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安终于下定了决心,将绳子套在吴天的脖子上,在吴天察觉到危险惊恐的睁开眼想要用力挣扎的时候,裴秀才手上使了力气,用力的勒着。
他来的脸映在黑暗中,让吴天看不清是谁,剧烈的挣扎因为呼吸不畅而渐渐减弱。
见状,裴世安慌乱之下,抓起旁边的匕首就往吴天的胸口捅了一刀。
吴天瞪大的眼睛渐渐涣散,裴秀才又使了力气,声音恶狠狠的:“吴天,这是你逼我的,以后你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我!”
片刻,屋子里便只能听见裴世安粗重的喘息声,床上的人早已没有气息。
做完这一切,看着自己手里沾染的血迹以及被血液染湿的床单,裴世安才感觉到后怕。
他顾不得许多,抓起那把匕首就朝门外跑,却没发现血迹流到了地上他的鞋子上面也沾染了。
一路跑到陈寡妇家,那陈寡妇原本在榻上休息,听见响动吓得立马坐起来。
看清楚是裴世安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娇嗔道:“死冤家,这么晚了你来做甚?”
“秀秀,秀秀,我,我杀人了……”
裴世安说的语无伦次,声音还在颤抖。
陈寡妇转身点好灯,就看见裴世安手上的血迹和裤腿上的血迹,惊得就要大喊出声,却被裴世安一把捂住。
“别叫!叫了我俩都得完!”
陈寡妇吓得盈着泪,乖乖的点头。
“你,你快去把我留在这里的衣服拿来一套给我换上,我去把这套给埋了。这个点儿要是烧了怕是要被人发现!”
陈寡妇不敢再耽搁,急匆匆就去找了衣服来。
等到一切都做完以后,裴秀才才抱着陈寡妇坐在床榻上心有余悸的跟她讲。
陈寡妇听得心惊胆颤:“你的意思是说吴天那个混混竟然知道当年的事情?”
“嗯,具体知道多少我不清楚,他还知道我们俩的事情,要真的只有我俩的事情还好办,给他点钱就打发了,可他竟然知道当年的事儿!而且还狮子大开口,问我要五十两!”
“像吴天那样的人,要是不把他一次解决了,以后免不得有糟心日子要过!”
裴秀才冷哼:“秀秀,我答应过你,等到裴绪去读府学我就娶你回家,所以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裴郎,我知道的。”陈寡妇靠着裴秀才,心有余悸,也知道现在她和裴秀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当年的事情她也有参与,甚至还是她给裴秀才出的主意,真要是出了事儿,她也跑不掉!
陈寡妇安抚了裴秀才好一会儿,就按捺不住的领着他朝榻上移。
……
天才蒙蒙亮,就有卖菜的农夫从吴家门前经过,看见了那串血色的脚印。
农夫吓得扔了菜就朝县衙跑。
很快,县衙的人来了,就看见吴天躺在床上,毫无声息。
脖子上是被人勒出的青紫痕迹,胸口处还破了一个血窟窿。
看热闹的人早就将吴家包围的团团转,看着仵作让人将尸体抬出来,看热闹的街坊们都沸腾了。
吴天死了!
消息不到半天整个星河镇都知道了!
这对于民风淳朴,治安良好的星河镇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儿。
裴绪从街上买了早饭回来就听见这事儿,回来后恰好遇见裴秀才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屋子里出来。
他重重的打了个哈欠,看见裴绪拎着早饭回来,又见他盯着他,裴世安顿时就有些心虚。
他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别以为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老子就不能对你怎么样!”
