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我们推测她会成为五皇子妃,有底气才敢这般目中无人。”重惠县主总结。
“重惠姐姐,我给你机会把这句话收回去。”傅归晚昂起精致的下颌, 冷笑道:“目中无人到敢对我们不屑一顾,这是对京都最有权柄的人家都看不上了。
当朝储君乃圣上原配皇后嫡出,外祖家处尊居显朝野侧目,他还没这等底气,五皇子能配吗?何况一个还未嫁进皇家的小丫头片子?!”
重惠县主目光微变,黛眉逐渐蹙起。
“同辈姑娘之间的小纠纷罢了。”池静姝也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这等事更不好说,劝道:“闵姑娘才情高,性情又孤傲,或许她只是认为我们乃至京都的姑娘全不及她而已。”
“看来我们低看她了,人家应该叫做心比天高。”重惠县主淡笑着下定论:“每回选秀都有几个这样的秀女。”
顾云裳笑得讥讽,提醒傅归晚:“和你府上那个二堂妹骨子里一路货色,不过这个更自以为是罢了。”
“你还在岚山诗社做社长时可亲自把人家拉拢入社,又一手提拔她做副社长,你们当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朝霞郡主调侃道:“虽然现在不如以前了也不用逮着机会就说人家坏话吧,难道真像传言那般你当年苛待社员啦?”
顾云裳心底暗恨,瞪她一眼,转而没好气道:“永福,你管管朝霞!”
“好啦妹妹,你最小也满16岁了,云裳向来爱惜羽毛,还拿这种事跟她寻开心。”傅归晚无奈说两句,再安抚另一个。
“你也够了,朝霞开个玩笑至于吗?不就是名声有点受损,社长大人我早就没有名声,我计较过吗?”
顾云裳无语道:“你欺负人是家常便饭,你还指望你能有名声吗?外面还传的热闹呢,你大显威风把长辈们杖打一百大板了!”至于逼迫妹妹下跪磕头、逼死祖父的小妾那些,小菜一碟,忽略吧。
“还没进大门就要算计我,难道还要让我轻轻揭过?”
“可一百大板啊,5个人平摊也是每人20大板。”顾云裳真觉得她有点狠了:“你用什么办法回击不行非得闹成这样?”
“云裳妹妹你就不能多动动脑子非得要我骂你吗?”傅归晚真有的恨铁不成钢了:“傅家谁在当家做主,没老太爷的允许放行可能吗?”
“傅副相?”不止顾云裳,姑娘们几乎异口同声。
“废话,你们谁家闹出点事就能传扬得满大街皆知?咱们这里苡言家里人最多,她家的纠纷还能少了,有流传出来吗?或者我干脆问问,云裳,你丰国公府有个小妾半夜闹自杀,能在第二日传扬得街头巷尾都知道?”
不可能,这当然是肯定的,家丑如何能随意外扬?姑娘们惊诧的相视几眼,池静姝兀然气道:“归晚,你祖父在败坏你的名声?”
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如重惠县主这般对诸事无所谓的都不敢说,但池静姝敢,她们俩自幼就很要好,而非另外几位,傅归晚成为社长主动交好之后才开始热络起来。
“我不给答案,什么都靠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脑子就成摆设了。”
傅归晚语气淡淡,言归正传:“你们愿意把人往好处想,我却倾向把人往坏处考虑,做最糟糕的打算总比没有防备之下的措手不及来的强。
闵家这个姑娘心比天高也好,目中无人也罢,我瞧着她的底气应该源于自负将来能一飞冲天,成为九天之上的凤凰。”
姑娘们神情有些微妙,毕竟现在朝堂上只有四皇子在与太子争锋,五皇子很安分。如果这是伪装,明显人家打着坐收渔利的主意。
盛苡言抿唇道:“闵贵妃已是掌宫贵妃,闵家更是一路高升,有那份心思很正常。”
“可选自己外祖家的姑娘对争储毫无助力。”顾云裳有些怀疑,重惠县主随即提醒:“正妻有明媒正娶,也有后来扶正。”。
顾云裳睨她一眼,说:“假若闵贵妃母子真的有想法,你们觉得皇子妃会选谁?”
