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悬在头顶的紧迫感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有些本要推后的部署也提前安排上了,恨不得全都用上了。
周家府邸的门在半夜中开开关关得十分频繁,周宰相去春风楼的次数也越发多了。
如此看似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月。
这天,周宰相从外头回府,本想着去书房,却想到从十日前,周夫人便开始卧病在床了,从一开始的小风寒,到如今似乎渐渐成了咳疾,一直不起,说话也是说上那么一两句,就咳嗽上好几声,脸色也越发白了,浑身也瘦了不少。
如今周府上下,都是儿媳妇打点的。两位嫡子被周夫人逐出家门,在族里头也没有了他们的名字,他们离家之时,连带着媳妇和儿子女儿都跟着离开了整个周家,周宰相在他们离城之前有打听过,长子的媳妇在离京前还闹着要跟长子和离,想要抛夫弃子改嫁,可谁想,连娘家都不敢接受她,只能委委屈屈地跟着出京了,之后只怕两人感情不太好。当初这个长子媳妇,还是他定下来的,周夫人只不过见了一次,便说不合适,可是当时他需要一点助力,便力排众议,同意了这门亲事,如今看来,倒是失策了。
至于次子,没有听过两夫妻闹矛盾的事,都是和和美美地出京了。
周宰相想着最近太久没有去后院了,一直都宿在书房中,便转了个身子,往二门走去,到了后院。
后院周夫人的院落,在门口守着的婆子见到了周宰相,也是十分吃惊,多少日子没有过来了,见他进来,赶紧就开门了,还让小丫鬟赶紧进去回禀,生怕周宰相往其他小妾那院落里头去。
那些小妾,都是眼皮子浅的,看着两位少爷被赶出家门了,连过来请安的日子都是三请四请三推四推,那时候还有周宰相打压一番,可自从周宰相在前院忙碌,那些小妾就越发觉得不得了了,恨不得飞上了天了。
连带着他们院落里头服侍的奴婢,多少被气得,若不是看着周夫人身子骨不好,不敢叨扰,早就告上好几状了,他们可都是一心为了主子好啊。
如今,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守门的婆子又转念一想,跟着周夫人如此久了,哪里能不知道周夫人的性子,那是个脾气倔的,只怕身段软不下来。
他们院落里头的人都知晓,两位少爷是被周夫人给赶出门的,用的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他们虽然不知周夫人用意如何,但是他们是感恩周夫人的。
周夫人早就将陪嫁的人的身契都烧毁了,也让身边的嬷嬷和大丫鬟拿着她的印章到官府消除他们的奴籍了,连带着跟着周夫人办事的府中上下人都消了奴籍,只怕周宰相如今还不知道。
这样的消息,周夫人早就警告过了,若是他们敢外传,周夫人定然反悔,把他们都卖了,毕竟给他们烧毁奴籍时还签了一张纸,里头内容,只有看得懂字的奴才知道,他们都不太清楚。
周宰相看了一眼院落,花花草草看着很是茂盛,他大步走了进去,一进房内,便闻到一股子药味,再看屋子里头的摆设,以往周夫人最喜在屋内摆上花瓶,如今倒是一个都没有,周宰相随口问了身边的婆子,婆子说是夫人吩咐了,怕花草在里头熏坏了。
周宰相想着夫人总有那股子慈悲之心,不由得略微有些伤感。
为何她对花花草草,对旁人多了那份子的宽和,却偏偏对他,如此严苛,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他呢?
他所有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能够过得更好。
她为何就不乐意呢?
周宰相这么一想,倒是有点意兴阑珊了,想着转身离开,却见婆子那期盼的眼神,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见一面吧。
他走了进去,却见周夫人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吓得他一惊,原本的伤感已然消散,转而是愤怒之情了,“怎么回事?你们是如何照顾夫人的?”他不过是几日不到后院,怎么她成了这副模样?
