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的确是去看云靥的,自从云靥入了宫,萧肃轻功翻墙的技能就越来越熟练了。他本以为深夜前来,能看到酣睡的小丫头,不想过了这时辰,景宁宫的等竟然还亮着。
“王爷。”休鹤上前行礼,自昨晚事之后,不仅王府加强了戒备,皇宫内尤其是景宁宫附近,也悄无声息多了不少暗卫。
萧肃颔首,“今夜宫中有事?”
“属下也不知是何事,只知是朝晖宫来了个宫婢,进去后没一刻钟就出来了,之后景宁宫的灯就一直亮着。”休鹤详细的将他们所知晓的禀报于萧肃。
不管是勤政殿还是朝晖宫,他也都是遣了暗卫守着,也安插了小太监,一切看似没有异常,但是在这最不缺阴谋腌臜的皇宫,谁知是哪环会有问题。
萧肃也不得不承认,自小丫头做了太后,他又看出她是真心疼爱小皇帝之后,对朝晖宫的把控就松了许多。
他希望小丫头能尽知宫中龃龉,迅速成长,但是他又舍不得她接触那些阴私东西,可真是矛盾的让他颇觉头疼又甘之如饴。
绕道正殿后窗,萧肃轻轻叩了叩窗户,很快紧闭的画窗就被打开了,入目的正是眸子晶亮的云靥。
“王爷皎皎之人,竟总是做夜间君子,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模样。”看见了他,云靥沉重了许久的心瞬时松快了许多,还有心思打趣了。
萧肃却是敏锐察觉到她打开窗户时的那一瞬凝重的表情,隔着窗户碰了碰她的眉心,声线不自觉放柔许多,“若是能得小酒一笑,吓坏他们也无妨。”
“那倒不必了,否则宫里的太医不知忙成何样,我自认为还是个好人的。”且他这副模样,她只想私藏不想让别人知道。
“出了何事?有人欺负我们小酒,本王帮小酒欺负回去如何?”萧肃用着哄孩子的语气哄着扬着笑的云靥。
云靥唇角微僵,摇头叹息着说:“这事儿我想自己处理,先别说我了,昨晚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有些有趣,”萧肃眸中闪着冷光,“在本王揪出人之前,你乖乖的,尽量就待在皇宫内,莫让本王担心。”
云靥恹恹点头,“正好这些日子我也不想出宫了,估计夏天快来了,燥的很。”
站在小书房外的阿些默然,现在才初春啊郡主!离夏天还好几个月呢!
孰料,她本以为会纠正郡主的摄政王竟然一本正经的应和,“是啊,夏天本就让人燥的很,小酒辛苦了。”
阿些愈发沉默,她不懂,真的不懂。
看出她情绪不高,萧肃握着她娇嫩的手,有一搭没一搭与她说话,说起祁敏月退亲的事时,云靥才将将提起了兴致。
“我决定了,要在祁将军回城当日在城楼宣旨,我非要让盛南候夫人肠子悔青不可。”想到盛南候夫人的嘴脸云靥就生气,小拳头狠狠朝窗台砸去,被萧肃接住,顺手捏了捏。
但祁敏月肯定是很难过的,良人非良人,过往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痛苦。云靥叹息着,将萧肃的大掌拉过来,下巴磕在萧肃的掌心,声音轻的好似夜间的一缕清风,“我们不要这样,不然……我大概会逃离这座城,再也不见你。”
萧肃心尖仿佛被尖锐的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呼吸都顿了顿,险些没忍住握拳,他小心克制着垫在云靥下巴下的手掌,沉声道:“不会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本王。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半个月,祁将军不辱使命的完成了任务,敕勒小国三王子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突然毙命,王后昏厥,二王子竟然突然领兵冲进皇宫,敕勒小国一夜间大乱。
祁将军表示很可惜,他还想提到上战场,不料人家先内乱了,但这终究对大萧是益处更大,能不损耗大萧士兵的性命,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在接到摄政王返回瞿都的旨意后,思念着子女的祁将军交代完事情,策马回瞿都。
祁将军回到瞿都的日子,不仅祁家人在算,盛南候夫人也在算,并估摸着个八九不离十的日子,要在盛南候府居然宴会。
