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先生+番外(49)

作者:吕眷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郁宁宁看向沙发上的醉鬼。他正无意识玩弄着酸奶盒,十指修长,动作却毫无章法,错乱而无力。短而黑的碎发遮住了眉眼,使情绪亦隐晦了几分。

不时有几声难受的低吟自他喉管溢出,郁宁宁在旁听着,只觉他情绪低落,更有些烦躁。

喝了酒的他,不复平素的斯文儒雅,显得凌乱而颓然,很稀罕,更添几分别致的真实。

郁宁宁看了一会儿,拿过手机给盛仕打电话,无人接听;再打给郁宝岩,对方不在服务区。她只得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白缙是跟谁喝的酒,连人都认不清楚,还能摸到她家来。

眼下除了她,没人来照顾了。

权衡再三,郁宁宁还是放弃了给白缙喂醋的打算。只是找出一条新毛巾沾上温水,给他擦了手和脸,脱掉他的鞋子,再费力地把那两条长腿移到沙发上。

三人座的沙发上,他手脚微微缩着,显得十分可怜。可也只能这样了。

郁宁宁又找出一条薄毯,打算盖在他身上。

洁净皙白的细腕横在男人胸膛上方,小手往沙发缝里探过去,想将毯子掖得紧一些。耳侧是男人带着热气及酒气的呼吸声。

她脸颊红了红,动作不禁重了些,一手按在男人腰侧。白缙身躯一震,睁眼的同时按上她的背部。

郁宁宁背心一热,人倏地一软,落入他怀中。

白缙的眼眸幽深,微潮,带着莫名的灼热及不甘,看得郁宁宁一时无措。

“白缙……”她小声唤,声音微颤。

“嗯。”男人低低地应了声,直勾勾地看她,“你是宁宁。”

“……”

郁宁宁没有说话,不安地动了动,却被搂得更紧了些。

白缙再次小声地说:“是宁宁。”语气温厚,嗓音微哑,满富磁性又似乎压抑着情绪。

郁宁宁被他唤得一阵耳热,心中有如小鹿乱撞,跳得慌乱错杂。

“我能帮你啊。”

这一声,带着失意的情绪,直戳郁宁宁心肺。

他都醉得神志不清了,还记得要帮她吗?

疾速的心跳使得大脑更为混沌,郁宁宁迷惘未明,心神恍惚间,竟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移到她脑后。

脑袋被猝不及防地摁下,双唇恰恰撞上男人勾头迎来的唇瓣。

呼吸交缠之际,她彻底呆住了。

第42章

郁宁宁在惊愕间近乎恍惚,对方唇齿间的力道温柔又极具诱惑,她惘然启唇,毫不设防地被人趁虚而入。

男人的舌灼烫,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轻缓探进。温热的湿意浸满口腔,舌尖游荡时满含谨慎意味,那只大掌缓缓移动,轻柔地抚着她耳根。

有些痒。

郁宁宁本就呼吸不畅,狼狈地哽了下,喉间溢出局促的咕噜声。

白缙向后撤开半寸,询问似的“唔”了声,又温存地吻上来。

饱满的唇瓣轻柔触碰她的,辗转缠绵,气息渐重。

郁宁宁眸中泛起一层雾,水润迷离。鼻息及神识被人侵占得彻底,酒味并着清淡的冷香交织成令人沉醉的气息,她双眸失焦,渐渐失神,呼吸益发急促。

终于分开时,脑后及背心的大掌仍箍着她,所及之处,温度灼人。

郁宁宁艰难地撑在他身上,浑身发软,她垂眸看着白缙深邃却显朦胧的眼,压抑着喘息。片刻后,终于回神似的,她倏地弹起来,用兔子一般敏捷的速度蹿进卧房,“哐”地甩上门。

她背靠卧房门,局促地喘息着,急急眨了眨眼睛,抬手胡乱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

身躯紧贴着房门渐渐滑落在地,郁宁宁嘴巴张开,承受不住那般剧烈的心跳似的,从发梢到脚尖皆含颤意,脸颊发烫。

白缙……吻了她。

可,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可,他先前还清晰地叫过她的名字。

那般温柔的一声,宁宁。

郁宁宁闭了闭眼,头顶抵在门上,喘息声渐弱,人却上不来气似的仍张着唇。

许久后,她才艰难地爬起来,扒住床边慢腾腾地爬上去,捞过枕头抱在怀里。

皎洁明净的月色透过窗子倾洒进来,使夜幕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他赠予她的玄凤仍在飘窗上,已安然睡去。

