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还说了,如今只要公主平平安安生下一儿半女,也算是有靠了。公主再怎么说,都是皇家的人。”
砰一声,两人都愣住了,推开门,见南安公主白着脸,喘着气,“你们说什么?什么禁足?什么流放?”
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喊着人过来帮着将南安公主抬上床榻。
太医又扎了针,灌了安神汤让南安公主喝下了。
可南安公主隔天早上醒来,便嚷着要进宫。
嬷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公主,您别闹了,您进宫只是让身子越发不好了。太妃娘娘什么时候能够解禁,那是太后娘娘说了算,您就算是跟皇上求了情,只怕也无用。”再说了,皇上也巴不得太妃娘娘能多禁足些时日。
“什么人都靠不住了么?”南安公主呐呐地问了一句。
嬷嬷没有说话,只是跪着。
“让驸马回来!!驸马去哪里了?”南安公主挣扎着要起身了,嬷嬷赶紧去拦住,“公主,小心您的身子。”
“我的身子?驸马不知道去哪里,我的身子,我的孩子,他一点都不关心。”嬷嬷拦不住了,只能搀扶着南安公主往前院走。
驸马何凌据说一直都住在前院,但很多底下人都瞒着,驸马何凌已经半个月没有住前院了,昨日回来了一趟,没有等郎中回话,便急匆匆地出府了,到了夜里也不见回来。
那些个小丫鬟小仆役不懂事,只是猜测驸马爷何凌估计是出去寻欢作乐了,可那些个经历过事儿的婆子却眼光毒辣,心里头都嘀咕着,驸马爷何凌定然是在外头养人了。
只是南安公主那脾性,就算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奴婢也不敢说。
很快,南安公主便来到了前院,小厮在前院打盹,听到了响动,赶紧起身,见是南安公主过来了,汗毛都竖起来了,小跑着就上前,硬着头皮拦着。
“走开!”南安公主瞪了眼睛。
小厮伸手拦着,边要跪下。
南安公主要伸出脚去踢,被嬷嬷给拦住了,上前一个大步窜过去,挽起袖子,就是两下耳光,清脆响亮,干脆利落。
“没见公主来了?还不快让驸马爷出来?!”
小厮愁眉苦脸,只是跪着,瑟缩了一下,不敢说话,真是倒霉透了。
“驸马爷不在?”南安公主这才明白过来了。
嬷嬷上前将小厮拖开,一把就踹开了大门,大门咔吱一声,歪了一边了。
“公主,没人。”嬷嬷进去逛了一圈,出来回禀。
南安公主让人扶着她,她走了进去,来回打量了几下,上前伸手摸了摸,桌上,椅子上都是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都至少两三天不在这了吧?
驸马何凌到底去哪里了?
南安公主将目光落在了小厮上,“说,他去哪里了?”
“公主,奴才真的不知道,驸马爷只是吩咐奴才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去,至于驸马爷去哪里了,这要管事才知晓啊。”
小厮这厢被撞破了,管事那头就想要去通风报信了,可南安公主身边这个嬷嬷早就让人关上了府邸的大大小小的门,插翅难飞。
很快,管事便被拉了上来了,管事只是哭,磕头求饶,最后被打得皮开肉绽,才说出了一条小巷的名字。
南安公主听了,甚是觉得耳熟。
至于嬷嬷,一听小巷名,心里头更是咯噔一声,总觉得这地儿,去不得。
南安公主却不听劝,她如今越发怒火中烧,想将跟她抢驸马的贱人蹄子给揪出来,狠狠地打一顿,然后卖到最为下作的窑子里头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即便她如今因着怒气,肚皮发紧,她也在所不惜。
她已经没有周家撑腰了,没有周太妃了,只能剩下驸马何凌了,若是连他都没有了,她......她不能忍受自己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嬷嬷一旁宽慰南安公主,很快,马车便准备好了。
南安公主在马车里头大声斥责着,让马车夫赶车快一些,可早上出门,赶集的人本来就多,他们总不能无视那些过往良民,就这么横冲直撞。
“为什么停了?”南安公主暴跳如雷地问。
马车夫呐呐地回:“公主,静淑公主的马车在前头。”
“什么?不过就是静淑罢了,别车,硬挤过去!”
