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就听右手方向自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在大声的喊着:“速速退开!退到两侧!快!”马蹄声伴着这样的叫喊由远及近,她扭头去看,但见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青袍男子,骑着一匹高头白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喧嚣的街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快马冲得七零八落,人们匆匆躲闪,甚至有
人惊得扔了手里刚买的东西。
白鹤染皱起眉,就听那骑在马上之人一边喊着让人躲避一边还不停地说着:“抱歉抱歉。”
她想,这该不是个坏了良心故意闯入闹市捣乱之人,见对方神色焦色,想来是真有急事。
于是往边上站了站,就准备让出路来让那人通过,可这时却见一个拉着孩子的妇人在躲闪间掉了一棵白菜,匆忙回去捡,可不等将菜捡起,那快马已到了近前。
妇人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牵着的小女孩推了一把,挡在自己身前。
那孩子看起来才三四岁模样,冷不丁被这么一推,踉跄着就到了马蹄之下。骑马的人来不及躲闪,马的两只前蹄狠狠踩踏下去,正中小女孩的心口。
可怜这孩子连哭一声都来不及,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当即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妇人吓坏了,坐在地上连哭带叫,眼瞅着孩子倒在血泊中,出气多进气少,就要不行了。
那骑马的人也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下扑到孩子身边,当时也惊了。
“怎么会这样?”随即看向那妇人,一脸的难以置信。白鹤染看得清清楚楚,那妇人若不去捡白菜就不会遭遇这次事故,即便遇了事故,只要她不用那么小的孩子去给自己挡灾,也不至于害了一条小生命。前世今生看尽了父亲的冷漠,如此狠心的母亲却
还是头一回遇见。
迎春默语二人回来,一看这场面也吓坏了,赶紧问白鹤染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这时已经有人提醒那骑马的男子:“趁这孩子还有一口气,快送到国医堂吧!兴许还能救回来。”
孩子昏迷着,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血,血越来越多,连那男子淡青色的长袍都染得囫囵一片,很是触目惊心。
他到也顾及不了那么多,本来有急事,可眼下就他一人回京,身边无人帮衬,他总不能眼看着一个小生命就要死去而不救。于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弯腰上前就要去把孩子抱起来。这时,就听街边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扬了起来,是提醒他“不要动,你若将她抱起来,她可真的没救了”
第116章 礼王殿下,君慕息
说话的人自然就是白鹤染,此时她已经走上前来,半蹲在那孩子身边,与青袍男子面对着面说:“这孩子是被马蹄踏中心口,损了内脏,像现在这般平躺在地尚且还有一柱香的气够喘。你若抱起她挪动,且
不说一柱香的工夫你赶不到国医堂,就是她这受损的内脏也受不了晃动,只怕你还没等站起来,她就该七窍流血了。”
“那……那怎么办?”男子心惊,这样严重的伤,岂不是没救了?这孩子才多大?他此番回京本是为救人,却没想到人没救成反到先要了另一条命,这该让他如何心安?
身边,妇人的哭喊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念叨着:“我可怜的孩子,你才三岁啊,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没想到你就只能陪我三年,我的女儿啊……”
声声控诉听得人肝肠寸断,有许多没看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人,被这妇人的哭诉深深打动,开始指责起那名骑马的男子。
那男子样貌出众气度不凡,一身青衫映出几分飘逸出尘之姿,只是一路风尘仆仆,略显散乱的发丝再配上沾了血迹的青衫,看起来就很是狼狈。
面对人们的指责他十分无奈,却也不肯多说,只解释一句:“我确有紧急要事,一刻都耽搁不得,否则也不会选择这条人多的街道。撞到人是我的责任,你们放心,这孩子我一定会负责到底。”这话一出口,边上哭喊的妇人眼睛瞬间就亮了,脱口就问道:“你要如何负责?我女儿一条命能换来你如何负责?我可告诉你,人是你撞死的,你休想随便打发就算完事。我看你也像个有钱人,可不能
仗着你有钱就能草菅人命,孩子虽小那也是条性命,死了就要赔偿!”
