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缙听后也是一笑,“分工合作,挺好,面面俱到,免得伤害到你。”
他讲话做事,十之八九以她为先,郁宁宁内心的动容却未曾减少,心下暖流涌入。
桌上的餐盘俱空,郁宁宁起身把碗碟放到洗碗机里,这次她熟练地按下了键。回头时,白缙正斜倚着门框,一撮刘海半垂在眼前,仍挡不住他温柔的眉眼。
“昨天你问我想去哪儿,我说就想在家里,给你做一顿饭,你当时好像不太信。”
他的嗓音太过好听,郁宁宁的心无端端颤了下,说:“因为这会是我的答案,我觉得……你太迁就我了。”
迁就到,她渐渐适应了向白缙表达需求,有恃无恐似的,却并不了解白缙的喜好。
“不会。我想告诉你,这也是我的答案。”
“……你又知道了什么?”
白缙缓步走近,动作轻柔地抱她入怀,郁宁宁心跳加速,下意识撤开半步,立时挨上了流理台,再无退路。
“我知道,当我发现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让你感到安心的时候,就是我最为欣悦的时刻。”
说话时,白缙的额头抵上她的,声音儒雅又透着几分撩拨意味。
“我又发现,你因我产生的心理负担少了些,所以,我很开心。”
当她略显兴奋的走在他的房子里,当她经风霜而再无惊悸,当她不再推拒他的心意……
男人的唇轻轻触碰她的鼻尖,再下移,温存地吻过脸颊、耳侧,最终落到柔软的唇上。
郁宁宁两手攀上他的脖颈,仿佛已成本能,仰头接受着他的亲吻。融会而来的气息熟悉又亲切,令人心颤,令人迷醉。
一只温热的手掌探入衣内,郁宁宁骤然屏息,激越地搂了搂他,娇软的身子更与他亲近。
白缙反被惊醒似的,那只情难自禁的手仓皇逃离,撤出来牢牢箍住女人的腰。
郁宁宁微微移开唇,勉强抑制着喘息,小声询问:“白缙?”
“我……”
白缙方艰难地说了一个字,室内突然响起尖锐的门铃声。
第64章
两人同时僵住了。
郁宁宁猛地推开白缙,低喘着,用那双澄润而明亮的眼睛湿湿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无所适从。
“你先进屋。”白缙嗓音染上几分哑,清朗的音色里更添蛊惑,十足撩人。
郁宁宁闭了闭眼,一言不发地进了卧室。分明没做什么,可她衣襟被揉得发皱,脸颊热烫,想也知道这种状态下不能见人。
她仍因为缠绵热切的吻而脸红心跳,更因自己冲动的念头羞臊难平,贴着墙站了好一会儿,她走进浴室。
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放出清冷而急速的水流,她用冷水不间断地扑着面,伴着“哗哗”作响的水声掩藏起那份难以名状的不安,并将那股躁动压下去。
她明白,她明白自己的。
潜意识里,居然比男方还要急切。
兴许聪敏、明锐如白缙也不会明白,是她,当真没办法坦率地表达内心,因此那股迫切的、鼓胀的深沉爱意,竟想拿这般朴实笨拙的方式去证明。
更因为他的温柔,值得她用全部的自己去抵偿。
—
郁宁宁出来时,看见郁宝岩和白缙分坐两头沙发,白缙坐姿端正,面色从容,而郁宝岩斜倚着扶手,神情散漫,是再正常不过的两个人。
可郁宁宁莫名看出两人之间的对峙氛围。
郁宝岩见她出来,坐直了身子,“姐,我来看看你。”
郁宁宁点点头,说:“我没什么事,那个小网红闹的事也容易处理,白缙会安排。”
她一开口就说了个明明白白,就差把“不用你管”写在脸上了,以免郁宝岩再横插一脚,冲动之下惹出什么麻烦。
郁宝岩早就习惯了她的疏离态度,并不当回事,反而挺不服气似的瞪了白缙一眼。
郁宁宁看看他,又看看白缙,眼中带着明显的疑问。
这两人关系一直很好,与异性兄弟无异,这是怎么了?
