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十二时辰同人)【敬必/敬泌】敬长安+番外(11)

作者:方长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李泌听了只觉血液逆流,从脚底涌上来一股坠落深渊的寒意,书架开始挪动,就在他已经咬牙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时,一声马儿的长嘶劈空而来,随后跟来一句大喊:“小李泌!我回来了!!!”

李泌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回来了?张小敬回来了?是否引来了安山帮?援军呢?援军是不是也到了?!!

张小敬孤身一人引匪上山,只比安山帮的贼人快了一些,他一口气冲进院中勒马止步,没看见翘首以待的李泌,却与死士们面面相觑,张小敬暗叫不好,往李泌房中看去,书架还停在原地,有个死士正拿着一角要搬开。

电光火石之间,张小敬的脑子已经转了几转,安山帮就在身后,死士在身前,檀棋不知所踪,他一人要对付两方势力,近百人!不能退,退不得,李泌的身家性命已全全委付他手,今日就算战死也要护李泌周全!张小敬眼里凶光乍现,仿佛一匹西域的恶狼,死死盯着死士不放,那七个死士亦是穷凶极恶之徒,黑纱遮面看不清长相,可眼神嗜血,冰冷无情。

说时迟那时快,虎杀率安山帮已经赶到,看到小小观中有“姚汝能”和其余七个黑衣人,便大刀一挥,高喝一声:“这就是你的华山兄弟?!看我不剁碎了你们榨成肉酱下酒!!!!”身后匪众乌呀呀地吼着一拥而上,死士闻言皆是一愣,看安山帮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也没时间多想,便与之混战成一团。张小敬亦没料到情形突变,但三方混战总比围攻他一人的好,当时就改了策略,手起刀落,一连劈了三四个安山帮的小贼。

死士被安山帮的围住,杀得糊里糊涂,其中有一人狠声道:“今日咱们只杀张小敬和李泌,阻挠者立毙当下!莫与他人多费拳脚,先杀了张小敬再说!”说罢便原地跃起,连蹬了几个小贼的肩头,朝张小敬脑袋劈来。

张小敬久经沙场又与狼卫搏过命,五感敏锐,猛一侧身堪堪避过刀锋,右手持刀顺势斜砍,死士腰身一闪仅被划破了衣裳。刚过一人,四周有飞过来数名死士,统统朝着张小敬杀来,招招致命,张小敬左躲右闪,拿住一人的手腕狠狠一折,断了手骨,抢过长刀将人踢开,头顶四五道寒光飞来,张小敬一矮身,右腿打横踢飞了几个,双刀架在头顶格挡住,大喝一声,硬是将几名死士给挣开了。

此时张小敬已是阎罗附体,脸上身上不知是谁的血,可心里还惦记的藏在密室的李泌,高声喊道:“小狐狸!!躲好了!!不许出来!!!!”死士一听李泌果然还在观中,便要分出两个人去寻,张小敬恶鬼般的一笑:“想知道李泌在哪,去求地下的阎罗解惑罢!!”话音未落已是飞身而起,双膝夹住一死士的脖颈,劲腰一拧,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扭断了脖子,死士们心里一怵,张小敬是烽燧堡死人堆中爬出来,十年西域兵,九年不良帅,以一人之力搏群狼、救长安,战功彪炳,他们七个死士联手竟也落得下风,真不枉“五尊阎罗”的威名。

张小敬与死士较量了几个回合,虎杀在一旁似乎看出点什么,又见张小敬杀了几个穿黑衣的才反应过来:“他娘的!那些穿黑衣的也是找这泼皮寻仇的!别打了!!!”又对那还活着的四个死士叫道:“好汉!今日与我安山帮联手斩了这个龟孙!”死士自是求之不得。至此三方混战已死了二三十人,庭院中积起一层薄薄的血水,所剩的人皆都磨刀霍霍欲杀张小敬而后快,张小敬磨磨牙,知道已经骗不下去了,冷笑一声,背朝着李泌卧房,双手握紧了刀把,又是一声高喊:“小狐狸,你可千万!别!出!来!!”不知是谁先动,张小敬瞬间被敌群淹没。

李泌在密室内坐立难安,耳朵紧贴着书架底板听外面的态势,可喊杀震天,刀光剑影,他只知道张小敬在外面以一人当百,又听见张小敬连连高声让他不许出来,左胸仿佛被火烧了一般疼痛起来,他一口银牙咬碎,恨为何檀棋不来、援军不至?!连匕首碰伤了手掌都浑然不觉。李泌更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张小敬身后看他浴血奋战,上元节时龙波屠戮靖安司的惨状又一次涌上心头,崔器置身鏖战,全身筋骨碎裂,双目染血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难得他李泌又要和当时一样,只能被人带着仓皇逃走,留张小敬一人独面生死吗?

