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些一直算着时辰,不住的想往内殿偷觑,可既没听到自家郡主的声音,也没听到其他的什么动静,只能忍着,转眼看见流月抱着的云宝,眼睛一亮,悄悄的将正殿门打开一条缝,把云宝放了进去。
萧肃垂首看着那只以前他为了让小丫头舒心送来的猫,那猫也仰头看着他,宝蓝色的眼珠子好似一块上好的琉璃珠子,它看着看着还小小的‘喵’了声,似乎是在讨抱。
“本王可不能抱你,本王只能抱她。”萧肃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对着什么也不懂的小奶猫轻声说完,抬脚绕过它走出去。
云宝舔了舔爪子,听不懂两脚兽在说什么,还是去找香香的吧。
它步子轻盈的刚跳上床,抬起爪子正准备拍沉睡中少女的脸,不了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抱住懵住的猫咪,埋头在它身上默不作声又不抬头许久。
喵喵喵?云宝又连着‘喵’了几声,如何挣扎也挣脱不过,只得放弃的瘫在激动的主人怀里。
而在这一日,远在云川的赫连云辰正被自家娘亲揪着耳朵叮嘱。
“娘,这话您都说了八百遍了!我一定不会忘的。”赫连云辰好容易逃离娘亲的手,眼眶哄哄的捧着自己可怜的耳朵。
赫连大爷低哼了声,“你娘说一千遍你都给我听着,小兔崽子,如果没照顾好妹妹,我就把你吊到房梁上打!”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看看人年未昭,他爹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舍不得,到我这儿就是又打又揪耳朵的!”赫连云辰按捺不住的控诉渐渐消失在赫连大爷凶狠的眼神中。
“行了,总归你记清楚了便是,这小酒啊每次写信回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清嬛还忙着照顾两个孩子又在宫外,你这次能做了朝官,小酒每日垂帘听政你都能看见,她若是脸色不好亦是瘦了,你就想办法打听着,再不济就写信回来……”赫连大伯娘本意只是稍稍说两句,一不小心又说多且重复了。
在赫连大爷的死死盯着下,赫连云辰绝望又没法子的只能仰头望天,乖乖的听着,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可是家里有个护老婆不讲理又凶狠的老爹也也很无奈啊!
用了昼食后,赫连云辰就迫不及待的溜出门去找要与他一同去瞿都为官的年未昭,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模样,嫉妒地说:“啧,伯母是心疼嫁女儿吧!”
“嫁女儿?嫁给谁?你吗?”年未昭与他互相怼惯了,故意上下打量着他,摇头说,“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被我放倒一百次。”
赫连云辰气哼哼的,“我只是看着弱,打起来可就不同了。”
年未昭一脸‘我跟你相识多年我要是信你了那就真是信了你的邪’了的表情,看得赫连云辰牙根直痒痒。
虽然赫连云辰临走前被各家叔父叔母轮流着叮嘱一遍,可始终没有半分的不耐,在看到云川王未言先眼红后,立马站直了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酒的!您让我一天一封信我都愿意!”
“好,”云川王拍拍他的肩膀,“那一天一封信,别忘了,若是能,多画几幅画来。”
还真写,还要画……赫连云辰噎住,但一看云川王大手揉了揉眼睛,那笔法幼稚如孩童一般的画技立马被抛之脑后,重重点头应下。
赫连云辰又被三叔父拉过去千叮万嘱了,赫连大爷走到弟弟面前,本想安慰安慰这个爱哭的弟弟,却看云川王放下大掌,眼眶虽然还是红的,然并没有湿润的痕迹。
“你没哭?”赫连大爷意外道。
云川王奇怪的看向兄长,“小辈面前,我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成吧,是他想多了,赫连大爷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他忘记了,自己的这个亲弟弟是既爱哭又爱面子。
瞿都,驿站一大早就或坐或站满了人,坐着的是将军,站着的则是个个执刀将士,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煞气浓浓,这场面把准备下楼的尤纳吓得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肥的今晚来不及辽,明天一定补上!挨个吧唧一口!
第64章 敏月
不光是尤纳王子吓得愣住了,紧随其后的库乘一时也未反应过来, 第一想法便是,难道昨夜的行动暴露了?