裴绪看他一眼,想起往日这个时候裴世安早就不在裴家,而今日明显反常。
接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裴秀才都没有出过门。
到了第二天,街坊就都在传杀害吴天的凶手县衙的捕头没能找到是谁,但是县衙县令朱自章很是重视,便亲自修书让人送到临州府,从临州府牵回了一条据说能协助查案的狗。
这消息一传出来,星河镇又是好一阵热闹,有许多凑热闹的百姓在捕头牵着狗去查案的时候都去瞧,一度影响了办案进度,直到县令朱自章不准百姓在打扰办案进度,这事儿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就在众人都很好奇这只狗到底能不能查案的时候,裴秀才听见这个消息后彻底的慌了神。
他本以为县衙查不到凶手是谁,再加上吴天向来是星河镇的渣滓,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结果谁知道县衙县令无聊了太久,现在遇见这样的凶杀案,更是大有不破就不结案的心。
更别说还有那只狗!
多年前裴世安就知道了那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狗在查案的时候是有多厉害!当初他乡试作弊被抓,就是因为这狗!
裴世安更不敢出门了,怕一出门就被盯上。
但他也不敢让裴绪知道,只能又趁着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快速收拾了他的一点银钱,想偷偷的从后门出去到小清巷陈家带走陈寡妇。
可谁知道一进了陈家,裴秀才就听见陈寡妇婉转低吟的声音,这声音,他再是熟悉不过。
“这死荡|妇,居然背着我偷腥!”
裴秀才怒从心起,心想自己聪明一世结果却被一个寡妇给带了绿帽子,想起之前陈寡妇哄他的话,裴秀才脸色瞬间沉下去。
攥紧了包袱的带子,裴秀才恨恨的看了一眼熄了灯的屋子,转身就走。
这可怪不得他,是陈秀秀羞辱他在先,等到过后事情败露,陈秀秀被顶锅也不关他的事!
趁着月黑风高,裴秀才悄悄摸出了城。
第二天,星河镇又出了一件饭后谈资。
说是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府衙的捕头带着那只狗一路从吴家嗅到了陈家后不走了,一直冲里面狂叫。
那查案的捕头进了陈家一脚踹开里屋的门,就瞧见陈寡妇和混混陈二滚到了一起。
两人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事情。
查案的捕头将两人带了回去,刚开始陈寡妇才死活不说,结果捕头将埋在陈家院子里带血的衣裳给找了出来,陈寡妇见事情瞒不住,只好和盘托出。
边说边骂。
“这个杀千刀的,自己杀了人到我家来避难,我好心收留他倒是好,现在将污水全部泼到我身上来,自己倒是摘了个干净,杀千刀的裴世安!!!”
听见陈寡妇这么说,县令朱自章也是立马派人去了裴家。
捕头到的时候阿福正巧在裴家。
第11章
听完捕头的话,裴绪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裴绪说完,捕头明显就不信:“你是他儿子,你会他连去哪儿都不知道?或者说他去哪儿都不告诉你这个儿子?”
“我要是知道他还会放心的让我一个人留在裴家,就不怕县衙找上来我全部招了?”
裴绪神色淡淡说道,想起那日清晨见到裴世安怪异的样子。
“他平日里喜欢去酒馆喝酒,你或许可以去哪里找找。”
许是裴绪的声音过于平淡和冷静,前来查案的捕头有些不习惯,便多打量了几眼裴绪。
想起以前听见过的传言,捕头心里大概有了数,也没有刻意为难,只说:“例行查案,我要搜查一下裴世安的屋子。”
说完,便让人进去搜查。
搜了一圈出来,没发现任何的线索,捕头只好回去了。
庭院里阿福看着默不作声的裴绪,见他面色极冷的站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了看庭院里和屋子里被翻得乱糟糟的,阿福便转身前去收拾。
差不多将院子和里屋收拾完后,阿福路过裴秀才的房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阿福进门,捡起落在地上的叶片,奇怪道:“这裴秀才还有收藏叶子的嗜好?”
听见阿福的话,裴绪下意识的转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叶子上,瞳孔猛地一缩。
“哪儿来的?”
裴绪白着脸,一把攥住阿福的手腕。
阿福被裴绪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懵了一下,才道:“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就在屋子里了。”
仔细辨认过那些叶子后,裴绪忽然低笑出声,像是自嘲。
“阿绪?”
“走吧,我们去县衙。”
沉默良久后,裴绪忽然抬头,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