他次次犯险,说的是为大局为黎民,却踩着别人的尸体功成身退,这是他想要的吗?两全两全...别人劝他放手,他却固执己见非要与天命争高低,如今想来,是他错了,是他年轻气盛,心智未坚,仰赖聪慧,看不得失意,吞不下妥协,是他错了...

李泌伏在书架上眼眶赤红,屋外哀声不止,是否也有张小敬的?匕首已割破掌心,点点鲜血染红了青袍,他心存希冀,多希望下一刻就能听见援军的马蹄声,可他听见的,只有死士猖狂地大喊:“李司丞!你竟是个只懂得躲起来的缩头乌龟吗!张小敬为你浴血奋战,你好逍遥啊!!”

“你们这群三教九流,让我一通收拾了干净!免脏了司丞的眼!”

“你已身中数刀,为了一个只顾自己的道士,值得吗?还不如说出他的下落,投奔我家主子更有前途!”

张小敬冷冷一笑:“呵...你懂什么...他每日记挂长安,心如油烹,夜夜难眠,岂是能让你这张狗嘴乱嚼舌根的!受死——!!”说完却听一声闷哼,似是吃了一刀,李泌听得快把自己的衣襟绞碎,张小敬仍在高喊:“不许出来—!不许出来!!!李司丞,你说过,你要信我!”声声含血,痛入骨髓。

死士狞笑道:“信你信你!明年今日,我定为你与司丞烧纸!!”

李泌再也忍不住悲恸,一把推开书架踉跄钻出密室,手中拂尘跌落只握住了一柄匕首。李泌跑出门外,只见张小敬背对着他,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归来,脚边无数尸体,双刀已砍得卷刃,身上有数个手掌大的刀口正潺潺流血,李泌目眦欲裂,眉心一酸,两滴泪就这么滚下来,跌入脚下的血海中,血污浸透了布鞋,他像个被谪贬阴曹地府的仙子,落魄不堪。

李泌朝着死士高喝:“李泌在此!!只管来杀我!!”

七名死士只余下两名,一见李泌现身便撇下张小敬让给虎杀厮打,飞身去砍李泌,张小敬已是强弩之末,回身想护住李泌却又被砍中一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泌立身刀下,徒劳地伸出一手嘶吼着“李泌——!!!”

李泌眼中含泪望向张小敬,口中一开一合,张小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能是“多谢”,也有可能是“张都尉”。李泌双眼赤红,怒目而视,就在死士的刀快要触及李泌脖颈时,一只弩箭破空而来,扎透了死士的胸膛,浓血溅出来洒了李泌一脸,紧接着又是数箭,安山帮的匪众应声而倒,李泌往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正是手持强弩的太子,旁边是姚汝能与檀棋,身后是无数披甲持枪的军士。

唯剩的一个死士见援军已至,李泌未死,便急着扑上来要把杀李泌,只见张小敬低吼一声从地上爬起,双刀绞住那死士的喉管,用尽全力一拉,竟把死士的脖子切开了一半。张小敬终是撑不住了,踉跄几步往前护住李泌,把人推进房内便软软地跪下来,李泌接不住张小敬,勉力抱着人滚落倒地,一身青袍尽数染了张小敬身上的血,手指颤抖着拨开张小敬脸上沾了血的头发,又拿袖子去擦血污。

张小敬挂在李泌身上,说道:“...你为何出来了...你不信我...”李泌喉头滚动,压下泪意:“不是...不是不信你,是不忍,让你一人赴死...”张小敬轻笑,咳出一泡血水:“我乃...五尊阎罗,地下的阎王不收我的...”他看看李泌的双手,极缓极缓地说道:“你忘了你的拂尘...”

“是,我落在密室了...”

张小敬伸出一手按住李泌纤瘦的手掌,徐徐道:“既是掉了,就别再捡起来...把你的手空出来,接住我的真心可好?”

“......好。”

张小敬仿佛听见了什么大喜事,扬起一笑,侧首埋进李泌的肩膀,闷闷地说道:“小狐狸,护好我,我睡一会儿就起...”李泌吓得失色,连连唤道张小敬,檀棋飞奔而至,探了探张小敬的脉搏:“还活着。”李泌才喘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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