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吩咐了,公子是贵客,要好生招待。这是厨房今日新做的,都是拿手的好菜,公子瞧瞧,若不喜欢哪个,只管和我说。”芍药眼皮都没抬一下,指挥着后边跟来的丫头们把菜摆了满满一桌。
两荤两素外加一道排骨汤,一碗米饭正冒着热气,看着还真让人颇有食欲。
方天扬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在桌前坐了下来。他瞧着倒是无思无欲的,美食放在面前也一点不急。
芍药冷眼看着,见这位方公子并不着急动筷子,这才一挥手,让那六个丫头退出去。
“芍药姑娘特地前来,是有什么事情?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芍药难得地笑了一下:“方公子看来料事如神?”
方天扬不置可否。这位芍药姑娘一看就是那小郡主身边的红人,以方天扬被逼无奈跟着自己那口味奇怪的舍友看狗血古装剧的经验来看,这种等级的丫鬟,轻易是不会给他这样的一个小破百姓送饭的。
一顿午膳而已,那六个小丫头端过来,难道他还能扔出去?何须一个看着有点地位的丫头亲自来送呢?
芍药见他不回话,也不多等了,便道:“方公子是个爽快人,我也直说。方公子既来了广平王府,又同我们郡主认识,总得有个体面身份才好。”
“不知道郡主要给我个什么身份啊?”他和郡主睡过一张床这事肯定不能让人知道,而那郡主,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想要留下他,这样自然要有个正常的理由才行。这点方天扬到了这客房的时候就想过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郡主看起来行动很快,才不过一上午就已经做好了。
“王爷常年在陇西驻守,思念女儿,故特意派了麾下最信任之人前来探望。方公子就是受王爷所托,前来京城的。”芍药说完,满意地看着方天扬。
郡主给的这个身份真不真假不假,最是让人不易猜透。王爷离京有些年头了,若在陇西收了什么新的部下也是自然,而且,凭着王爷的身份地位,谁要想提出质疑,也得掂量掂量。
只是方天扬想了想,突然抬起头,蹙着眉问道:“可我不认识你们王爷啊?万一有人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没人会问的。”芍药的表情仍回归淡漠,只是紧跟着又问道,“方公子,难道没听说过广平王?”
小丫头片子还想试探他呢!
方天扬心里轻哼了一声,面上却仍旧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芍药姑娘的意思是,我应该知道王爷?”
“整个大齐,谁不知道?”芍药挑眉。
“非也。”这丫头真是跟她们郡主差远了,方天扬看向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广平王身份高贵,总有些事情是寻常人知道不了的,我既然是王爷的人,总要知道些不一样的,看起来才可信啊。”
芍药顿了一下:“王爷在陇西多年,京城人也并不了解,方公子如此能说会道,想来应该不会被为难。”
这次她说完没有再留下了,转身就走。
方天扬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只鸡腿,一口咬了下去。这王府的厨子还真是不一般啊,鸡腿比他们食堂做得可好吃多了。
这芍药还挺谨慎,最后关头反应过来,没让他诈出话来。
不过还是和她们郡主差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孟舒苓:看来我还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方天扬:不敢不敢,郡主更胜一筹。
二初:你以为当个舔狗就能应有尽有吗:)
第3章 天外来客将计就计
春兰得了召进屋时,孟舒苓这里才摆上了午膳,两边侍奉的丫头被遣了下去,屋里只剩了一主一仆两人,还有隐约弥散开的美食的香味。
“那个叫方天扬的武功如何?”孟舒苓尝了一口苦瓜,夏日里吃这些败火,她现在急需要去一去心火了。
方才芍药在,早晨的事情不好问,现在芍药去方天扬那了,她也好弄清楚方天扬是怎么从春兰手里逃脱的。
“回郡主,路数十分奇怪。”
奇怪?孟舒苓的记忆里,春兰还是第一次用“奇怪”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的武功。
“详细说说,哪里奇怪?怎么奇怪?”
