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章宁脸色一变,“你舅舅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所以啊,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疼,要不是那个女人给你钱,让你们照顾我,你还会这么大义凛然的告诉我这个女人跟那个杂碎是真爱吗?”如果不是他父母太有钱的话,相信他们两在别人眼中就只是一对渣男贱女了吧?抛下孩子不管彼此在外面沾花惹草。
说不定,舅妈跟舅舅私下说起他们家的事就不会说什么徐曼跟她那个野男人是真爱了,会说她贱,耐不住寂寞,去找野男人,也会说陆正闵渣,放着家里如花美眷天天出去外面花天酒地,情妇一个玩过一个,自以为情场老手,其实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匹没节操的烂种马。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是他们造成的,所以如今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赶走了章宁,陆焉识站在房间里,看着那些新买的衣服和手表,一拳挥过去,将那些东西全扫到了地上,满脸阴鸷。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他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了,他要的不是这些!既然都选择抛弃他了,又为什么不让他去寻梦?折断他的翅膀,然后把他困在这个小城市里,在给他点甜头,就以为可以从此改变他?
不!做梦!
*
老吴米粉店里。
刚过八点,老班就掐着点进来了。
此时店里的高峰刚刚过去,已经没什么人了,吴知枝看见老班进来,笑了一下,“老班,你来了,先那里坐一下吧,要吃什么?我给你煮。”
“我吃过了。”老班应了一声,走到吴桐旁边,看见他在写物理作业,还低头看了一会。
他就是教物理的,看着吴桐把一道道正确答案轻易写出来,心里极其安慰,这吴家人就是脑袋瓜子好用呀,姐姐以前是中考状元,弟弟的脑子也不差,这样拼搏下去,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他们市的高考状元呢。
“答得不错。”老班称赞。
吴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解题。
老班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他写作业。
吴知枝倒了一杯热茶过来,“老班,喝茶。”
“你坐吧,老师跟你说几句话。”
吴知枝看店里没什么人了,就坐下,拿过电热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什么事儿,老班,你说吧。”
“我过来家访。”
“我知道,你放学前不是说了么?要说啥?”
“你跟陆焉识打架的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以后应该不会在发生了。”
“哦。”吴知枝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点了下头,诚恳道:“我也知错啦,以后不会在犯了。”
“别油嘴滑舌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你那成绩的事,现在都高二下学期了,你还这么颓废,上了高三可如何是好?”
“哎呀!”一说学习的事,吴知枝就烦,抿了下唇,实话实说道:“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跟我说这些,可是你也看见了,我每天放学都要在这里煮米粉,我哪有时间去学习?而且,就算我努力学习了,高考之后呢?难道我能不管家里这摊生意去外地上大学么?我妈妈……”
她说不下去了。
这个小城市,没有出色的大学,只有几间野鸡大学,那种大学,去读还不如在家自考,反正就是混文凭而已,有什么意思?
再者,她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双腿截肢后,经常疼,时不时就要去医院看一下。
她奶奶,老人痴呆加高血压,天天服药。
她弟弟,是家里唯一一个适合去上大学的人,因为就算把他留在家里,他也根本不说话,维持不了家里的生计,留在这里没什么大作用。
她妹妹,年纪还太小了,而且,她不想她妹妹像她一样,年纪小小就要背负那压死人的包袱,她既然已经选择了承担,那她就承担到底,把这个家先抗起来,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吧,反正眼下也管不到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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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仙女,早安!
☆、031 有病吗?我写作业呢
“其实你也可以请个人在家里照顾她啊。”老班提议。
“请人?”吴知枝想笑,“老师,你知道请一个保姆和请个厨师要多少钱吗?而我和的弟弟妹妹三人上学的学费又要多少呢?还有我妈跟我奶的药钱,这些钱你知道都是从哪里来的吗?都是从这个摊子里挤出来的,微薄的收入,也就只够勉强过日子,现在还只是高中,我们都回家吃饭,花不了几个钱,但要是去外地生活,那每个月要多少生活费呢?老师,我真求你别在跟我说学习的事情了,不是我不答应你,是现实面前,理想太微不足道。”
老班听完这席话,也噎住了。
话到这份上,他在劝,就显得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吴知枝肩上的担子,比他还重。
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凡有办法,中考状元又怎么会让自己沦落至此?
*
老班走后,吴知枝心里有些闷,去门口的池子蹲着洗那些每天都会堆积如山的碗盘。
吴安安进里屋去。
吴妈妈问她:“刚才是谁来了?”
“是姐姐的班主任。”
“他们聊什么?”
“在说姐姐学习的事情,老师说,姐姐要是在这样荒废下去,学习就真是跟不上了。”
吴妈妈没说话,片刻后,喊吴安安,“安安,你推妈妈出去。”
吴安安是听话乖巧的好孩子,当下就把吴妈妈推出门店。
吴知枝蹲在寒风中洗碗,背对着众人。
吴妈妈看了她好一会儿,喟叹一声,唤她,“知知,进来一下。”
吴知枝没立刻回答吴妈妈的话,她背对着他们用袖子擦了下眼角,深吸一口气,鼻头红红的,说:“干嘛?我在洗碗呢。”
尽管强行克制住了情绪,声音还是有些哽咽。
吴妈妈目光深邃,“你进来一下,妈妈有几句话跟你说。”
“等下再说吧,我洗碗。”她的情绪不太稳定,眼睛酸酸涩涩的,不想让家人看见。
吴妈妈便没有说话,坐在轮椅上,目光哀伤内疚地看着大女儿单薄的背影。
要不是自己的腿这样,大女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吴知枝洗好了所有的碗盘,搬进去,用干的纱巾一个个擦干净水珠,摆进消毒碗柜里。
这么做,是为了延长消毒碗柜的寿命。
吴妈妈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吴知枝身后,“知知,刚才是不是你班主任过来了?”
“嗯。”
“他来跟你说学习的事情吗?”
“嗯。”吴知枝依然是这一句话,从小到大的家暴家庭让她的性格在面对家人的时候非常克制内敛,几乎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和内心,可能只有发火的时候会让她们看到,导致吴妈妈一直觉得吴知枝是个脾气挺差的姑娘。
“班主任来找你谈话,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对人家大呼小叫的,知不知道?”
吴知枝此刻的心情本就非常压抑烦躁,听见吴妈妈的话,当场就吼起来,“我什么时候大呼小叫了?我都是好好跟他说的,你没看见,就不要乱冤枉我!”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知枝,妈妈就是希望你的脾气能收敛一点,不要总这么急躁,还有这个头发跟这个妆容,实在很不适合你这个年纪,乱七八糟的,邻居都说,你跟个小太妹一样……”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
“知知……”
吴知枝一点也不喜欢听吴妈妈说话,她认为她是个封建又迂腐的女人,天天期期艾艾,要不就是幽幽怨怨,一点都不爱听她说话。
她掀起帘子就进了屋,一口气上了三楼,关上房门躲进被子里。
难道是她不想生活美好一点吗?
她也期许过自己的未来。
小时候,她的愿望是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她拼了命的读书,想考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大学,躲开所有糟糕透顶的事情。
后来,妈妈摔断了腿,她的未来也跟着葬送了,那一天,她拿着菜刀去砍那个渣爸,她是真的想砍死他的,一了百了,结束这糟糕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