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自顾自朝房间里走去。
顾茵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忙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帮你铺床。”
顾茵茵赶紧单脚站了起来，手自觉朝他张开：“我也想要过去。”
周世杰二话不说把她扛到客房，之后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在门口坐着。
“为什么要这么远啊？”顾茵茵不满抱怨道。
“有灰。”他开窗通风，而后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似乎也在迟疑该做什么。半晌，他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拿了新的床单过来，而后有条不紊地开始换床单被套。
顾茵茵默默看着他做着，不说话，眼神幽幽地落在他身上。周世杰把一切弄好后，走到她面前：“洗漱吗？”
“好。”
于是又被扛起来了。这晚上被扛来扛去，顾茵茵也可以确认周世杰的右手真的出了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他似乎也不想谈论这事。
他耐心地等她洗漱完，最后把她抱回床上，又去客厅把药拿过来，在床边坐下，帮她涂完药。他手心的温热顺着脚踝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她的脸上。
嗯，绝对不是因为看他的侧脸而脸红的。
做完这些，周世杰站了起来：“晚安，明天我给你答复。”
“等下！”顾茵茵喊住他，“如果我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你吗？”
“可以。”他欲要走，顾茵茵又喊住他，“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加上了微信后，周世杰心里松了口气，总算能一个人静静了。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灯也不开，在黑暗中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坐下。他这些年不曾像今天这样犹豫，拖拖拉拉不是他的风格，只是感情的事情，他不敢不慎重。
他得承认，顾茵茵同样也是他的青春，是他……
“叮咚——”
一声响，打断周世杰的思路。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到顾茵茵给他发了消息：“那个……我有点口渴了。”
周世杰乖乖起来给她倒了水，又送到了她的房间。之后他回去，重新开始思考。
他抿心自问自己对顾茵茵的爱有多少，又在内心问，之后真的能好好护着她吗？如果放她走……
“叮咚——”
新的消息打断他的思路：“那个……能不能给我本深奥的书，我有点睡不着。”
于是周世杰又起来给她送书，这次他没有马上离开：“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茵茵摇摇头：“没有，没有了。”
这次周世杰回到卧室，整个人都无法安静思考了。他的思维飘到隔壁，他的初恋住在他的家里，即使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但这寂寥的夜也因为有她的存在变得不孤单。
周世杰知道自己是想不明白了，干脆打电话与人倾诉。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老朋友池栎。他对他们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些，并且如今幸福美满，他的意见大概还是有用的。
打了很久，那头才接通。池栎直接道：“我不去。”
“……”周世杰顿了顿，“我没打算喊你出来。”
“那挂了。”
“哎，等下。能和你聊聊吗？”
池栎沉吟了一会儿：“我只有五分钟。”
周世杰：“够了。我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顾茵茵来找我了。”
“恭喜。”池栎道。
“……”周世杰无语道，“老兄，我还没说完呢。”
池栎看起来很想结束通话，话也多了些：“她都回来找你了，显然你们很快就要复合了。恭喜啊，结婚的时候说一声，份子钱少不了的。不多说了，我老婆找我。”
啪的一声，他干脆挂了电话。
周世杰看了电话半晌，不懂为什么池栎第一反应就是恭喜他们，他凭什么认定他一定会答应顾茵茵。
想不通，周世杰又打给了一米七。
一米七比池栎热情多了：“稀客啊！竟然想起我这个老朋友来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周世杰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有一点点事。”
“感情的事情吧。”一米七了然，“来吧，让阅历丰富的女王大人为你解惑。”
“……”周世杰自动忽略他后面那一句，“顾茵茵回来找我了。”顿了顿又道，“问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一米七啧啧了一声：“茵茵这妹子真的不错，当年那些事她都能自己想通不跟你计较。老兄，你都等了这么多年，这可是天大的便宜，过来这村就没这店了！”
周世杰不解：“你没想过我会拒绝吗？”
“没想过。”一米七没有犹豫，“不然你这些年守身如玉是干什么？还是说你还没从那件事走出来？”
“……”
周世杰不再打电话，他决定自己好好想想。
隔壁的顾茵茵，开着小台灯在床上发呆。不想玩手机，于是目光一寸寸打量这客房的布局。他显然没花什么心思在房间里，一切面前用凑合来形容，什么设计感都没有。
客厅要好一些，看得出来他曾经也是个有品位的人，家里有很多绿植点缀，橱柜上摆了很多温暖可爱的小摆件，墙壁上还挂着油画。
只是绿植大多恹恹的，摆件上落了灰，客厅冷冷清清，不乱，却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这房子的隔音大概很好，顾茵茵翻来覆去听不到隔壁的动静，心里惶惶的，怕周世杰一个人想太久，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为了青春勇敢一回。无论结果如何，她的青春最后也是有答案的。
顾茵茵也不知道晚上几点睡的，一直到她迷迷糊糊醒来，伸手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随机惊得手机直接啪叽一声落在脸上。
十……十点多了。
无意中暴露真实作息的顾茵茵连忙起床，手忙脚乱整理好衣服头发，而后才单脚一蹦一蹦开门出去了。
周世杰在沙发上坐着，目光本在电脑屏幕上，听到动静后便落在她脸上，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怪可怕的。
顾茵茵慢吞吞说道：“我想先洗漱下。”
周世杰不置可否，于是她慢悠悠跳到了卫生间。这待遇与昨晚完全不一样，顾茵茵一边刷牙一边心凉，不会是拒绝吧……等下说什么也不能哭出来吧。
洗漱完，顾茵茵整个心情都低落下来了，最后在沙发坐下来时勉强维持镇定：“我好了。”
“吃早餐吗？”他问。
“不吃。”顾茵茵乖巧坐着，心想，吃个屁的早餐，早死早超生。
周世杰凉凉看了她一眼：“以后跟我在一起，必须要吃早餐。”
“再说吧，你先说你的答……”顾茵茵猛然抬头，“你刚刚说什么！”她差点因为惊讶破音！
“你说你也三十了，我说好。”
他说完见顾茵茵傻愣着，似乎没反应过来。他不由得蹙眉：“好，行，可以，我愿意。这是我所有的答案，你可以随意对号入座。”
她说三十结婚，他今天给了回答，好。
***
跟陈先生请了年假，结果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重新回去工作的日子。她的脚好得差不多，走路并不影响。
大概是假期生活过得太舒服，顾茵茵上班时总是走神，心思也飘到了B市去。
周周在干什么呀……
顾茵茵看了看手机，不开心地嘟嘴。似乎只要不是面对面交流，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消息少到几乎没有。
以前觉得长久的分离都经历了，异地恋应该也就那样。但等真正经历了才发现，人心里一旦有了牵挂，日子便过得索然无味。
这样过了几天，顾茵茵忍不了。想她有房有车有存款，家里不缺钱还就她一个，为什么不能活得潇洒一些呢！以前浑浑噩噩不说，现在她要追求爱情追求理想了。
顾茵茵勇敢地递上了辞呈。
陈先生不是不放人，只是工作交接还需要时间，所以顾茵茵还需要上一段时间的班。这没问题，她现在愁的是，她回来快一个星期，她男朋友一个电话都没有。
一直到周五下午，她才接到周世杰的电话。
顾茵茵迫不及待接起：“喂！”
“会开车吗？”他直接问道。
“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顾茵茵还是全方位展示了自己的车技，“多年驾龄，经验丰富。”末了才问，“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