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被她越说越气:“还想卖符?还想讹钱?!真是胆大包天!”
若不是顾及沧澜派的名声,他还真想亲自动手,修理修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骗子。
那女童见弟子们都赶来了,叹了一口气。
但她并非惧怕了,而是抱着自己的两块招牌,眼珠子一转,看向长老身旁的白袍人:“这位公子,不如我也为你看个相,若我说得准确,你便让你身旁那位爷爷消消气,莫要砸我饭碗可好?”
五公子见这女童大祸临头,还不慌不忙的样子,倒觉得有点意思。
并且她方才的一番评论,放在身侧这位长老的身上,确实不假,他便起了逗弄之心:“你倒是说说。”
五公子一发话,大长老着急了:“五公子,这种小骗子的话,你何须当真,何须浪费时间?”
五公子摆手:“反正无事待忙,权当消遣罢了,长老你也不必因此置气。”
他这么一说,长老再不好发作,挥手让赶过去的弟子暂停,对女童道:“便给你个机会,好好说,否则今日我沧澜派,要代替宦月城重罚你这种江湖小骗子。”
女童淡然一笑,再不搭理他,不慌不忙对五公子道:“这位公子额高且平滑,双目清明锐利,眉长且细,乃智慧之相,多是身居谋士一职。”
“不过本来光明的命宫之处,为一道刀疤所坏,一生命途必定起伏不定,连连受挫。”
“再观公子眉距偏窄,如今又隐隐蹙眉,近日必定运势欠佳,心有挂碍。”
“哦,我看方才公子印堂也开始迅速发黑,那么稍后必定有不顺之事发生,并且此事将给公子带来血光之灾,公子你……缺一符保命啊。”
五公子先前听她谈及脸上之疤,本有些愠怒。
听到后面的“血光之灾”,与“缺一符保命”,又止不住笑出声:“好个小道士,倒是不忘推销自己。”
女童内敛一笑:“人呐,总要吃饭的嘛。”
五公子淡笑一声,摇头道:“你这年纪轻轻的小道士,修为还没有呢,所画之符,千张也比不上我一刀,你啊,换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哄骗去吧。”
女童一下就傻了:“不买啊?欸,我的符无关修为,是真的灵验,当真不要么?”
五公子摆手:“快走,否则你要被那些弟子强行轰走了。”
女童又道:“当真不要?血光之灾,祸及性命呢。”
“哈哈,不要不要,快走。”
女童无奈,只好回身收拾摊子。
大长老见状,算是佩服五公子的好脾气了,不过见女童要走,他也不再发作,满脸阴鸷地看着她收拾东西。
便在这时,天边忽然飞来一只褐色的小夜莺,在五公子与长老的头顶盘旋两圈后,轻飘飘落到五公子肩上。
它落下后声音脆脆地鸣叫了几声,便闭上嘴巴,再不发声。
五公子听闻之后,脸色却迅速下沉,双眉越蹙越紧。
这一幕恰好被收拾家伙的女童看见了,她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喊道:“咦?公子你印堂迅速发黑,整张脸都有阴气笼罩,可是确实发生意外之事了?遇到棘手问题了?”
五公子心情不悦,便没了方才调笑的心情,剐了女童一眼。
女童毫不畏惧,又道:“公子,如果我说对了,就听我一声劝吧,我这有一道转运符,是我的镇馆之宝,你若有心转运,我五折卖你,保你符到运转,从此无忧。”
五公子不想管她,长袖一拂,转身自顾自沉思起来。
女童见状,从腰带夹层取出一道符,在众人料想不到的时候小跑过去,把符举到五公子面前:“罢了罢了,那我把符送你吧,若日后有用,记得替我宣传宣传便是。”
五公子也是第一次见这般胡搅蛮缠的小道士,他实在没有心情与其纠缠,又见她一直眼巴巴盯着自己,而自己现在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偶有路人会路过此处,他不愿为了区区凡人掉了身价,便干脆接过她的符。
想想他又从储物戒化出几枚灵币递与她:“这够了吧?你走吧,莫再打扰。”
女童看着很是意外地接下灵币,开心地对他挥手:“好的,再见,记得替我宣传!”
