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是想不通原因的,顶多认为他这段时间随时可能回国,所以不再去外头出差。
陈婉约继续去舞房。
来之前,秋棠建议道:“每天看到那些人把自己当天鹅公主似的傲慢就辣眼睛,你要不别来了。”
秋棠是怕陈婉约受不了,没准双方气急了打起来。
“不会的。”陈婉约保持良好的心态,“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兜兜风。”
兜兜风是个好理由。
所以,她从车库里挑了里最便宜但最拉风的兰博超跑,兜风兜到这边了。
秋棠不希望陈婉约过来,无非是怕她受到刺激,看到她还是来了,只能迎上去,压低声音说:“你来得正是时候。”
“怎么,那两人在秀恩爱吗?在哪?”陈婉约的语气还挺八卦的。
秋棠急眼:“不是啦,他们都不在。”
“哦?”听说人不在,陈婉约耸肩,“我还以为两人搞起来呢。”
秋棠更担忧了,“你心里不会还惦记容少吧。”
陈婉约凉声嘲讽:“我惦记他死没死呢。”
不远处,传来一阵有一阵的嬉笑声。
秋棠以为是容寄和江漫柔,准备随时警惕起来的时候,却见一群穿着练舞服的姑娘们。
她们腰身和长腿都是练过的,直而挺,每个步伐不拖泥带水,浑身透着肉眼可见的气质,不知在讨论什么,咯咯地笑起来。
等走到这边的时候,她们笑声戛然而止。
陌生而熟悉的美丽面孔突然出现,或者说,死而复生的人脸让她们瞳孔骤然放大,面面相觑。
“陈婉约?”
有人高昂喊出声。
这个名字,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
就算是后加入的新成员,也知道前任团长陈婉约是谁,把国际金奖拿到手软,最年轻也最可能挑战高难度的传奇美人。
谁都知道她前途无量。
但后来,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大家不由得小声议论。
“她真的是陈婉约?”
“不会看错了吧。”
“副团长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就是她了吧,真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了。”
“好看什么啊,你这话要是被总监知道的话还不得劈了你。”
嘈杂小声的议论过后,她们的目光很难从陈婉约身上移开了。
团里的老人没打招呼,新人更不敢贸然上前。
倒是陈婉约,像是主人家的姿态招呼:“场地用得还习惯吗,因为是给小孩子练的,布景难免会粉嫩些。”
闻言,以前就和陈婉约作对的总监助理站出来,“你是谁,为什么要问我们这些问题。”
“我是这里的老师。”陈婉约自报家门,“陈婉约。”
这个名字一出,舞团小小的出现躁/乱。
还真的是她。
但是……她为什么从一个舞台巨星降级成普通的兴趣班老师?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陈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舞团里一个刚进来两年的新人难耐好奇心,“你的脚还能跳舞吗?”
她问出大家的心愿。
作为旁观人的秋棠简直忍无可忍,想要站出来,却别陈婉约挡住。
陈婉约没有避讳她们的目光,直言道:“跳不了了。”
闻言,她们再一次嘈杂起来。
“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怎么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
没多久,陈婉约就被人围住了。
有些新人可能没有恶意,单纯地想知道曾经混迹于神坛的人为什么如此落魄。
也有人则把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的快乐。
就算拿过那么奖项又如何,现在还不就是个废人,意味着前面十几年的辛苦完全白费,以后更是在痛苦中度过。
这样的人生,对于一个舞蹈演员来说痛苦不堪。
秋棠试着帮陈婉约驱赶,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舞团姑娘们不仅身子柔软,力气还比平常人大,没一会儿秋棠反而被推到一边了。
她准备去外面喊人的时候,忽见一个高挺的男人身影。
浅色衬衫白色休闲裤,男人身上气息清冽,自门口出现后,快步走过去,厉声训斥——
“一个个的闲出病来了?练完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姑娘们如同见了猫咪的老鼠,个个缩头缩脸的,挤眉弄眼后赶忙散开。
男人似乎气得不轻,指着闹得最凶的那个,语气愈发冷漠:“她跳不跳舞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有空怎么不多关心关心你爸妈?”
