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吃你那一套(79)

便要走过来。

刚走了两步,养父擦着手一脸不耐烦的叨叨着什么,从厨房走了出来,就看到养母呆呆的望着这边。

他皱眉啧了一声:“在看什……”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同样呆站着的周雅。

于是顿时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把养母挡在身后,语气不怎么温和的朝周雅道:“你爷爷过世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周雅被他这句斥责弄得有些想笑。

这又是在以什么身份在训斥他呢?某个热心的长辈吗?

周父看见他脸上的嘲讽就来气,板着脸就开始教训他:“你这什么表情?!我说你说错了吗!你……”

养母见势,立马拉住周父:“你少说点!”

又朝着周雅抱歉的笑了笑:“你b……你叔不是这个意思,别放在心上啊。”

周雅被她临时的改口,刺得心口一疼。

原来麻木了也还是会感觉到疼痛啊。

他顿时感觉到浑身心都是疲惫感,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了,闷头嗯了一声,就绕过他俩往前走。

走过去了,还听见养父在那跟养母抱怨,说你看他这态度!

养母劝着他,说你管这么多干嘛呢,又不是你亲儿子。

周雅紧抿着唇,挺直着后背,走得飞快。

走快点,再快点,就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了。

他逃命似的冲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正好撞见了出来找他的阿娇。

阿娇见到他,眼前一亮,立马扬起了笑脸,要说什么。

就看到周雅置若未见,急冲冲的进了屋。

她愣了一下,有些迷茫。

雅哥为什么看起来表情有些……

说不出来,像是在竭力憋着什么。

她扑了个空,便只好又回了桌前,继续去泡茶。

一边跟顾江河说着。

顾江河刚刚也看到了周雅。

周雅冲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他,明显愣了一下,于是头埋得更深,一股脑跑进屋了。

他撒了一把豆子进杯子里,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孩这样子,看起来像是立马要哭出来了,又生怕被人看出来。

要不是昨晚……

他就过去劝劝了。

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他去劝,只怕越劝越起反作用。

阿娇还在那叨叨着,说雅哥走这么急到底是怎么了呢?又问顾江河:“是不是你在路上又欺负他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可以说是“欺负”了周雅的顾江河,难免有些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就又开始信口开河:“你一女的你知道个屁,你雅哥就是要撒尿了,快憋不住了,才走那么快。”

阿娇:“?”

她听到这么粗鄙的一句话,没忍住有些不自在。

还有些不好意思。

扭捏了一下,小声道:“可前面不是有厕所吗?”

顾江河顺手捻起一粒黄豆塞进自己嘴里,神志不清的回答:“你不懂,新厕所会撒不出来,你雅哥的强迫症。”

被自己的脑内想象弄得满脸通红的阿娇,似懂非懂的:“哦哦。”

然后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雅哥在新厕所撒不出尿。

莫名其妙被编排了一个强迫症出来的周雅,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过了许久,他房门被人敲响。

他回神,喊了一声:“没关,进来。”

然后养母打开门,期期艾艾的看了过来。

周雅没想到会是她,顿时哽了一下,眼眶不可抑制的发红。

养母走进来,前后转过身,轻轻的关上门,才转过来看向他,叹了口气。

她站在那里,轻声的问他:“我听说你考上同济了?”

周雅无意识的缩紧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嗯了一声。

养母看着他。

这一年的时间,周雅长变了不少,长高了,变黑了,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不少,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了。

可是委屈的低着头,在那缠着自己的手指的时候,看起来依稀还有那个抱着她的胳膊,乖巧的看着她,甜甜的喊着,说我最喜欢妈妈了的小孩的影子。

她没来由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走上前去,轻轻的摸了摸周雅的头发,笑着道:“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了。”

嘴上笑着,话说出口,就带上了颤音。

周母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坐在了周雅旁边。

周雅在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的时候,就颤了一下,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发,哑声道:“军训,教官剪的。”

他头发长了,本来就要剪短了,一直没去。

军训开始的第一天,被教官点名,喊出来,然后领教了一下教官的理发技术。

跟狗啃似的。

一结束训练,他立马回宿舍,自己修了一下。

但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现在养母提起,他才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就有戴上帽子的冲动。

他抓起帽檐,要往头上扣,被养母阻止了,说:“没事没事,好看的,精神。”

周雅微微抬起眼,看向她。

对视的两人,一个人带着胆怯的试探,另一个湿着眼睫怀念。

沉默了许久,外面响起了炮声,才纷纷回神。

他俩望着窗外,等着炮声停下来。

安静下来之后,养母才又开口,问他:“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

“嗯,”周雅点了点头,“他们都对我很好。”

只是我福气太薄,好的全都留不住。

养母欣慰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过了片刻,养母站起身,道:“小然应该要来找我了,我先过去了,你休息一下去看看你爷爷吧。”

周雅嗯了一声。

然后听着养母走向门口,打开门,走出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喧闹声,说话声,唢呐铜锣声,一股脑涌进来。

然后养母咔哒一声,关上门。

又把所有的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门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我不知道你们看的时候觉得怎么样

我一边写一边哭

妈的哭得脑袋疼

好难写啊!我笔力真的不行,完全写不出我想写的东西呜呜呜呜呜

我想写的真的很好哭

写出来一看,就觉得不够好哭了呜呜呜呜呜呜

第63章 第 63 章

葬礼的事宜都是老头的几个老友操办着的,村里喊了人过来帮忙。

寿衣和棺材什么的,老头活着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

冰棺是养母出钱租的,包括搭的棚子什么的,基本都是养母弄的。

周雅不是第一次面对亲人过世了,但他对于这些事还是完全不懂。

好在豆腐婶她们都在,说不用他操心,她们会帮忙的。

于是周雅混混沌沌的,走着形式。

丧礼举办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村里几个青壮年肩着棺材,抬着往山上去。

沿路撒着纸花,和尚唱着哀歌,细数着老头生前事宜,喊着魂兮归来。

鞭炮扬起一阵硝烟,漫天的雾,白色的纸花在雾中飘散。

周雅手里捧着老头的牌匾,头上绑着白色的带子。长长的带子被风吹得扬起。

他顺着纸花落下的方向看去,顾江河站在石头上,叼着烟,看过来。

隔着人群,隔着硝烟,隔着顾江河脸前萦绕的烟。

周雅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出来,他在看着自己。

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仓促狼狈的收回目光,一个不留神,差点绊到路边的石头。

身形不稳的往前跌时,周舒然适时的伸手扶住了他,轻声道:“小心。”

周雅胡乱点着头,盯着路面,不敢再东张西望。

他看不到的地方,顾江河在他往前跌的那一下,着急的伸出手。

然后遥遥的看着周舒然将他扶稳了。

不禁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

也是,离这么远,也扶不住啊。

他伸手将嘴巴上叼了半天都没吸上一口的烟取了下来。

再抬首望去,就只看到周舒然看过来的眼神。

周雅低着头,发带飘在脸旁,根本看不见脸。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棚子拆掉了,桌椅板凳也都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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