旋即在回头路过长老的时候,顺手又塞了他一符,又给其余的小弟子各发一道,一路派送广告单子一般,派完才愉快地收拾东西走人。
大长老见五公子都不在意,还给了钱,自己一个白拿的,怎么着也不好意思发怒,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女道离开。
小女道身影消失后,他才忿忿地将符揉成一团,正要回头和五公子说话,却发现五公子不知何时,已然离开,只能看到他缩小成一条白线的背影。
第092章 浮出水面
是夜,宦月城北面一处山峰中,一小道童盘腿而坐,静静地吸纳着天地灵气。
这处山峰本是一座荒山,如今却有漫山的绿植逐渐长开,许多地方开出或艳丽或素雅的花,淡淡的花香弥漫整片山林。
小道童的身后,偶有几只巨兽来往,但在经过道童的时候,它们全都不约而同放慢脚步、放轻声音,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片刻之后,小道童的脑海里响起一个轻到刻意的声音:“主砸——”
“主砸——”
“主——”
“有话直说。”
幽幽嘻嘻笑了一声,十分开心道:“主砸,那个丹药当真有用,我吸纳的速度快了好多好多。”
云常儿道:“那便好,可有不适?”
幽幽道:“没有没有,没有任何不适。我听你的话,让那个张什么东西先吃了,确定他没有异样,才吃那丹药。”
“而且我有百灵大大给的解毒丸,能解万毒呢,不怕不怕。”
云常儿便道:“那好,日后你便每日服药,好好修炼。”
幽幽应得飞快:“我会哒!那我能让那个什么骞多给我几瓶吗?我想给小熊留一瓶,等它开始修炼了,就能够加快它的修炼速度,这样它就能给主砸提供更多的灵气。”
云常儿对此无甚意见:“你找他便是。”
幽幽又问:“还需要让他先‘试毒’吗?”
“自然。”
“可是那样好浪费!”
“安全要紧。”
“哎呀,真麻烦。那我能不能让他一次给我一大罐,以后就不用来回跑啦?”
“……随你。”
“可惜兽大大们不能吃,百灵大大应该可以吧?我也给百灵大大分一分好了。”
“随你。”
这时,幽幽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主砸,我们什么时候杀了那个骞?他想害你,我不喜欢他。”
云常儿语气淡淡:“不急。”
幽幽唉声叹气的:“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表里不一、忘恩负义之人?主砸你留着他做什么,早早将他杀掉,便能早早安全不是吗?”
“我看他现在想用药丸害你,以后铁定要用更恶毒的方法,这样好危险啊,还有主砸你还让他救助那位大长老,这样岂不是在替他做嫁衣,助他在尚真派混得顺风顺水?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云常儿见他问题多多,无奈道:“真想知道?”
幽幽很天真地回:“当然!我要和主砸的思路保持一致!”
云常儿便道:“那么这是你未来七日的任务,好好想,有结论了告诉我。”
幽幽瞬间瓦特:“不是……这个……”
它有些懵:“怎么这么像安排功课?”
云常儿理所当然道:“就是功课。”
幽幽急了:“主砸!百灵大大最近天天给我安排功课,我已经好忙了!”
“你看我都将她给我的书本学一大半了,才用了两个月!你看我成语都用得对了对不对?!你就不要再给我安排功课了!!!”
云常儿才不管它:“只有七日,答案无法令我满意,便罚你抄书。”
幽幽痛苦地哀嚎,云常儿就当听不到,断了神识联系,脑海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与幽幽断了联系的云常儿见内息因为吸纳,又开始变得混乱,便干脆也停止吸纳,坐在柔软的草坪上缓慢调息。
这时夜凉如水,风中带着微香扑鼻,加上月色明亮,星辰闪烁,不失为一片好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