“奴婢拖他进了密室,谁知他好似并没有完全昏迷,才进去不久就睁开了眼,奴婢怕他出声就想先堵了他的嘴,但刚一近身,只觉一股酥麻之意流过全身,竟比迷药还烈,之后四肢便再不得动,后来就晕了过去。”
“刚一近身,他就出手了?”饶是孟舒苓小时候还跟着广平王见过些市面,也没听说过这等功夫。
“奴婢甚至没看到他如何出手,只记得有细微的‘呲呲’声响,不知是什么原因。”春兰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晕倒在密室里,还是等那位方公子被带走了,才被郡主给叫醒的。这等无法挣扎,瞬时就使人倒地的功夫,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没看到他如何出手,还有‘呲呲’的声响……”只听着春兰的描述,便觉得这方天扬的功夫着实诡异,“难道他真是外族人?”
“奴婢几年来也接触过一些北方和西南部族的人,只是这等深厚的功力,从未见过。”那方天扬看着并不像是个会武的人,而且,能承受住她一手刀的人,春兰很少见到。种种疑点综合在一起,显得这个神秘来客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郡主,如今把他留在府里,接下来怎么办?”留下鱼饵是为了钓大鱼的,春兰认为郡主肯定会有安排,不会坐以待毙。
原本收到的消息,被送到郡主床上那个人叫段实坚,是王侧妃母家嫂嫂的侄子,可现在实际送到广平王府的人换了,还不知是王侧妃换了人,还是有人从中插手,郡主肯定是要查清楚这个原因的。
孟舒苓又夹起一片苦瓜来,她小时候最不爱吃这种苦苦的东西,长大了反而又觉得好吃了:“你悄悄盯紧他,看看他要干什么。如果他要离开王府,就放他走,看看他去找谁。”
“是。”
“对了。”孟舒苓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又叫住了春兰,“这件事,别让芍药知道。”
春兰猛地抬起头看了郡主一眼,又迅即地垂下头去:“奴婢知道了。”
不出一天,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远在陇西的广平王思念郡主,特地派了自己的属下前来探望,还带来了书信礼物。
那有些疯疯傻傻的小郡主在屋子里高兴了许久,还把她爹派来的人安置在了客房里,每天好吃好喝侍奉着。
砰!
侧妃王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边跟着侍奉丫鬟们都惊了一跳。
“侧妃可莫要动怒,这会阖府里都看着呢。”自小就跟着她的袁嬷嬷连忙上前,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又朝屋里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一溜丫头都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我怎能不气!你们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连个人的都找不对!”她坐在小塌上,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个粗使婆子。
她一早就安排好了,那段实坚就在昨日赶到京城,到了就去约定好的一处院子等着。谁知派去的粗使婆子见到院子门口有个人,就直接打晕了送到了王府里。今天她嫂嫂递了信来她才知道,段实坚喝多了酒,在院里躺着呢。
“早知道你们如此蠢笨,我就该早早发卖了!”
两个粗使婆子生怕这王侧妃怒气大了打杀了她们,不住地磕头。
袁嬷嬷就在一边,又端了茶来:“侧妃也莫要急,现如今这回是成不了了,可那后头日子还长着呢。况且,她们不是说把那男人也扔进去了吗?今日侧妃去了郡主那,却没瞧见人,恐怕这里边,还有变数。”
“是是是!那个男人确实放在郡主床上的!”两个婆子赶紧应声。
“这孟舒苓倒是个福大命大的。她亲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活得好好的。”王柔冷哼了一声,咽下一口茶去,这才觉得心里的气少了一些。
袁嬷嬷这才又道:“今日一早王府都传开了,说王爷思念郡主,特地派了人回来看,已经安排进客房了,老奴瞧着,这里边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我倒也听说了这件事。”王柔打眼一看,又见到地上跪着的两个嬷嬷,气不打一出来,挥了手,“你们还不快滚!”
那俩婆子也顾不得磕头了,果真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