白鹤染眉心拧得更紧,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孩子还活着呢,怎么就张口死了闭口死了的?难不成你希望她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妇人愣住了,再看看地上的孩子,虽也心疼,可到底还是咬了咬牙道:“伤成这样,即便现在不死,过会儿也是活不成的。我说撞死了有什么不对?她是我的孩子,难道我怎
么可能希望她死?可你们说没死,那到是把她救过来啊!”白鹤染轻轻地哼了一声,“要真念着她是你的孩子,刚才危急时刻,就不该把这么小的孩子推出去替你挡灾。原本被马踏上的人应该是你,而你是成年人,身体健壮,虽说被踏上也会受伤,却绝不至于
如此严重。”
青衫男子扯扯她的袖子,小声说:“多谢姑娘,但不要再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见你方才断这孩子的伤势断得很有几分道理,敢问姑娘可是通晓医理的?”
她点点头,不等对方再多言语,当即便伸手入袖,将装着金针的小瓷瓶拿了出来。
青衫男子怔了怔,眼瞅着白鹤染将孩子的上衣解开,将七枚金针逐一刺入孩子的心口。
七枚金针有长有短,有刺得深,有刺得浅,前一刻还不停从口中往外涌血的女孩,随着金针的刺入终于安静下来,血也不再涌出,只是脸色依然难看。
她握着孩子的腕脉捏了一会儿,遂开口道:“我先给她将血止住,再稳一会儿受损的内脏,大概两柱香时辰过后你就可以将人送到国医堂。只要夏神医肯出手,这孩子性命无忧。”
青衫男子明显的松了口气,可又马上着起急来。“两柱香太久了。”他摇头叹息,随即再问白鹤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再想想,又补充道:“请不要误会,我实在是有事相托,请姑娘一定帮帮我。”
白鹤染看了他一会儿,四目相对时,她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出了清透与真诚,在那双静澈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半点尘埃。
她便知道,这人,可信。
“我是文国公府的二小姐,我叫白鹤染。”她将自己的身份道了出来,却听对面男子“咦”了一声,然后再将她仔细打量,半晌方才又道:“原来是国公府的二小姐,那便更好了”说完话,起身从腰间取下一块黄玉腰牌向她递过来,“我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立即进宫,实在不能继续等下去,劳烦二小姐替我处理下后续事情。”说着话看向那妇人,叹了口气,“单单医活这孩子显然不够,就请二小姐帮着多垫些银子,回头我定加倍还给你。”说完,将
手里的玉牌塞给白鹤染。
白鹤染低头去看,但见玉牌上头刻着一个“息”字。她对这个息字没什么印象,但这黄玉牌她却是见过的,但并不是这一块,而是外形几乎一样的另一枚,上头刻着的字是“凛”。
脑子里有东秦典籍闪过,她想起书中有载,东秦现任国君年号天和,共有十位皇子,其中八皇子为正宫主位所出,然幼年夭折,仅存九位成年。
依稀记得是有一位皇子以“息”字为名,那该是……
这时,迎春在边上插了一句:“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家小姐怎么管得了?公子最好还是告知姓甚名谁,我们可以帮忙通知你府上的人,让他们过来帮忙。”
不等对方说话,白鹤染将话接了过来,“不必问了,这位是四皇子,礼王殿下。”
“啊?”迎春吓了一跳,当时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青衫男子到没有多意外,只是将对面的白鹤染又打量了一次,方才点头道:“二小姐好眼力。即如此,那本王便也不多说了。此番遇到这样的事,多亏二小姐仗义出手救了这孩子的命,这个人情本王记
下了。眼下是真有急事不得不走,这边就交给二小姐处理,可好?”
白鹤染没拒绝,只是多问了句:“可是否告知出了什么事?”
这青衫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四皇子,礼王殿下君慕息。白鹤染问话时,他人已经返回到马前,手都抓了上缰绳。面对这样的问话略显迟疑,似有些为难。白鹤染便不再问了,只告诉他:“放心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再将手里的腰牌递还回去,“皇家信物,怎可落入我一介臣女之手,四殿下收回去吧!我掂的银子不用还,人也一定能治得好。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