其实不必问,各人心中都有数,在此前提下最合适的人选,首位是重惠县主。
“或许是我吧。”
重惠县主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还嫌弃打理后宅相夫教子人情往来太繁琐太糟心,对于出阁没有想法。
她甚至不加掩饰,逼得上门说亲的媒人越来越少,成功把自己变成一个快要无人问津的老姑娘,若非有她的身份压着,早不知闹出多少流言蜚语了。
“但我以为我们猜想第二人选更恰当。”
“其实没什么可猜,看透他们的心思也就不必担心了。”池静姝平静的截住这个话题,抬眼看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撕开那层窗纱!
“谈到储位之争,归晚你想过你的前路吗?尤其你祖父对你这种态度,或许傅家也有人如重惠说的打着后来扶正的主意呢!”
顾云裳她们又头疼起来了,这就是个解不开的结,每次提起就烦。
这话题沉重的让盛苡言刹那间忧伤起来,忍不住劝道:“归晚,不是我不盼着你好,而是傅家对东宫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你外祖家明显置身事外,用傅家这点家底去争?”她觉得好笑,可笑不出来:“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单凭云裳的姑母凤陵郡主就能把傅家碾死了!”
“有件事我本来想确定下来再说,现在提前告诉你们也无妨。”重惠县主接过话,牵唇一笑,笑得有点苦:“我爹娘想让我嫁到翼国侯府。
哪怕这门亲事不能成,我家的态度已然摆明,这也会是我的立场。秋枍、静姝和朝霞便是要选也选不到四皇子那边。”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眉眼间染满凝重:“归晚,像苡言说的,睁开眼睛看看吧!实力悬殊,你没有胜算的。
别说你有举世无双的圣眷,你的圣眷还能越过当朝储君吗?我真的不想将来有一日我们姐妹会闹到你死我活,最不愿意的是我以后没有老大了。”
“是啊,归晚,太子宅心仁厚,你收手还来得及。”朝霞郡主抹抹眼睛,哭丧着小脸说:“何必要为个虚无缥缈的皇后梦把命搭上?
我们私下都说好了,你一日做我们的老大,这辈子都认你做老大,绝不会因为你失势就翻脸。反正你将来能当王妃,以后也会风风光光,就别再争了吧……”
“得得得得得——”
傅归晚脑壳疼的打住这些姑娘的多愁善感,十分无语道:“说得我快要死了,跟我生离死别呢?你们搞什么?”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权秋枍忍不住了,没好气的把压许久的秘密抖露出来:“永福郡主能得到举世无双的圣眷是圣上要制衡东宫!明白的说,你就是颗棋子。”
傅归晚俏脸一沉,锐利的视线逐一扫过她们,挑那个最不自在的问:“从哪里听来的流言,瞒我多久了?”
“就这一两年,大概从你大哥定亲之后开始冒出来,大家都是偷偷的传,没几个知晓;原本我们也不信,可云裳去年特意去西宁和表姑母求证了。”
朝霞郡主吸吸鼻子,忧愁的说:“云裳的姑母凤陵郡主你还有印象吗?你及笄时她有和我们一起去隆中参加你的及笄礼。
归晚,凤陵姑母是皇伯伯的嫡亲表姐,常年住在西宁,你可能不知道她有多得圣心;可你最好相信我们,她的话不会有错。”
傅归晚看向顾云裳,顾云裳沉声道:“我不怕告诉你,我爹是祖父的继室所出,与圣上根本不是表兄弟。
我爹精通玩乐,对朝政一窍不通,祖父去世后丰国公府还能屹立不倒全靠我姑母。府中的紧要大事全由姑母做主,当年我哥的亲事就是姑母定下的,否则我们顾家娶不到太子妃的亲妹妹做世子夫人。”
“所以一个个都认定我死期将至了?”态度很随意。
“永福!”顾云裳也快忍不住了:“没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一时承受不住刺激,可关系你的生死,你认真点对待行吗?”
傅归晚还是那副赖洋洋的性子,欲要说话,被池静姝抢先了:“我知道以归晚你的傲气你不怕死,可失败之后你一死就能保住傅家满门吗?”
她红了眼圈,涩然道:“自小你来我家玩经常过夜,晚上我们就躺一个被窝,我一直拿你当我姐姐,当亲人。