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同人)【带卡】世界之敌(34)

“不但如此……损失国土的责任,也一定会落在木叶的头上。”

火影的一席话如同寒冬的井水,令朔茂听得心头发凉。虽然三代目说的是木叶,但是他明白,这项罪过最终必将归咎于身为队长的自己。第二次忍界大战还没有结束多久,村子还在休养生息之中,目前的财政有一半都是依靠火之国的援助。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大名和贵族们……

肋下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回忆起自己背着昏迷的队友、从刀光剑影中冲出的情景,尸体被烧焦的味道仿佛仍萦绕在鼻腔中,喉头似乎又涌上了腥甜的液体。

后悔当初的决定吗?在得知了这个任务背后所牵扯的、重大利害关系的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百分百地肯定了。

那是一场豪赌,而他幸运地赢了。如果换作他们带着任务失败的消息回到木叶……他不敢再想下去。

之后他是怎么从火影塔走回旗木家老宅的,朔茂已经记不清了。到家时已是深夜,他心不在焉地拉开门,点亮玄关的灯,却惊讶地发现他那六岁的儿子正抱着腿坐在墙根,头枕膝盖睡着了,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

屋子里残留着淡淡的味道,是父子俩都喜欢吃的干煎河鱼。

大概是被灯光和声音给惊动了,卡卡西突然抖了下肩膀,醒了过来。他好像还有些迷糊,抬起头揉着眼睛看向朔茂,露出一个平常清醒时绝难见到的乖巧微笑:“爸爸……你回来了?”

回过神来时,朔茂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后怕如海啸般漫涌上心头,他的双手乃至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自从妻子难产过世后,这位面对人间炼狱都不曾皱一下眉、眨一下眼的忍界传奇,还是头一次失态至此。

他的这副样子好像吓到了卡卡西。男孩费力地将双臂从禁锢中抽出来,环住父亲的脖子,与他脸贴着脸。“……爸爸?”

朔茂没有回答。怀着近乎感激涕零的心情,他倾听着儿子稚嫩鲜活的心跳声,直到自己狂乱的心跳终于也渐渐平复下来,与卡卡西的趋同为一个步调。

“没事了。”他低声说,一时竟分不清是对卡卡西,还是对自己。朔茂把他唯一的家人又抱紧了些。“我回来了。”

————————

在那以后时光匆匆飞逝。三代目退位,水门继任;旧大名暴毙,新大名政变上位,并积极致力于拉近与木叶的友好关系。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个任务也成为了一段尘封的历史,尽管偶尔回忆往昔时,朔茂还是会想起它,但他的心情却早已平静了下来。毕竟一切都结束了,他在成功完成任务的同时,也坚守了自己的原则。结局圆满,皆大欢喜。

过去的事没有“如果”可言——

但是现在不同了。鸢所讲述的故事犹如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在稍纵即逝的瞬间,那凶光已向他照亮了命运的另一个走向,以及在那条路的尽头等待着他的悲惨终末。

而那个不幸的假设所造成的、可能是最为严重的后果,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

朔茂打量着鹿惊——不,他更情愿同样称呼对方为“卡卡西”——拘谨的姿态:双腿并拢,腰背挺直,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一副聆听训示的样子。银发的转生者微低着头,前额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和露出来的半张脸,这下子他从外表看上去就和生者没什么区别了。

恍然间朔茂想起,这居然才是他们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当初在火影塔,忍者小心谨慎的本能让他和水门一样,都保留了一部分怀疑的态度。他那时正沉浸于痛失爱子的悲痛之中,又被玄间那句“卡卡西可能还活着”撩得心急如焚,乍一遇到这么个处处相似、却又处处不同的异世来客,心底不知怎的就下意识生出了几分排斥的情绪。所以当这个卡卡西拒绝与他同住时,他也没有坚持,后来更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接下来的营救任务上面,除了记得让带土捎去一些衣物之外,便没有心思再去考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了。