白缙含笑开口:“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会照顾好宁宁,不让她受那些事的影响。”
他的声音清和润朗,可配上微微上挑的眼神,正正朝着郁宝岩,莫名带了几分挑衅。
在旁人面前,更是在关系微妙的弟弟面前,郁宁宁不适应太过亲密的话,遮掩似的直冲着白缙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小岩误会了一些事。”
“误会?”郁宝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火气,“白哥,只凭你说的这些怎么就能……你!”
他说话时仍有顾虑,打哑谜似的,白缙也一样。
“我说了,我没有。”白缙似乎在压抑着情绪,语气无奈,“小岩,我以为你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
郁宁宁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郁宝岩愈发抬高的声调。
“你们两个搞什么!?”她也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出了火气,声音冷冷的,“到底有什么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郁宁宁睁圆了眼睛瞪他们,黑白分明的细眼隐含怒意,却掩不住明澈清亮。
氛围僵硬了片刻,而后有意识的,郁宝岩和白缙谈起其他话题,将那几分钟的不愉快揭过去。郁宁宁皱了皱眉,在两人聊到显城时才出声。
“你母亲情况到底怎么样?”
郁宝岩转向她,态度存了几分小心,说:“她一直说头晕、胸闷,住了几次院也没有查出问题。”
“嗯。”郁宁宁平静地说:“那你下次飞显城告诉我一声。”
“……”郁宝岩缩了缩脖子,再也没有刚才发怒的气势,脸上的踌躇张惶仿佛是在说“完犊子了”。
“怎么?”
“我,短期内应该不用飞了。”郁宝岩跟做错了事似的,小声说:“爸最近有业务要谈,会在瑸城住一段时间,他说……会带我妈一起来。”
空气安静了几秒。
白缙看着郁宁宁,眼中盛满了担忧。
“哦。”郁宁宁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应声,“那就不用费事了。”
白缙记起,数月前郁宝岩进拘留所招来郁茂经时,他就是这么个恨不得给郁宁宁下跪求饶的样子。而这一次,何菲娣也要来了。
郁宝岩手指不由动了动,低声道:“姐,其实你如果不想见,可以避开的,爸不会在意……”他倏地顿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有些涨红,不吭声了。
郁宁宁看他一眼,唇角竟然还勾着淡笑,略微讥诮地说:“知道什么叫多说多错了吗?等他们来了,你就继续,指不定两头挨削呢。”
白缙静静地看着郁宝岩撇着嘴、委屈又无奈的样子,默默想道,不知道去给他找跪垫来不来得及。
不过也该郁宝岩委屈了,他眼见是向着郁宁宁这头的。
白缙的目光幽邃,带着几分泰然,转向郁宁宁。等郁伯伯夫妻过来,有些事情会真正清晰起来。
郁宝岩的母亲何菲娣,在他印象中是一个温柔又亲和的女人。她是全职太太,经常陪丈夫出席社交场合,气度及口碑都极佳。
可就是这么个人,让郁宁宁讳莫如深,让郁宝岩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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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宁宁的三日假期都耗在了屋里,到最后一天,她干脆门也不出,接上数位板打算画图。
可直到白缙用钥匙开门,她也只画了一个瓢——秃的。
听见动静,她下意识把板子一扣,走出来见白缙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上前搭了把手。里面的东西不沉,可体积看起来挺大,移动间略微晃一晃,咵咵地响。
“这些东西先放在你这里,忙完这阵子我叫人来开工。”
郁宁宁知道他说的是智能家居的事,点头应了。
放好东西,白缙左右看看,笑问:“七宝呢?”
“卧室呢。”郁宁宁伸手一指。
七宝如今胆子大了,再也不是瑟缩在笼子上面的宝宝了,时常在屋子里横着蹦,不过最喜欢的依然是郁宁宁卧室的飘窗。
白缙走进去,越过床,把七宝抱起来,用指尖蹭着它的小脑袋。郁宁宁养它三个月,玄凤长大了些,毛色也愈发明亮顺畅,模样喜人。
“来,叫爸爸。”
郁宁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缙穿着休闲风格的衣服,气质却仍显得周正,语气也一本正经的,说出的话却显天真,加上怀里那毛茸茸的小可爱,看起来着实有些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