坐在四方桌边慢悠悠喝茶的祁将军见他们下楼也不起身,将手中渐渐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方起身整了整衣袍,欣赏够了他们心里有鬼的心虚面孔后,赶在库乘言语前说:“本将军受皇命,送敕勒国使臣回去。”
“今日便回?那合约呢?”库乘一惊,慌张问。
祁将军抚着腰间的刀柄,任由身上数经沙场后的煞气不加收敛的四散,直逼得尤纳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
吓唬够了人,祁将军方道:“皇上有命,先令臣送各位使臣归敕勒,而后再谈合作之事,不,准备来说,是敕勒国归臣之事。”
“既是如此,那今日便启程罢,只是我等还需收拾行李,请将军稍等一二。”库乘行了个敕勒国礼,轻轻碰了碰三王子尤纳。
祁将军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尽管收拾便是,只不过你们已经起的晚了,若是要赶路,还是在一刻钟内收拾完吧。”
一刻钟,他们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库乘脸色变了又变,直看的祁将军津津有味,但库乘并未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大堂内又只剩下了祁将军及他带来的人,他冷下面孔,不屑的笑了笑,准备被坐下,忽然听见亲信‘咦’了一声。
“怎么?”祁将军摩挲着刀柄,头也不抬的问。
亲信又仔细看了几眼,方凝重着脸凑近他说:“属下方才看到了盛南候世子。”
“颜禹城那小子?有何稀奇的?”
亲信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属下看见盛南候世子与一与小姐差不多大的女子相伴而行,进了绣烟坊。”
“绣烟坊是何地?”祁将军剑眉皱起。
“回将军,是专为女子做衣裙的地儿。”
跟一个女子相伴?盛南候只有个小女儿,不过十一岁,那那个女子想必就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表妹了。
想到堂弟家因为侄子闹着要娶表妹折腾出的一堆事,祁将军顿觉不好,大步朝着绣烟坊而去。
绣烟坊的伙计站在门口,看着这气势汹汹而来的铠甲着身显然身份不凡的男子,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要闹事,拦也不敢,不拦也不是。
最后还是掌柜的眼见不妙,忙迎上来,谄媚的问:“这位,大人,您是找人,还是制衣?”
“方才进去的,盛南候世子呢?”祁将军虎声虎气的问。
知道是来找谁的就好办了,掌柜的松了口气,“您先请里面进,盛南候世子上了二楼,民女这就拆人去请。”
没一会儿,颜禹城就满脸不耐的下了楼,见是祁将军,才立马收拾了表情,躬身作揖,“祁伯伯,您找我?”
“我听说你陪这个女子来的?”祁将军眯着眼睛看着他,在他紧迫的视线下,容不得颜禹城撒谎。
所以,颜禹城点了点头,并立马补道:“只是来陪表妹挑几身成装罢了。”
“挑衣服?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做这种事倒是自在的很,”祁将军哼笑,“一个有着婚约的男子陪着别的女子挑衣,怎么?你觉得正常?是不是过几日,本将军府上就能收到你要纳妾的消息了。”
祁将军此言一出,不光是颜禹城变了脸色,不远处偷听的客人们也看着颜禹城指指点点,有了婚约正妻还未进门,竟陪着旁的女子上街,人品啊。
祁将军越说越生气,想到家里那个成天盼着订婚期的女儿,就恼火直冲脑门,肃声道:“你们盛南候府若是实在瞧不上我们将军府就直说,如此折辱,本将军的女儿受不起!”说完,他拂袖而去。
颜禹城在楼下呆立片刻,看着旁人看着他的方向窃窃私语,他本就是个爱面子的,登时也不回楼上了,只交代了几句小厮,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绣烟坊。
楼上拐角处听了全程的如筱,面色苍白,内心却有隐秘的欢喜。她竟是将盛南候世子影响至此,那么......
可她一想到昨晚使得所有人不分男女都挪不开目光端庄娴静的太后,那点骄傲自得又沉入了心底。
不行,还不够,还远远不够,恐怕现如今的她站在摄政王面前,他都不会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