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丞相。”
我朝他挥挥手,用标准的悲剧言情里的语气和他对喊,不顾他一脸懵逼的表情,微微一笑,纵身从高墙上跳了下去。
闭上眼睛,凛冽的风刮过,随意体会着时空转换的感觉。
然而仅仅只过一秒,我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的心肝具裂。
疼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意识尚且清楚,眼前是一双鞋,我艰难的仰头,为什么看到的还是老张?!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索性是摔在雪里,虽然很疼很疼,但好像并没有摔死或摔废。
但是左手手臂非常的疼,非常。
难以忍受,当场就“哇”的哭出了声。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但那位丞相在,谁也不敢多说话。只有公琰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作茧自缚!”
我已经顾不上形象了,疼得在雪地里打滚,一边哀嚎,“手好疼啊啊啊啊手好疼!!”
“救命啊!”
“呜呜呜!”
嚎了半天效果很差,并没有人搭理我,甚至有几个仆役瞧了一会扭头就走了。
半晌,终于听到有人开腔了,“你们把她带到我这儿来罢。”
说罢,叹了口气,接着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叹,一国之相的身姿、哪怕只是背影,就是一个字——帅啊!!
等会。
我又侧了侧头想,他到底是谁?!
我才发现我对这个世界其实一点儿也不熟悉,这些人是谁,我不知道;这位丞相到底是哪位丞相,我也并不清楚。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很快逃离这里,对这些事情并没有深入去思考。
我被人七手八脚半挪半抬给扔进了昨天我大闹过的那件屋子,我高声喊道,“轻点!手要断了啊!!”
室内生了小火,比外边的确要暖和许多。正中央,他端坐着,低头在翻阅一些半纸半布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帛”;朱红色的漆案上垒了一堆的书简,最右边简单的摆放了一尊博山炉,透出袅袅清甜的气息,我用力一吸,觉得甜到了心里。
人都走了,就留下我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
经过一个早上的闹腾,天也慢慢亮堂了许多,似乎经过了几夜的风雪,此时终于有一缕冬阳从雕窗外投射了进来,直直落到他的案上。
我偷偷打量他,见他身披一件玄色大氅,玉冠挽发,其中不乏数缕银丝,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这些丝毫遮盖不了他隽秀的面容,端正的五官,古人不是喜欢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些谦谦君子么——温润如玉。
大抵是他这样的人儿了。
还有,应该是一位勤勉的丞相吧,天色刚亮,也不知道吃过早饭了没,就已经坐在此处处理公务了。外边偶尔有来往人洒扫的声音,鸟儿啼叫、冬雪消融,这些声音交织在了一起,与这间屋子隔绝又相容。
这样的场景,竟然使我一时忘记了疼痛。
就这样不知呆呆地看了多久,终于看到他头也未抬的说了一句,
“哪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瞎扯
第6章 奇妙体验
“右、哦不,左手。”
“疼!”我忙不迭说道。
“过来。”他又说。
波澜不惊的语气。
不知怎的,那一刻忽然有些心跳加速,脸也不晓得怎么红了。
他见我半晌未动,又瞥了我一眼。
我赶紧拖着摔坏的胳膊挪过去,坐到他身边,可怜巴巴看着他。
“啊啊啊好疼!!”我自个儿都一碰就疼,哇啦哇啦的乱叫。
可对方二话不说,从大氅中伸出俩手,袖子一撸,没有任何犹豫,摸到我的左胳膊就是精准一拧,就连我自己也听到了一声骨头摩擦碰撞的声音。
瞬间翻个白眼要倒下去。
“啊啊啊啊啊!!”又是鬼畜般的激烈惨叫。
等我回过神来,嗯?
好像比刚才好了很多。
我自个儿甩了甩胳膊,发现似乎不太疼了。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惊奇的对他说。
这样一瞧这老丞相,倒是更像个老中医了。
“大汉丞相,自然通今博古,什么都会。”
正巧公琰一脚踏进,说着,打破了这局面。
“大汉。”
“丞相。”
“蜀国。”
这几个词语在我头脑中不停转来转去,使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诸葛亮!”
我朝堂上那人喊出,又猛然觉得太突兀。
“大胆!”
公琰怒声呵斥我。
“竟敢直呼丞相名讳?”他不可思议的看我,大约是从来没人这样做过吧。
“呃,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我说着,发现自己并不会行礼,只好鞠了个躬。
“不知礼数。”公琰又要哼了。
我不由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屁事还不少。
诸葛丞相(噢现在终于有姓名了)此时开口说道,“公琰,昨日交代的事都处理好了?”
“禀告丞相,均已处理妥当。”公琰突然变得一板正经恭恭敬敬。
“下去吧。”诸葛亮说。
“是。”公琰行了个礼。
“不是你。”诸葛亮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公务抬起头,指了指边上的我,说,“你,下去。”
“额……哦。”我听了,也不敢多逗留,起身就准备走。
“下回,别寻死了。”冷冷清清的一句,我动作停滞了一下。
是对我说的?原来他把我的行为理解成自杀了 = =
好吧,那就权且让他误解好了。
既然到这份上了,也就要容我多问一句了,我转头问道,“丞相,现在是什么年?”
诸葛亮想了想,回了句,“建兴五年。”
然后没有然后了。
我又愣住了。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建兴五年,谁知道是什么年啊?!
却也不敢再多问,只好灰溜溜先离开,可前脚刚迈出去,又是钻心的一阵疼痛。
这回不敢再造次,只得忍着疼一步一步往外挪。谁让自己作呢?!
“呲……呃……”我尽量极小声的忍痛,好像还是被他听到了。
“怎么?”我听到他在背后说话,心里“咯噔”一下,自知道了他就是季汉大名鼎鼎的那位丞相起,心里的感觉与最初就不那么一样了。毕竟在长达近2000年的历史长河中,他的名字一直没有消失,流传到了21世纪,现当代,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都学过那篇《出师表》。这样的一个人物,是真是存在过的,但是2000年后人们知道的了解的仅仅是那个空荡荡、轻飘飘的名字,而我,却在这个时代真真切切看到了他,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触摸得到他的身体,一切都那样的真实。
“没什么。”我心虚的回答。
实在是钻心的疼,我硬撑到了门口实在撑不下去了,躲在门后,他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蹲下想缓解一些疼痛。
不知不觉,自己也掉下眼泪来。
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样鲁莽,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一边又恨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偏偏没事找事跑到熊猫那儿去,明明知道自己争不过别人还要争,这下好了,直接被人从高处推下来,莫名的进入了一个混乱的时空,来到了什么鬼朝代、鬼三国。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导师来成都啊,如果不来,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抽噎着,一只手忽然有力的捏住了我的右脚踝。
“疼!”我猝不及防,大喊出声。
“是这里吗?”声音低沉,却使人猛地多出几分安全感。
“……”
我抬头。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离一国之相如此之近,近得,我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他的每一根头发,一寸寸、一缕缕。他的手是有温度的,在冰雪未消的早晨,在我自以为的梦境里,他真实存在着。
“扭伤了。”他见我不搭腔,也没有理会我的态度。
“公琰,让他们把我平日惯用的药箱子取来。”他又说。
公琰不再说什么,应声退下。
“还要蹲在此处么?”他认真的看着我,问。
“……”
我依旧沉默以答,此时心情复杂到不知该说什么、该如何说。
我感觉到脸上一阵阵发烫,似乎已经红到了耳根。心跳的十分厉害,但还是不敢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