郁宁宁就这样圆睁着眼,彻夜未眠。

天色将明时,郁宁宁僵硬地爬起来,坐直时听见胯部传来“咔吧咔吧”的几声响,似乎是整宿都没想起来翻身。

她揉了揉脑袋,一手犹豫地扶上门把手,许久未能按下。

仿佛门外已成薛定谔的客厅,只要不开门,亲吻过她的那个人就还在那里,已然恢复神智,正等着告诉她说,他的行为全然出于情意,无关酒劲——不负她内心的祈望。

门开了,客厅却是一片空荡荡。

唯空气里残余的酒气,以及沙发上的深重褶痕证实着夜间发生的一切。

郁宁宁怔在卧房门口,盯着沙发,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混沌半梦间,她仿佛听见了大门响动的声音,现在看来,没有听错。

白缙酒醒了,离开了。

就像她逃离他时那样,悄然且迅疾。

他那样的人,一定正为酒后冲动自责不已。

还不知为了这次冒犯,要怎样“补偿”她。继续付出体贴与关照吗。

可惜他对她无意,大概素日的迁就与关切全出于照料世交的涵养,够不上谈什么“以身相许”。

而曾被那样温柔的怀抱过、热烈的亲吻过,也只能当是梦一场。

郁宁宁精神不济,又躺回去,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小时。

再次被闹钟唤醒时她头痛欲裂,翻箱倒柜又发现没了头痛帖,一时郁闷得几乎作呕。

她两眼无神地洗漱完,坐到梳妆台前,多用了两层粉底和遮瑕。

兴许是功夫不到家,她始终挽救不回自己糟糕的气色。镜中人面色惨白,眼窝微凹,眼眸全然失去了明亮神采。

那股子欣喜欢愉劲过去后,随着白缙的不告而别,郁宁宁心中的低落更甚。

多次尝试后,她终于泄劲放下毛刷,草草涂过腮红唇彩,顶着清晰可见的黑眼圈出门。

提着手包踩着细高跟,刚打开门,郁宁宁就注意到三米开外蹲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一步没踩实险些崴了脚。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白缙面色憔悴,发丝凌乱,正以一种诡异又僵硬的姿势半蹲着,一侧肩虚虚抵在栏杆上。

他眸下泛着青色,一眼看过来的时候,目光沉着而衰颓。西服外套搭在一旁的灭火器箱上,衬衫袖口卷起,领口半敞,周身散发着陈酵的酒味,衣角西裤上满是褶皱,整个人都显得萎靡。

如果非要追溯根源,从昨天下午,一种针对杜绍舟的名为嫉妒的情绪滋生开始,事态就隐有脱离掌控的苗头。

白缙心绪不佳地跟着去了酒吧,在贺星奕和盛仕的鼓动下多喝了几杯高浓度调酒,而后行事就变得肆意无状起来。

并非酒后失忆,他还没醉到那一步。

只因酒劲驱动,将他内心罕见的阴暗及唐突的冲动层层深化,所以在被他们刻意送到郁宁宁家楼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上去了。

相识至今,他从来不知郁宁宁温软娇嗔的一面在保留待谁,只知自己得到的,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像是拒绝那些沉痛的过往,缜密的心事,以及可能的未来。

可昨天,她却接受了以猎奇取乐的前任的帮助。

他嫉妒到不像他。

郁宁宁怔在原地,讶异地微微张口,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尽管她思维混乱,根本来不及细想他此举的缘由。

“你,你半夜跑出来,就为了蹲在这儿?”

她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嗓音发紧,甚至有几个字咬开了岔,立时闷咳了两声。

“嗯。”

白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声音沉哑,神情更有几分挣扎,低声说:“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郁宁宁的心跳又一阵加速,她努力压抑着语气,声调显得平直,“你要不要先起来说话,你这样有点像跪着。”

“就这样吧。”白缙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紧张,“我也想过,说不定跪着会更好。”

“……”

郁宁宁看了一眼他的动作,语气更有些不自然,“什么意思,赔罪吗?”

白缙却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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