半个月过去,盛南候府与祁将军府断了姻亲关系的风波已然慢慢平复下来,有心眼多的,瞄上了盛南候府家的世子,这些日子别提来往有多密切,一听说盛南候府要举办宴会,立刻将女儿叫到身边,细细叮嘱。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可怜的作者君单机的一章,叹息.jpg
明天见嗷,晚安:D
第71章 宴会
盛南候夫人似乎有意要将宴会办的大些,宴请的烫金帖子不仅送去给了相熟的人家,就连以前不怎么来往的,也都收到了帖子。
春日乍暖,微风拂面带来微醺花香,即便是清晨,也没有了前些日子的清寒,整座瞿都好似生动起来,踏青赏花、游船吟诗,约上三两好友找一处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地方曲水流觞,也是种莫大的享受和乐趣。
祁敏月被好友拉着出去散了几次心,偶有一次去山间小寨踏青时,碰到了一个素来与盛南候府亲近的世家,话里话外都暗损的,气得她的好友上前与她理论,却也被奚落了一番。
“到底是与祁家人走得近,也染了一身的俗气。”那十六七岁的鹅黄色衣裙的姑娘颇为尖酸刻薄地说。
白稚嘲讽一笑,“快一百年前的事儿现在说有意思吗?我还非说,你们莫家两百百年前也不过是卑微商贾罢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莫梓语气势汹汹的上前作势要打她巴掌。
祁敏月立马将好友往后拉,面带不善的说:“就算是我家中祖辈是农夫出生,也不会教育子孙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无礼至极!”
“阿月说的没错,”白稚冷笑,“你们祖辈不是出生禹城么,那个地方可是出了名儿的小商贾多。”
不等莫梓语反驳,白稚又道:“对了,听说盛南候府过几日会有宴会,想必莫姑娘定会盛装打扮,讨足了盛南候夫人的欢心吧,以前你就处处与阿月作对,现在总算有了机会做世子夫人,难怪这两日心情这么好,听说昨儿才去芳颜阁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
“你是地上的土虫么,什么都打听一耳朵?”被戳中了心事的莫梓语恼羞成怒的反问。
白稚嗤笑,“不敢不敢,只不过芳颜阁恰好是我伯母的嫁妆铺子。”
眼见着这两人还要吵,祁敏月却不耐烦了,在她看来,既然已经与颜禹城退了亲,那便是断了关系,既不用再来往,往后他的任何事也与自己无关。
“小稚,咱们走吧,不用浪费口舌,”祁敏月抬眼看向莫梓语,“前尘种种尽归烟尘,你要做世子夫人与我无关,我与你不熟,也不想听你言语。”说罢,拉着白稚转身就走。
“你别走呀,”莫梓语跺了跺脚,问身边的婢女:“世子呢?怎么请了那么久都不来?”
“哎,姑娘,世子过来了。”她刚说完,颜禹城就从另一条小路上拐了过来。
莫梓语瞬间从不耐烦之色换成娇笑,上前凑近他走着,将方才见着祁敏月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你说的是真的?”听到祁敏月身形单薄,还不断嘲讽莫梓语,颜禹城内心微动,难道月儿对他还有情意?
在祁将军回城的前一天,祁敏月入宫见太后,她是景宁宫的常客,递了牌子后自有人禀报景宁宫的宫人,不多时,便有二等宫女芳容亲自来接她。
“乡君,待会儿到了,须得小心着规矩。”芳容体贴的提点。
祁敏月本以为是皇上在景宁宫,孰知到了才知,是摄政王在,这还是她头一次在景宁宫碰见摄政王。
她在园中候着,能从半开的窗户看见内里的两人,她亲眼看着总是冷面肃容让旁人战战兢兢的摄政王眼神温柔的凝视着面前垂头写字的云靥,而后许是云靥手上沾染到了墨汁,满脸嫌弃的抬着手看,就被摄政王接了过去,抽了帕子认真仔细的为她擦拭干净,那神情好似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真好,自看透颜禹城之后,她以为世间情爱不过如此,总是躲不开世间纷扰的侵袭,然今日亲眼见着的这一幕却又让她相信了‘情’字,强大威严如摄政王都能待心上人如珠如玉,像她这般的普通人难道遇不上一个良人吗?
“郡主,宁雁乡君来了。”芳容并不能进小书房,于是阿些得了通传后转而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