直到这次雨隐村之行破灭了他的希望。然而在同时,亲眼看见卡卡西的尸体受人操纵,又从鸢那里听说了那个故事,朔茂这才后知后觉、并更加真切地意识到,他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儿子也早就已经死了。

而且,根据这个卡卡西当初讲述的人生经历,从十四岁起,那些对他无比珍贵重要的人,就已经全都不在他身边了。

朔茂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这次去雨隐村,我们能平安回来,你的情报功不可没。谢谢。”

“……哪里。很惭愧,我现在能帮得上忙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即使如此……也还是没能让你们把他成功带回来。”

“至少你提供的有关轮回眼的信息让我们明白,他并不是活着受到鸢的操纵的。”朔茂说,眼神有些暗淡,“这样一来……战斗时的顾虑就少了很多。”

卡卡西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朔茂的神情也难过起来。朔茂摆摆手:“我来不是想和你说这个的。我想说的是……在离开雨隐村之前,我们从鸢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

“——一位父亲因为任务失败而受到同伴的谴责、最终抛下他的儿子自杀了的故事。”

卡卡西僵在了椅子上。一瞬间,他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滞住了。

朔茂身体前倾,直视着他,深深望入那双暗色眼白的异色瞳中。“告诉我,卡卡西……那个世界的我,真的是殉职吗?”

卡卡西的眼睛变得骇人可怕。那已不是眼睛,而是一面雾蒙蒙的镜子,朔茂的问话投照在上面,反射出空洞阴惨、悲痛欲绝的光芒,一种常年被噩梦困扰之人会有的眼神。他坐在那儿,身体极细微地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起身,离开,逃走,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按在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看到的已不是坐在面前的朔茂,而是数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窝在走廊里睡觉,被惊醒时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父亲,形容狼狈,脸色煞白。明明站在那儿,整个人却好像已经完全被压垮了、摧毁了。

“爸爸……你回来了?”那情景令他惊慌,他怯生生地问。

可父亲没有理会他,甚至也没有看向他,只是游魂一般地径自越过他,拖着脚步向走廊深处走去了。

随后他的世界就被颠覆了。指责,谩骂,铺天盖地如瓢泼般袭来,像一支支毒箭洞穿他的耳膜,带着倒钩的尖端扎进他的心里。最后一切终结于那个下着雷雨的夜晚,一闪而过的霹雳照亮了书房里的情形,他的父亲蜷缩着倒在地上,那把曾带来无数荣耀的短刀深刺入腹部,死去的样子像个笑话。

朔茂急促而不安的呼吸声将卡卡西唤回了现实。用尽全部的意志力,他强迫自己将那副画面压回脑海深处,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用他所能做到的、最平和镇定的声音回答:“是。回到木叶时他受了重伤,两天后在医院去世了。”

朔茂看起来并不相信,但他没有直接做出反驳,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当时葬礼的情形,你还记得吗?你当时还小,这些事一定也是由别人帮忙操办的吧。”

——没有葬礼。“废物”不需要葬礼。只有我、水门老师和自来也大人。

“当然。”卡卡西回答。

“那你还记得一个叫长野弘之的人吗?他是当时的暗部一班队长兼新兵教官,我曾经被他请去帮忙教授使用忍刀的技巧,所以和他熟悉了起来。我们还彼此约定过,如果谁先走一步,留下来的那个人要照顾对方的孩子。你对他还有印象吗?”

——没有。我对父亲的交际圈并不了解,在他出事后,除了三忍之外,其他的朋友也纷纷和他撇清关系,断绝了往来。

“记得。”卡卡西点点头,“但是很不幸,他在半年后也去世了。”

“你说谎。”朔茂说,“因为木叶根本就没有长野弘之这个人。”

卡卡西猛地哽住。

朔茂伸出手去,握住他放在膝上、不知何时已紧攥成拳头的双手。“在出发去雨隐村的途中,带土曾和我聊过一次你。你对他讲述了在神无毗桥发生的事,和你怎样获得了这只眼睛。在任务和琳之间你选择了前者……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让你放弃从小就一直坚定不移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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