“容少……”对方不满嗔一句,不情不愿撤走。
眼前少个遮挡视线的人,陈婉约掀起眼皮,映入眸中便是好久不见的故人面孔。
她平静地看着,唇角半点弧度变化都没有。
仿佛只是个陌生人。
他乡遇故人,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只是时机不对的话,反而更添笑话罢了。
发现对方一直看着自己,眼里情绪耐人寻味,陈婉约主动开口:“原来租场地的人是容少,真是有缘分。”
容寄依然一瞬不瞬,目光不移,眸色深意翻滚,“婉约。”
“你好,我是这里的老师,你可以叫我陈老师。”
陌生的口吻。
陌生的态度。
这里人员杂多,说什么都不合适更别说许久了。
容寄涔薄的唇抿着,良久才涩声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陈婉约轻嗤:“我刚刚已经做了介绍,我是这里的老师,你还想了解什么?”
他欲语还休。
可能有太多的话。
又可能那些话说出去过于浮夸虚伪,最后都化为言简意赅的两个“我想”。
想知道,想了解,想要联系方式。
陈婉约自然没时间陪他继续交谈下去,打算和秋棠去把费用结算下,转身迈开不到五步,刚才立于眼前如同松柏的男人再一次横在她眼前。
容寄做出让步:“五分钟。”
陈婉约:“没空。”
“两分钟。”
“一秒一千美金。”
“好。”容寄毫不犹豫地答应,
倒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陈婉约轻笑:“抱歉,开玩笑的,我真没空。”
“怎么会变成这样?”容寄逆向抹了把头发,看起来既愧疚又不安,“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很缺钱吗?”
陈婉约漠漠看着,没回答。
突然,一个手机铃声响起。
容寄扫了眼号码,略微烦躁,却不得不接通。
那边传来的是江漫柔声音。
“怎么样,场地费交完了没有?听陈婉约说她有话语权,要不你和她说说,让她免去场地费,我敢打赌,她肯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逞强的。”
“我们不缺钱,我就想看看她逞能的样子,穷得都去教小孩子了,看她还能装出什么清高来。”
“喂,怎么不说……”
通话被掐断了。
江漫柔短短几句,就让陈婉约了解到,她让秋棠答应把场地租给他们,反而让江漫柔认为是容寄的功劳,甚至还想让容寄出卖色相,来免去场地费。
这里的费用对现在的舞团来说并不是承担不起,江漫柔纯属想占便宜罢了。
最终,陈婉约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还有这么搞笑的人。
陈婉约以前认为她反正无所谓,被误会一次就误会一次吧,江漫柔把容寄当成香饽饽,认为他能有让人出租场地本事,就随她认为了。
可没想到江漫柔既天真又贪婪。
看着容寄的电话挂断后,陈婉约语调平稳毫无感情:“租费还没交是吧?现金还是刷卡?秋棠,他们之前说双倍付来着,记得把空调费算上,别客气,不然总有人自恋地以为我们想套近乎——”
“婉约。”容寄颇具无奈的俊脸弥漫出难堪,“我没有想过占你便宜,是江漫柔的意思。”
“听说。”陈婉约语调放缓,“你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来慈演的,是吗?”
慈善演出的表达形式为,一方献出表演,另一方出资赞助,资金会捐给贫困项目,参与的双方都会获得一定程度上的赞扬。
陈婉约知道,没利益的事情,江漫柔不会做的。
她知道这次慈演较为隆重,是为世界难以攻克的病患所组织的,江漫柔带领舞团一旦出席,无疑刷上世界各地的好感,更加奠定她在国际舞界的地位。
她挺好奇容寄是为了地位,还是为了江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