“这.......”
“公主,边上都是行人,您再等等。”嬷嬷撩开了窗帘子,瞅了一眼。
静淑也听到了后头的动静,卫嬷嬷便回说是南安公主,静淑沉吟片刻,便道:“前头不远处的酒楼停车,我们避一避。若是以往,我自是不怕的,可如今,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是。”
南安公主见静淑的马车没一会便避开了,“静淑还是识相的。”
卫嬷嬷正好听到了南安公主这话,赶紧劝静淑,“公主,您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我自是不会计较的。”静淑噙着笑意,“你瞅瞅她往哪条巷子进去?”
卫嬷嬷很快问到了。
静淑淡淡地说:“今儿南安那头要闹翻天了。”只是这次,南安是要被踩着过日子了。
第119章 是谁的
这一日的混乱景象, 在多年后京城人中提到, 无不津津乐道。
京城虽大, 八条纵横大街中排立这错错落落的小宅院, 小巷子幽深且长, 有窄有宽。石板上铺得并不平稳, 高高低低,有些历经多年风霜, 磨平了棱角, 雨夜中若无木屐行走, 滑于面上, 也是常见。
越是古老的宅院,小巷越长。
若是以往,南安公主坐在马车上只会觉得路上时光短暂,可今日, 她却觉得京城这条道真是太漫长了。
听着马蹄声铿锵有力,她的心境却起伏不定。
除了刚才静淑的出现让她一脸狼狈, 更是内心里头的那点疑惑已然慢慢转为了肯定。
“这是哪里了?”马车转了弯, 南安公主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抓着坐垫, 坐垫上已然有了痕迹。
嬷嬷微微撩开了窗帘, 往前头一探, “到了北巷了。”北巷这条巷子里头的宅院所属人较多,有些是与后头再过去的城郊皇庄连城一片,而前头这些一部分是京城中有些脸面的商铺老板的宅院, 一些则是京城中世世代代居住的老百姓的地界。
能够在这租上一宅院,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银钱。
西面也有这样一大块的院落地界,只是那一块院落的规格小不说,院落的住家身份更为复杂,有些是在港口停靠处搬运的,有些是走街蹿巷的,还有一些则是刚进京准备赶考的举子们。好一些的院落则是翰林院里头的公职人员租了过去。
那片地界租金便宜,条件也差些,闹些。
南安公主听了,“还没到么?”她有些不耐烦了。
嬷嬷撩起马车的帘子,往前头嚷:“公主问到了没有?”
马车夫一脚踢了一下前头带路的管事,管事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了,勉强稳住身子,才回:“这......这宅院奴才也不清楚哪一间,从来都没有来过。”
“昨儿谁来这唤的驸马爷?”嬷嬷脑子转得快,立马就问了。
管事皱着脸,“是驸马爷身边的小厮,今日小厮跟着驸马爷出门的。”
嬷嬷身子缩了回来,将话细细回了,仔细打量了下南安公主的表情,小心谨慎地说:“公主,您看这?”
“带了人,将巷子口两端都围住了,任何人都不要放出去。至于其他人,一间一间地唤了门,让他们全都出来,本宫就不信了,他们还能趁机爬出去不成?”
到底是哪个狐媚子,竟然敢勾引驸马?
此时的酒楼上,静淑正摸着软玉生香的羊脂玉酒杯,边上坐着的是新阳郡主和尉大姑娘,尉大姑娘前几日从边关回来,虽然在小皇帝眼里,她是在边疆苦寒之地导致身子不适,闭门不出几个月,由于卧病在床,连带着静淑出嫁之时也不过是送了礼,但实际是她偷偷出京了。
这几日她不得不露面还源自于一件大事,刘太后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派人上门了。
这不,尉大姑娘接到了飞鸽传书,幸而她早就快到京城了,这才瞒了过去。
今日约了静淑与新阳郡主一起小坐。
“你今儿火烧火燎地派人唤了我出来,到底所谓何事?”静淑公主拿着新阳郡主特意替她寻来的酒杯。
新阳郡主是异姓王之女,从小经常进宫,她平日里最看不惯便是南安公主。两人也常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