国人。几年前，陈居文第一次请人家来家里吃饭，那时候陈余只有六岁。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玩意儿是个□□。
黄毛趁陈居文夫妇不在，把陈余抱到腿上，隔着衣服上下其手，“小姑娘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陈余挣扎着跑开，又被黄毛一把抓了回去，“为什么跑开，我喜欢你才这样，你应该懂得感恩，因为你长的漂亮我才这么做。”
黄毛用蹩脚的中文给陈余解释道，陈余讨厌这样，讨厌这种粗糙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离的感觉，虽然还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她只想快点从这个人怀里跑出去。
见陈余反抗的厉害，黄毛又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用英语骂骂咧咧道：“You deserve fucking this！”
陈余知道自己全身都在抖，她不想喊，她知道这是不好的事，这个人的眼神让自己发自肺腑的恶心，可是爸爸公司才有起色，为了爸爸的公司，她只能默默挣扎着，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服。
“你都说你是我未来的男朋友，怎么还一脸惊讶的样子。”陈余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何十方，用手撑开他拧紧的眉毛，“未来的我都不敢和你说吗？真好笑，那我今天岂不是拆了自己的台？”
何十方握着陈余的手，环到背后，将她搂到怀里，“你喝醉了。”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清醒的很，我只是心里烦。”说完这句，陈余便垂下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第十章
“我只是个向来事不关己的人，你明知道，干嘛还非赖在我身边。我从来不敢去触碰真心，以为你不说我不问，便可相安无事。”
何十方自知自己内心冷漠，一直秉行着“三不原则”，别人的事不去问、不去听，不去想。直到遇见陈余，虽说并无太大改变，只是偶尔会觉得心里不痛快。人在世上，总要有个上心的东西，陈余就是这样，自己虽然纨绔，她却只是规劝，从未心生厌恶。
对一个人喜欢，便只想他好，这是和陈余去看《黄泉》的时候三七说的话，陈余对自己便是如此。
何十方从小锦衣玉食，可是父母双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在外都各自另有新欢，只对这一个独子宠爱有加，却也只是溺爱。从小便不顾他人感受，就好像从小未被他人顾及一样。只是遇到陈余，偶尔夜里会有些惆怅，觉得自己不配被如此重视，但独对这份好欲罢不能。
“今天说的什么矫情话，幸好姑奶奶睡着了，不然等明天清醒了不知道怎么嘲笑我。”嘴上轻描淡写的说着，双手却紧攥在一起，啪嗒滴下一颗眼泪。
何十方掏出手机，“喂，陈迟，你妈在家吗？”
“你随便找个借口，先把你妈骗出去，半个小时就够了，你姐喝了点酒。你妈出去了给我发消息，我把你姐送回来。”
等挂了电话，何十方把陈余轻抱到沙发上，像以前一样，从背后把她搂在怀里。
何十方用下巴抵着陈余的头顶，低头呢喃道：“你不想学的自然有我来学，你不想做的自然有我来做，你不喜欢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等第二天去给陈迟辅导功课，只见陈余的房门还紧闭着，门口她的鞋子也还好好的待在鞋架上。
何十方把手架在陈迟胳膊上，“喂，你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