“我没事......”她声音略微低弱。
周夫人与周宰相说不上两句话,便累得只想睡觉。
周宰相看着周夫人睡去,大步走了出来,招了身边的嬷嬷来问了缘由,才知道,原来她们出门请了大夫,可是有时候都被用各种理由,被小妾们给唤走了,都是那些个后院庶子庶女的事,还有庶孙。
听得周宰相火急火燎地,大步走了出去,吩咐了身边的管家,将他们那些抢周夫人的大夫的,小妾全都断米水三日,之后禁足,至于那些个小辈,则赶去祠堂跪三日。
后院全都哭天喊地了。
可嬷嬷却有一句话没有说清楚,不过是周夫人故意糟蹋自个的身子,要不早就将他们捏的翻不了身了。
周宰相心里头也知晓,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卫均傍晚带了烤鸭回来,让小厨房切了,摆上了桌,烤鸭的肉十分嫩,保留了汁水,而皮很是酥脆,可以就这么吃,也可以卷些黄瓜条吃,很是爽口,并不腻。
看着静淑吃得香甜,卫均替静淑卷了好几个,静淑懒得自己拿,支使卫均拿着卷喂她吃,她吃上一口,打量卫均几眼,笑看卫均宠溺的目光,恨不得生出一条尾巴来回晃动着,表示自己内心的喜悦了。
“今日可有什么奇事?”静淑见卫均眉眼间有几分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松快,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周宰相家傍晚卖了许多后院的奴仆,听得都是那些个小妾身边伺候的人。”
静淑一听,吃了一半的鸭肉卷不吃了,推给卫均,卫均一点都不嫌弃,将剩下的送进嘴里吃掉。
“我看啊,周宰相要败,肯定败在他后院太乱的事上。”
卫均一听,便是闻歌知雅意,连连点头,“嗯,确实,若是像我一样,只守着你一人,定然难对付些。”
“没错,很有觉悟。”静淑满意地往桌上一瞅,鸭肉......吃光了,静淑皱眉头了,嘟囔着嘴巴,不快地埋怨卫均:“你也太能吃了吧,鸭肉全都吃光了!!!”
卫均抹了一把嘴边的油,并没有回嘴,默认全是自己吃了,压根就没有提醒静淑,他只吃了两个,正确说是一个半。
“嗯,我的错,明儿再给你买。”
静淑缓缓地打了一个饱嗝,里头全是鸭肉的味道,“算了,明儿吃别的。”天天吃,腻!!
卫均揪着静淑的手,拿了湿丝帕替她擦手,“好,明天再给你带别的吃的。”
静淑一听,笑了,这才伸手摸了摸卫均的脸,上嘴啄了一口。
卫均见静淑站起身子,背对着卫均,揉了下肚皮,似乎要去沐浴了,卫均三两步上前,将静淑懒腰抱起,静淑还没回过神来,他便说:“你刚吃饱,少动,我卖力就好了。”
静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望着卫均越发深邃的眼眸和流着汗的额头,心里不由得想着:他是不是就想着把我喂饱了......好吃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第89章 又一下
宫城内外戒备森严, 来来往往都是些看热闹的人, 都挤到了公告牌子边上, 有京兆尹府衙役高声念着今年的税收, 很多老百姓都哎了一声, “也不知道上回那个在告御状敲登门鼓的如何了?”
说起来都半个多月过去了, 也没有一点音信。
听说那告御状都是祖辈那头的事,连他父亲都没有见过, 如今他有幸见了, 自是想知道到底如何了。
“还能有什么事?”小商贩翻了翻自个的鱼干, 都是从河里头捕捞出来的, 他们村子里头的河,承包了,他们可以随意捞,拿出来卖也行, 就是要给村子里头交点银钱,不过也好过只种地, 糊口有些困难。
小商贩用一口地道的京城强调, 翘起了二郎腿,眼见着前头不远处担着一担子吃食, 上头买的是云吞, 摸了下肚皮, 正好填个饱,便招手喊着:“卖云吞的,给我一碗。”他从麻布袋子里头摸出那铜钱, 数了数,递给卖云吞的,“给你。”
卖云吞的端着碗过来,上头还撒着葱花和已然炸得香酥的葱油,香气扑鼻,边上等着小商贩说故事的人闻了,也忍不住吸了吸口水,喊着:“给我也来一碗。”
卖云吞的喜滋滋地又端过来一碗,看着小商贩狼吞虎咽吃完了,抹了嘴巴,这才收起了碗,放一边水桶里头浸着,边上还有一罐热水,等会有人要用碗,再用热水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